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 “啊……没什么，别介意。” 她问铭久：“你……你是不是认识我爱人？他叫冬柏。” “真不认识？” 铭久从冬融家出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铭久注意到，不过三四小时的光景，街边的大排档便全部换成了早点摊，烟火气再次升腾起来，形形色色的人类又投入到新一天的忙碌中。 正这样边走边想的时候，一个矮矮胖胖的蘑菇头女孩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哦哦……是您啊……” 苏萼问：“你还记得我？” 铭久心想，我怎么会忘呢？我认识的所有死神里，就属您的性子最慢了。 “当然不是，只是没有太多业务。” “没有。” 可苏萼似乎并无此意。 苏萼捧起手中纸袋，露出两个圆鼓鼓的炸糕，深棕色的外壳上泛着油的光泽。 铭久摆摆手。他觉得苏萼也多此一举。 “这个是豆沙馅儿的，”苏萼看着被咬过的炸糕嘀咕道，“那另一个就是红糖花生的了。” “那么，我先……” “呃……就因为没有，所以才要去找业务嘛。”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我这里倒是有一单业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我们去那边坐下说吧。那家粥铺看起来不错。” 近两年因儿子被害而受到社会广泛关注的南萍一把将手机扣在桌上，随即用两手死死按住，仿佛只要松一点点力气，那些恶毒的话语便会像蛇一样，一条接一条地从手机屏幕和桌面的夹缝中钻出来，再度朝她吐出黑色的信子。 她走进卫生间，先关闭了洗衣机的电源，然后拉开滚筒盖，将床单一点点拽出，放在一个干净的大号洗衣盆里，随后端着洗衣盆进了阳台。 一个家，总该有一个男人的，可以不必是成年的男人，但必须是成熟的男人，如果实在没有，家里的女人便要分饰两角，顶上这个空缺。自从丈夫去世后，二十多年来，南萍一直都是既当妈又当爸，无论细活重活都一肩承担。正是由于她的努力和坚韧，这个家才未因丈夫的过早离去而减少安全和温暖。 南萍的短板就是修理。简单一点儿、浅显一点儿的，比如换螺丝、紧螺母、更换水管阀门之类的，她都没问题；稍微复杂一点儿，明面儿上看不出门道儿的，比如晾衣架无法升降这种，她就没辙了。对她而言，把一个满罐的煤气罐从一楼折腾上来，都比修晾衣架容易。 从前儿子一良在家时，总会这样说。 “为什么呢？” “这样啊，那要不你来试试？” “儿子随妈，我也不擅长修理……” “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所有男人都擅长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