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带着自家小姐和冯玉瑶一起回了灵犀阁，又找了两身衣裳出来。 等到蔺云萝换好衣服出来，她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了。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冯玉瑶不禁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蔺远给她的晚膳规定了时间，为了不让她多食，也为了保证她晚间不会饿肚子偷偷吃点心，蔺远每次都会陪着蔺云萝用晚膳。 冯玉瑶要赌的就是今天是他亲自过来。 她已经从云京城里惊才艳绝的才女变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女了。这两年，她的母亲冯夫人也跟着她一起被人嘲笑。 冯廉被下了面子当然也是恼怒的，可因为自己是那蔺云萝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玩伴。 冯廉得了好处，也就暂时不去追寻那些尚且飘渺的好处。 可事到今日，她已经没办法任由那人忽略自己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冯玉瑶起身背向大门，假装专注地看着桌上蔺云萝平时玩的玲珑球。 咚、咚、咚…… 这时，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熟悉的步调正是冯玉瑶一直刻在心上的调子。 看上去闲适无比，可垂落的那只手却分明在不为人瞧见的地方紧紧地捏住了裙摆。 冯玉瑶第一次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松竹的香味，听见他低沉而又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男人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然后退，甩开了她。 蔺远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你怎么穿着言言的衣服？” 蔺远又问道：“言言呢？” 男人不置可否，听完转身就要离去，一副完全不想多和她说话的样子。 蔺远强压下心头的不耐，半转过身子问道：“还有何事？” 还没说完，就听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嗤”声：“怎么？想做言言的嫡母吗？” 冯玉瑶连连摆手：“不，大人，这和冯家无关，也和我父亲无关。是我自己心悦您。” “冯小姐以为自己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我另眼相待呢？若不是看言言喜欢你，你又能陪她解闷的份上，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得蔺家的郑重以待？冯廉又凭什么能跟在我的身边占尽好处？” 就在冯玉瑶忍不住就要哭出来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 而蔺远几乎是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转变了脸色，变得温和可亲：“疯丫头，一天到晚全没个安静的时候。你找到什么了，给爹爹看看？” “可不得来抓你这个皮猴子，再晚就要过晚膳时间了，来和爹爹一起去用饭吧。” “爹爹，还有冯姐姐呢……”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了一眼常林。 冯玉瑶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常林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由贴身丫鬟红妆扶着离开了厅堂。 足足折腾了六七日，冯玉瑶这才渐渐好起来。 蔺云萝找了好几天冯姐姐，柳嬷嬷和不明就里的老夫人递了好几回帖子，邀她过府玩耍。 找不到玩伴，蔺云萝只能把以前的玩具抱出来继续玩，同时还让陈嬷嬷把自己生病时蔺远给她补身体的药都送去了冯府。 柳嬷嬷对这个小祖宗也无奈了。她这两日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口里念叨的就是冯家小姐。 那日的事虽然她没有全程看着，可也能揣摩出几分。 不说功名权势，就说他为人，一个心智不全的庶出小姐都能被他如珠如宝地呵护着，要真的能得他真心，生出个嫡子嫡女，还能不被宠上天了吗？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自家小姐啊。 柳嬷嬷想着想着，思绪逐渐回到了那日。 饭后，蔺远就饶有兴致地问道：“不是说给爹爹准备了礼物吗？” 柳嬷嬷自身后拿出那个蹴鞠给她。 不同于之前的笨拙，她这次连着踢了七八个，一边踢还能一边变换踢法。 蔺云萝一脸沮丧的跪坐在地上：“还是掉了，我本来是要踢十个的。爹爹我好笨啊……” 可还是失败了。 他抱着她，压在怀里。 蔺远捏捏她的小耳朵：“蹴鞠爹爹只要十全九美就好了，这最后一美就是我的小乖乖。谁不知道蔺家有个漂亮的小姐。” “嗯，当然！”蔺远无比肯定地点头：“爹爹只觉得我的宝贝女儿最好看。”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