一夜未眠。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到太阳完全升起给整座城市镶上金边，似乎从来都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但就是在这个短促的过程期间——天刚蒙蒙亮，太阳却还不甚明朗的时候，del听到了钥匙打开公寓门的声音。 这样的转变显然是对方故意为之——这让del更感到恐惧。她于是悄悄地下床，尽量不在这个过程中发出一点声音。而后则赤着双足，踮起脚尖，一点点向门边移动。 一阵手机铃声猛然响起，紧接着是男人带着些语无伦次的、不停道歉的声音： 这嗓音她认识。 peter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到自己凌乱的置物架旁边，似乎正准备寻找些什么。不过合租室友毫无预兆地呼唤显然并没有吓到他，他转过头来回望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del，我一定是吵到你们了吧。” “没有，我没有在睡觉……不，我是说，你没吵到我，”delih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看来一夜没合眼确实会影响表达能力，“发生什么了？” 不得不说，即使del讨厌极了此刻身处的这个世界，但她却一直对ay婶婶很有好感——具体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ay那梳得整齐的一头银发，或者那和蔼亲切的笑容像极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祖母吧。 “她昨晚遭到了入室袭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总觉得……”peter停顿了几秒，随后倏然话锋一转，“医院打电话叫我过去，我就赶紧跑回这里来找些现金。” delih愣在原地看着他，脱口而出般问道：“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那么harry大概率会在晚上之前回来，再次同她大吵一架，然后继续将她锁在公寓里——更不要说在她已经摊牌的情况下，以他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更何况，如果她现在和peter一起出门，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次和他独处的机会，可以继续让他帮忙向蜘蛛侠求助；而且，她这会儿确实有点担心ay的状况。 “他不在这里，”少女垂下眉眼，淡淡回答，“我没事，peter。” 不过幸运的是，医生告诉他们，ay自身的素质还算不错，因此并没有什么大碍。虽然一时的惊吓过度而导致昏迷，但这会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接下来的一顿时间内，需要充足休息、静养身体。 医生刚准备带两人进入病房探望，两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警察便满脸严肃地拦住了peter，表示需要同他单独谈谈。 delih一脸茫然地点头答应，然后紧跟在医生身后步入病房——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和绿魔有关。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之前的那些论断完全没错。是的，peter一定不简单。至于什么“我和蜘蛛侠根本不熟”，已经可以确定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过好在各个仪器的显示屏上数值稳定，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delih走上前去替ay掖了掖被角，而后站在怔怔地原地望着她。 “她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了，”del偏过头来看着他，“所以，警官怎么说？” “别这么说，毕竟你一边上学一边上班，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的……” peter反常地打断了她的安慰，而后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抚了抚老妇人那只细长的、戴着血氧仪的手。 “我是说，”peter幽幽地开口，准备将一分钟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总之……发生这种事情我有很大责任。” 可是他们（或者说是两个“他”）明明都是温柔友善的人——她记得自己的harry曾提起过，他们那个世界的peter尽管命运多舛，但仍然乐观开朗、努力上进；而眼前这个内敛腼腆的peter也一样，大概“乐于助人、吃苦耐劳”这一类词就是他的专属标签。 思绪至此，delih忍不住走上前去同pe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del，”peter满眼怅惘地平视前方，一字一顿强调着，“我必须得保护好她。” 就像她的harry是她的唯一，但现在她根本无法保护他，而且不得不忍受失去的痛苦。因为面对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她几乎已经束手无策。 身旁的peter敏锐地察觉出了好友的异样，delih的眼圈和鼻尖已然微微泛红，尽管她显然在尽力压抑着，但轻微抖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无声抽噎。 “说真的，你还好吗，del？” “我……”她也转过身子来同他面对面，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有一件事情求你，peter。” “什么事？” 即使peter看起来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甚至有时寡言少语。但当你凝视着他那对浅蓝色眼眸的时候，你会发现里面似乎总是蒙着层你看不透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淡淡的忧伤——当你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你会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 delih的话尚未说完，余光却瞥见病房的门已被人不适时地推开——昨夜仓皇离去的未婚夫打扮体面，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手里捧着一簇精致漂亮的花束。此刻正站在门前怔怔地望着窗前的两人，原本柔和的脸色渐渐转变成惊诧。 不大的病房里，空气一时间凝固住，连病床边某些仪器发出的细微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 “……嘿，harry。” 对方却目光空洞，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他。 半小时前，harry本想打电话给好友谈谈心，却被peter告知他现在不太方便。细问下来才知道，对方现在身处医院，正和警官们在走廊里了解情况。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harry完全不顾昨晚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以最快速度赶来，却没想到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抑制着自己此刻繁复而痛苦的心绪，站定在床边低头望了望面色苍白的老妇人。然后抬眸看向正不知所措的好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医生怎么说？” “是偷走滑翔翼的那个人干的吗？”harry沉沉地说，“我真的无法忍受那个小偷一直用osrp的产品做坏事……” 两人一来一回谈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提及窗边的那个人。 del紧盯着着那片早就飘到了远处、即将看不到的云，感觉同harry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让她感到很舒服。 大概自己与他之间本该如此，她想。 一些题外话：又在伤害狗勾了，大概这之后会一直开启狂虐harry模式…（pia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