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跳动，猛地撞动她的胸口，像是要撞开这胸膛。 好像时间是有点久了。蒋洄扶住她，按理说，他可以马上松开，可他没有。如果是在常理之外，两个人要是得发生些什么，他也可以继续动作，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目光盯牢赵多娇的脸，眉宇间似微微皱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如说，她有些猜想，却又不敢当真，只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亦或是她的幻想。她屏起呼吸，涂了口红的嘴唇张开，她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该叫他“阿蒋”？还是“蒋洄”？赵多娇不清楚，她现在的思路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毛线，根本没有办法理出头绪。 她正纠结着，要不自己直接亲他一口算了，却看见他头往后仰去，像是忽然明白过来，要退却。 不是吧，大哥你这时候……？！ “打什么车呢？打车还要等车，你穿高跟鞋又不舒服，难道还要花上时间等？” 蒋洄说这话时，微有些责备的语气，但说得又轻又软，一通下来，还是关心赵多娇。赵多娇被他这样一说，意外地一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傻傻地应了一声“哦……” 赵多娇还能说什么，于是又是应了一声哦。 赵多娇就站在台阶上等待，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往这边开过来，想着那应该就是蒋洄的车，准备走下去。方才她只顾着生气，没有注意到台阶。现在自上往下望，看到台阶下面空空，竟有些头晕，一想到穿着细高跟的鞋，差点滑倒，这一滑确实给她造成了一点心理阴影。她迈开步子，竟摇晃了一下。 赵多娇羞怯地避开他要搀扶她的手。 真是的，这也太过头了，他仿佛把她当做什么小孩子。她只是还没习惯这有行走难度的高跟鞋而已，要是她真的走不下去怎么办，他难道还打算公主抱吗？ 蒋洄以为她还在生气，手停在空中一顿，神色悻悻，还是没有收回手，护着赵多娇往下走，还不忘又叮嘱一句：“小心点。” 短短的几格阶梯，两个人走得小心翼翼，像是走在炭火铺就的路上一般。走下阶梯，赵多娇松一口气，又躲开一步，避开蒋洄。蒋洄看着她，目光微动，没说什么，放下手，帮她去打开副驾驶的门。 她还以为以蒋洄骚包爱时髦的精致boy个性，应该会样样追求最新款，没想到他的车看着却像是二手款。她想起第一次社团聚会柏芊蕤好像说过蒋洄家挺有钱，一直以来，也没见过蒋洄为钱发愁。所有已知信息串联在一起，她忽然发现，她对蒋洄的家庭状况其实一无所知，他好像很少对人提起自己的家庭。 啊，好像这解释是合理的，家庭破碎，父母给不了爱——因此对正常家庭和健康的人际关系一无所知心灵有缺憾——也就对待感情很随便。 她凝望着车窗，车窗上的她目光怀着复杂的忧虑。车子压过减速带，她受到震动，目光往上抬，正瞧见蒋洄的人脸倒映在车窗上，她受到牵引，往旁边看了一眼。 “没……”她匆忙回神，意识到否认会显出她的心虚和紧张，她急中生智，顺着她刚才注意到的找了个话题，“这辆车，你买的？” 这话听着古怪，他平常看着也不缺钱，手机是苹果新款，电脑也是看着就价值不菲，穿戴更是没少奢侈品——他还穷？那那些真穷的怎么办？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自己？ 老爸的二手车？那听着关系好像不错啊？ “那你和你爸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哦？” “就那样咯，大家不都那样。” 很难这样说吧？ 不，等等，她干嘛要那么关心他的家庭部分？这越界了吧？ 她赵多娇是多好的一个孩子，谁不喜欢她……谁的眼光就有问题！ “万一到时候让人看见误会……还是不要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吧。” 赵多娇松一口气，正做下车的准备，忽见蒋洄转动方向盘，原本 “你在做什么？”赵多娇一惊，脸色煞白，小声说，“停车。” “停车！！”赵多娇提高声量喊道。 赵多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急又怕。 蒋洄却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不如她的愿，又加快了汽车的速度。 “我哪有欺负你？”蒋洄总算开口，有点无奈，声音轻缓，“这里离学校还有很长一段路，你不是穿不惯高跟鞋？何必再走那么长的路。” 赵多娇想过打开车门跳车，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她也知道这个念头有多疯狂，和夺方向盘一样疯狂。但一来车门上锁，她也打不开，二来过去陪伴父母坐卡车送货的经历也不许她做这么有害交通安全的事。委屈成了一座座的山，沉沉压在她胸口，她喘不过气，想做点什么发泄心中的郁闷，一拳砸在车窗上。 “你让我下车！”赵多娇心情差极了，也顾不上形象，大声喊道。 车一停下，赵多娇就松开安全带，下车时，狠狠甩上车门，发出很重的一声砰。 “阿娇……” 赵多娇一直在前面走，蒋洄跟在后面，一声一声喊她，她假装听不见，也忘记脚底踩着高跟鞋，不管不顾地向前走。 蒋洄还跟着。 “我不是故意的。”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微弱。 蒋洄一直跟在她身后，一直呼喊她，但赵多娇就是不肯回头，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气之下，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前面的人一停，转过身来。蒋洄一下子没了脾气，嗫嚅：“阿娇……” “我……”他歉疚开口，想说对不起，但是赵多娇没给他这个机会。 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赵多娇时不时抽动鼻子。别哭，不许哭，她这样告诫自己，于是那泪水真的只是含在眼眶中，没有落下。 但要她回去找蒋洄，她是万万不肯的。 终于见到学校的大门，赵多娇未如见到救星一般有解脱的希望，身影反倒失去硬撑的力气，后背像成了一张单薄的纸板，被人轻易折腰。 “阿蒋——？！” 赵多娇停下来，心跳像是有人踩下油门，加起速来。 转，还是不转？ 蒋洄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和她保持一点距离——是不会让人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关系的距离。 已经是夜晚，深沉紫黑的天空笼罩大地，也笼罩他们的校园。夜晚气温降下来，有晚风吹过。校门口路灯盛放着光亮，如一簇簇白玉兰绽在他们头顶，每个人的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也就能清楚看到，风拂过她的脸，扬起她落在肩膀上的长发，露出那张圆润的脸。 两双眼睛交汇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