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五十一） 她那会儿刚睡醒没多久，还是有人敲门才让她清醒了些。今天送东西的人不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而是一个男人，她似乎在江湛身边见过。 她浑浑噩噩吃了点东西，傍晚那会儿就坐在阳台上发呆。桌上有各种药，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 还有不到一周开学，面对即将开始的考试，她没有半分复习的心思。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即使江湛现在不同意她离开，但她要是现在就放弃，那才是自作自受。 打开电视，毫不犹豫地调到新闻频道，她一边烧水拿药，一边看着新闻。 钱永云她只见过那么一两次，但她旁边的董家骏她不可能认错。还有程禹也在，所以江湛呢？他参与了多少？他不会出镜的。 她一条条数着，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差点儿连水杯也端不稳，有些局促地拿起遥控器。江湛只当没看见这欲盖弥彰的样儿，在她身边坐下。 临月一瞬间往后躲了躲：“啊？” 还是不同包装的药，真是脑子哭傻了。 江湛大剌剌往后一靠，看着她说：“没烧了，不想喝就不喝。” “我下周开学，我想明天就回去，”鉴于昨晚说要离开产生的不愉快，她瞅着江湛的脸色，还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上学期错过了考试，所以提前几天回去复习。” 明知故问，但这话临月不敢说，这次理由正当，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临月想也没想就要拒绝：“不行。” 临月只觉得他是个疯子，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手紧握成拳：“你凭什么监视我？我为什么不能有正常的生活？你要是怕我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要么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要么就杀了我……” 临月知他又要发火，但这件事情她绝不退让：“昨天是我情绪不好，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道歉。可是我也想明白了，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不想要，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最好也没有人认识我，能让我安安静静一个人生活就好。” 江湛听着听着就皱了眉，这哪像是个年轻女学生，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剪了头发出家去。 临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我不想要任何人干涉我的生活。” 然而这话她憋在心里快二十年，第一次说出来还是对着江湛这种绝对自我的人，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会觉得江湛是个好商量的人么？ 对牛弹琴，临月又气又急。 江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这张嘴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会没有价值呢？还是我太好说话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江湛很少被人挑衅，偏偏还是个下不了重手的女人，就江临月这身板，他要真和她计较，把人弄得奄奄一息就不好玩了。他不答话，倒是微微加重了手上力度。 江湛终于松了手，而江临月被摔在了沙发上，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她撑着手看向他，此刻江湛俯视的角度压迫感十足，可她竟然一点也不惧怕。 “玩玩”二字意味深长，她脑海中瞬间涌现出各种折磨人的刑罚。 江湛只觉得昨晚和她讲的那些话她根本没听进去，且她大概也不想听，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多费口舌了。 临月觉得他的逻辑太可怕，他竟然这么草率评判一个人。 江湛还真想了想她的话，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董家骏这人有真心的。 董家骏迟早败在董家阳手上，更何况还有钱永云这个软肋，那死期更得提前了。 而江湛此刻才反应过来江临月是在套他的话。 临月心里又紧张起来，这人说变脸就变脸，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硬话说完了又来软的，这丫头还真是能屈能伸。 “你就不想让人跟着是吧？”。这乖巧的样子看的江湛心里发笑。 直到此刻，江临月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江湛要让人跟着她。她以为是江湛生气怕她逃走，但似乎更多是因为她很可能被仇家盯上。 见女孩儿出神，江湛不由打断：“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