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一百一十一） 因为两天后程禹竟然接到了唐英的电话，他本来以为他们自此不会再有联系。 程禹当时打过去电话说你何必非得把日子过成这样。 所以看见来电屏幕上的几个字时他犹豫要不要接。 “什么？”程禹有些跟不上。 程禹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没有。”程禹很快否定。 “她怎么和你说的？”程禹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文件，看向窗外。 “临月说她缺一个助手，你们找来的人她都不喜欢，还说反正大家都是从零开始，没有经验也没关系。” 还有……还有就是她自己的私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 唐英气得差点骂出来：“你什么？你没资格管我的事！临月和你们不一样，她就算有什么目的也是被你们逼的，这件事她和我都没意见，你们还真就管不着。” 但真要不让她来，办法有的是。 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原来她这么犟。 江湛抬眼看向后视镜，两人目光交错一瞬，他听见江湛问他。 程禹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担心临月太聪明，很多事情瞒不住她。” 江湛也觉得最近对江临月纵容太过，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招一个女助理的事情，一个女人能有多大问题，不听话处理掉就行。 程禹最近也在担心这件事，好在进展得还算不错。 江湛心里有数，那边没有答复就是最好的回答，谁能在巨额利益面前不动心，吴聪势力再大也不过是个商人。而他如果不逼他一次，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他放弃我们的方案，转而和卢燊合作呢？”虽然程禹一直相信江湛，但从前两次他们出尔反尔来看，吴聪必然是利益第一。 “卢家日薄西山，最近资金缺口大得很，吴聪不会蠢到和这种人做生意。”不过一两年时间，卢燊痛失爱女，报仇之后又得罪了李家，连着之前和殷启铭做的几个项目被人下套，他年纪大了，只会那些打打杀杀，哪里和年轻人玩得动这些文字游戏。 新东西上桌，他光有胃口没有资金可不行。 “这儿好歹是黑山，能让他说了算？”江湛淡淡笑道，“他总觉得自己拿着点把柄不得了，眼界却小得可怜，好东西摆在眼前还犹豫，你太看得起他了。” “他不是最喜欢管闲事？正好带他去开开眼界。” 程禹谨慎问道：“那可是王家的地方，我们要插一脚？” 程禹想起昨夜叶铭扬是在江湛跟前说着什么，嬉皮笑脸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昨夜叶铭扬不知道从哪个包房出来，开玩笑似的说有个记者喝醉了什么话都往外吐，就这点水平还敢当线人。 那记者神神秘秘，说幸好自己没去那种地方，还是丽晶馆这地儿好，再怎么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像自己同事差点没回来。 程禹想了想，那帮人怕是连初中都没毕业，能有什么常识，就是所谓的医生大概也是不知道哪里拉来的赤脚医生。本来拿人器官不至于伤及性命，硬生生给人弄得半死不活，死的人多了，再暴利的行当也变得风险高了。 “是。”程禹应声，大概规划出今日行程。 程禹心里一慌，但他从不瞒着江湛。 江湛睁眼，难得神色疲惫，他反问：“那你说给谁合适。” “临月她心里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知道真相，难保不会再发生上次走货那样的事。” 江湛还是江湛，永远有足够的信心拿捏每一个人，可不知是不是错觉，程禹觉得这次没有这么笃定。 只听江湛又解释了几句：“公司是她闹着要开的，正儿八经的业务也给她做，连风险都不让她担着，她有什么资格不让大家吃肉？” 程禹心里掂量着，明白江湛话里的意思。换任何人他们都不会放心，公司需要一个人维持着明面上的业务，同时知道背后产业不动心也不掺和的人几乎不存在 而江临月，不仅是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更是和江湛流着同样血液的人。带她入局，大家都放心。 深夜，叁五个人从破旧的居民楼里走出来。 鸣笛声十分刺耳，他侧头看过去。 车速减慢，他在等人。 再下车时，程禹已经在路边恭候，他亲自替吴聪开的车门。 他看了看丽晶馆富丽堂皇的招牌，有些不满：“这里谈事未免太不清净。” “江湛在这儿？” 吴聪没再多说，不情不愿地往里走。 吴聪好似没多高的兴致，程禹安排一众美女进来，他也只是招招手让人站在一边，连酒水都是程禹亲自给他倒上。 吴聪很是不屑：“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今夜不是玩的时候。” “怎么样？今夜诚意吴老板可还满意？” 吴聪这下也不急了，“今夜这出好戏，但愿不是为了我才上演。” “年纪大了，不比你们折腾这些新玩意，这酒本味就很好，冰虽然刺激，到底是水，怎么能和酒混在一起。” 动作慢下来，连说话也不似平常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