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理成章的,薄刃又到铎鞘家借宿。
“你说,幸亏路霏霏住校了,不然看见咱俩天天住在一起,不知道会想些什么。”铎鞘一边开门,一边和薄刃吐槽。
“我无家可归,你收留了我。”薄刃面不改色。
“哇,年级第一的学神光临寒舍,真是令敝处蓬荜生辉啊。”铎鞘笑道,“只是不知道住宿费什么时候能结一下?”
“只可惜在下除了这具皮囊之外,实在是身无长物。”薄刃眉眼含笑,轻轻将铎鞘抵在玄关处,“那只能卖`身肉`偿了。”
两个人靠得几近,薄刃的额发垂落下来,发尾轻触到铎鞘的脸颊,酥酥痒痒的。铎鞘想起五月的异木棉柔雪般的絮子飘落水面,荡开一池碧玉色的春波。玄关处暖黄色的光线倾泻而下,薄刃沉黑的眼瞳里似乎闪动着暧昧的光泽,撩人心弦。
铎鞘的面色倏地红了。
这、这,这气氛太奇怪了趴。
铎鞘再一次感到她们铁得不能再铁的搭档情,在缓缓地变味啊。
“我去收拾房间了。”铎鞘低着头,像是逃一般地跑走了。
薄刃望着铎鞘的匆匆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她的眼中有寒芒一闪而过,若有所思。
我亲爱的老朋友,铎鞘啊。
务必要藏好你的马脚,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
否则——
上一世的债,可就落到你的头上了。
我亲爱的朋友,你打算怎么还呢?
第23章
情债,人情债,差之毫厘,去之千里。
情债,虽然债主眼巴巴地付出了很多,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感情,但是欠债人不愿意接收,那也无法勉强。
毕竟,喜欢一事你情我愿,勉强不得。
但是人情债不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救了我一命,哪天你要收回这条命了,那也只能由得你。
这倒是很真,也赖不得。
铎鞘是可爱的,心虚的,但绝对不无辜的。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虽然没到欠了薄刃一条命这地步,但是照样是她不可能还清的。
她不是想赖,只是觉得无颜面对薄刃。
于是一念成了魔了,当时不敢认,扯了个谎,又不得不用更多的谎来填原来的坑。
牵牵连连,缠缠绵绵。
剪不断又理还乱。
铎鞘揉了揉自己膝盖上碗大的淤青,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好薄刃去洗漱了,她总算有点时间来缓冲一下信息量加载过大的脑子。
她暂时放下日后怎么和薄刃相处这么个无解的问题,来分析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首先,是小铎俏和小薄韧的死,一个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一个死于坠楼。案发现场均没有其他人出没的痕迹,且案发之前当事人的感情生活均有了重大的变故,这两起案子都被定义为自杀。自杀的动机很明晰,就是两个小姑娘为了成全禁忌而浪漫的感情,不惜以身相殉。
然而,铎鞘认为两人的自杀实在是过于蹊跷。这种蹊跷的感觉和三年前徐念娣在学校大礼堂自杀案如出一辙。
如果说在徐念娣死后,其同班的男同学陈平伤心过度,殉情自杀,为何不死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而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默默淹死在下水井道之中?
这样死去,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有人知道他与徐念娣的关系的话,谁知道他是为了一份伟大的爱情而自尽的?这岂不是不通情理?
还有徐念娣自杀一案,照样是诡异重重。如果她真是自杀,那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在胸口写上“仔细验尸”呢?
自杀者,一了百了,万念俱灰,如果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真的还会在意破案者有没有查出自己的死因吗?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那只能说,或许她的死另有隐情?
当时徐念娣在大礼堂自缢身死的事情闹得格外大,市里、省里的法医反复勘验,难道还会错判了自杀的案件性质吗?
虽然说法医是人不是神,在验尸的过程中,可能会因为先入为主的说法,或者工作的疏忽,以及科学发展水平的局限,没能找出指明真相的蛛丝马迹。
可是那么多法医,甚至包括经验极为丰富的专家,验证一个被绳索勒死的人究竟是他勒还是自缢,判断失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