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啦,”斌子苦笑道,“你也不是一点儿便宜没占着。” “账替我结了啊。” “我还以为……”铭久看着尖嘴女孩离去,欲言又止。 “不不……您之前说,要利用‘他人的恶欲’来为曲忠执行死亡,我以为您是要让她……” “因为她柔弱吗?” “原来是这样……”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人类的欲望和本能,我完全没有参与其中。你应该知道,假如有死神的参与,无论多不可能出现死亡的情况——说得极端一点儿,哪怕刚才那女孩拿的不是啤酒瓶而是一根鸡腿——也会有人死亡。” 苏萼喋喋不休之际,斌子随曲忠和瘦子上了二楼。上楼之前,烧烤店老板朝他抱了抱拳,随后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忙起了生意。 铭久望着二楼的窗户问道,曲忠放肆的笑声从那里倾泻而出,街上的行人就像躲一盆脏水一样纷纷绕路。 “倒是没有……” 铭久朝她的设备屏幕瞄了一眼,等到看过一圈街景——一个女摊主有条不紊地煮出两锅饺子,两个男食客不紧不慢地喝掉四扎啤酒,三个街头艺人断断续续地弹唱过六首歌——然后再次瞄向屏幕时,发现记录字数似乎并未明显增加。 “应该是,”铭久回忆道,“刚才光头上楼前,老板和他有过互动。” “好像是两拨人打得最凶的时候,我看见他用过手机。” 铭久想了想,说:“也许您需要一台摄像机。” “挺简单的。” “您要不要试一下?”他问。 苏萼一边将记录文档保存、最小化,一边接过拍照设备。 “立即执行。”笔记本设备响起提示音。 “看来死亡执行要提前了。” “曲总?曲总!快,叫救护车!” “嗯,激发的是酒色欲。不过做出选择的不是我,是你的拍照设备。” 由于金街本就是一条步行街,加之建设年代较早、设施更新不够及时,街口用来阻挡车辆进入的石墩尚未被更智能、也更便捷的自动升降柱替代,因此尽管瘦子等人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却未能及时驶入,急救人员则因要从密集的人流中穿行而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没人逼他喝,是他自己非要喝的。一开始是因为高兴,因为挣了六十万……” 马上又有一个打着酒嗝的加入进来:“不对!是只掏了六十万!” 斌子从后面挤上前来,把瘦子撞到一旁:“说什么都没用,等着赔钱吧。操,早知道我就不上去了。” 围观者聚了又散。死亡不过一瞬间,何况死者又是一个于此处无关紧要的人,金街几乎立刻就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只有那家烧烤店冷清下来,老板像只被烤瘪了的茄子,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黯无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