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戴着口罩,但伊郎知道,她就是他的玫姐。他最爱的玫姐。 他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很希望被他的玫姐看见。 可李玫的注意力似乎全在身边那位说话的女同事身上,根本没往他这儿看。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发现无望时,李玫无意中朝他这边瞥了一眼。 然而,李玫却立刻将目光转向别处,任凭身边的女同事讲得如何眉飞色舞,她的神情始终冷若冰霜。 是我不该来找她吗? 虽说伊郎猜到李玫或有难言之隐,而且看起来她一切安好,此行的目的基本达到,但一想到李玫刚才的表情,他便无法坦然离去。 直到便携式烟灰盒全部塞满,李玫的身影才终于再次出现。 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气质也相当,甚至可以称得上般配。 两人越走越近,伊郎看出是李玫在主动和那男人搭话,而且表情相当放松。 伊郎眼看着李玫渐行渐远。直到走进办公楼,她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冷风又起,身体上的寒渗入心底,心底的痛又刺穿骨肌。他能听到身上的玫瑰花在哭泣。 “你说呢?” “一开始的确只纹了一朵,后来它自己慢慢生长,越开越多。” “疼,才不会忘掉。” “嗯?” “什么?” “噢……” 当初李玫表示要回归家庭的时候,伊郎坦然接受了她的决定,但他相信她仍是爱着自己的。哪怕不在一起,她依然会一直爱着自己。就像他对她一样。 玫姐…… 天又阴了下来,冷风持续加剧,伊郎抬起头,天空中看不出任何可能透出日光的缝隙。 那是一位被病痛折磨多年的老人,向他施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 如果仅看咒怨的时长,他确实已经达到了被执行死亡的条件。 即便被丈夫的病体拖累,她却从没有过一丝怨念。哪怕只是普通的怨念。 相伴几十年,非但没变心,还珍爱对方如初,这样的感情实在难得,铭久想。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他设法走近这对老人,仔细观察聆听了整整一上午。他希望这位妻子能对丈夫表现出怨意,哪怕只是一丁点儿怨意。那样的话,他便有理由邀请死神来执行死亡——无关业绩,而是为了帮这对爱人从苦海中逃离。 其实,做妻子的未必不希望丈夫能早日解脱,但这样的心愿并非出于怨恨或不满,所以并不会破坏她对丈夫那完整又纯粹的爱意。 如果要帮这对老人的话,除非像成杰那样,钻规则的空子,甚至……作弊。 这一站是市殡仪馆,他有一单人间的殡葬业务要提前过来协调。 可不知为何,这位曾经颇有领导风范的故人,此时竟鬼鬼祟祟的,怀里捧着的黑色塑料袋像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物品,惹人生疑。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