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一百一十七） 让本就不平静的夜更加漫长。 事发到现在，他在心里梳理了很多遍。但只要一想到江临月受了这些折磨，所有计划都会戛然而止，只剩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 心疼之余，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女孩儿已经变了。 他起身走出了病房，脸上些微动容和不舍荡然无存。 武龙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到董家阳那里的时候他是有些心慌的。自从上次被董家骏和江湛联合起来算计之后，他诸事不顺，在董茂才心里失了分量，明面上很多生意都不再让他沾手。 一开始他还不信江临月就是那个弱点，但刚刚武龙说江湛拿着东西亲自过去的时候，他心下痛快。 就算这次失利，只要江临月还活着一天，就不怕没有他报仇的时候。 董家阳想到这事儿仍然觉得有些亏，早知道江湛这么在意，他就换另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去了。 董家阳没想他这么狠，，毫不顾忌后果的狠。 “割喉。一定是早有埋伏，连拔枪的时间都没有。” “是，但龙哥那边，估计……” 董家阳不得不承认，这次损失了一员大将。 “阳哥，后面的车，好像在跟着我们。” 这种事常见，刘光稍微减速，以便看清是哪个不长眼的。 武龙！ “谁在那辆车上？” “不认识的马仔，一定是恐吓，欺人太甚！” “是。” 车速越来越快，身后跟着的那辆车依旧穷追不舍。两辆车保持着忽近忽远的距离，刘光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有信心的。 只有董家阳渐渐意识到不对劲，这条路的车越来越少，他们成功超越甩开了一辆又一辆车，但对面行驶过来的车也越来越少。 刘光渐渐将油门踩到底，快到了。 轮胎与地面高速摩擦，迸发出火花，汽车猛然减速。车里的人由于惯性向前倾倒，刘光的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而董家骏整个人从后座上咧着身子半个人都摔到了前面。 “阳哥，前面的车都在减速。” 心跳异常，他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凑巧。拉开车门要下车的一瞬间，刘光在前面大叫。 董家阳下意识抬头，前方从对面开来一辆车，那车里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正是江湛！ “阳哥，怎么办？” 董家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这么多人和车，前面不远就是愿达，他不会有事的。时间，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力将整辆车撞到护栏边缘。前半个车身挂在空中，车子摇摇欲坠。 枪上了膛，刘光挣扎着要爬出来，子弹正中眉心，再也不可能。 这个时间点高架路上车本来就不多，程禹疏通完前方拥堵的车辆，也飞速赶到现场。 江湛蹲下来，见董家阳还是一副“你等着瞧”的表情，当即捡了旁边的碎玻璃往眼睛里一灌。 “啊！” “你要怎么样？是要绑了我去和董茂才换什么，我伤得越重，能换到的东西就越少。” “你，你能用我换到的东西绝对不比她少……”董家阳含混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怕激怒他，只能当作生意谈判。 “她在我这儿是宝贝，你他妈是个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枪械坚硬无比，一枪崩了反而解脱，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以德报怨这个词。江湛拿起枪，猛地砸下去。 “拖走。” 这地方不能久留，换个地方慢慢讨债。 董家阳意识混沌中只觉天灵盖被点动，他醒了过来。 董家阳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知道江湛到底要对他干什么。 江湛把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扶起来，坐在他面前，火光印红了他的脸，像个从地狱里潜逃出来的恶魔。是坐在这把椅子上遭受那些酷刑，就恨不得立刻将人千刀万剐。 “你要干什么？” 一报还一报的道理多简单。 江湛皱眉，这倒提醒他了。他转头问程禹，“修好了没有？” 江湛示意他把东西拿过来。 董家阳不是不知道江湛做什么勾当，可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板上鱼肉。 “好东西，据说动物实验效果不错，你运气好，第一个人体试验结果从你这儿出。” 可他远远低估了江湛。 千刀万剐？他一定不敢！ 董家阳看着江湛满手鲜血地拿起一片支离破碎的皮肤。 “怎么样？刀工不太好，凑合着用吧。” 董家阳濒临崩溃，开始道歉。 江湛充耳不闻，自顾自继续手上的活儿。 董家阳在麻醉药的作用下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仅剩的一只眼睛看见角落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只狗来。 江湛很是大方，也不撵走，让它随意享受饕餮盛宴。 董家阳的心脏骤停了半秒，随后浑身处于一种持续酥麻发抖的状态。麻醉加电流双重刺激，他的身体开始飘飘欲仙。 他尿失禁了。 “全家”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他没了耐性，叫人扒开他的眼皮，亲自看着野狗吃下他的肉。 江湛没叫停，等四肢和腰腹最肥硕的地方都被割下，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终于耐心告罄。 我的人，动不得。” 属于这个夜晚的恩怨终于在天亮之前被结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