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是南巷最里面门庭最破落的那家倌馆的公子,长相普通身段普通,一打眼和街上四处晃荡的读书人没什么区别。 “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挺着微胖的肚子,看了眼张三,在看看眼前凉透的茶,低声嘟囔道。 张三眼皮都不抬一下,这话沈管事的天天说,说了三年了,也不见他腻歪。 张三所在的这个倌馆名为松露庭,十年前也很是门庭若市了一段时间,当年出了一个头牌,号曰青松公子,才艺双绝,相貌身段自是一等一的好,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只卖艺不卖身却拢的城里几家大户的女子神魂颠倒,日日拜访,银钱自是少不得。尤其这名声传了出去,只好奇来一探青松公子真容的那些客人就让沈管事的狠赚了一笔。 张三的父亲病重,家里值钱的物件皆已变卖了,徒留了一座泥房,一亩薄田。自张父病重,田里荒了月余,有些银钱便拿去医馆买药,家里米粮所剩无几。张三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一家六口捉襟见肘。 却说张三当时不过八九岁,模样却精致,巴掌小脸,一双圆眼睛漆黑明亮,看着就讨喜。 “早知道长大了是这副样子,当年就不买你,三两银子买个杂役太亏了。”沈管事继续嘟囔着,张三权当没听见。 沈管事也曾找人调教过他,想着若能培养出一些出尘的气质,哪怕长相普通些也无妨。 既然做着杂役的活计,公子们的待遇张三自然也不再享有,从公子住的院子搬去了下人的住处,其他用度也都如同杂役一般。而与其他杂役不同的是,张三是沈管事买下来签了卖身契的,想要自由需二十两银钱赎身,而他的工钱比其他杂役低得多,每月只有三钱银子。 松露庭的公子小童均是买进来签了卖身契的,一般都是买十一二的男孩,有如张三一般被父母卖的,也有被牙婆拐来的。买下的小童经过礼仪交到便被派的接客的公子身边伺候,除了伺候公子起居,白日同公子一起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晚上则跟在公子身边学习如何接待客人,待到约莫十四五岁,便可以正式接客了。 张三侧耳听了听,那几个留了人的屋子里嗯嗯啊啊的声音也差不多消停了,便起身抻个懒腰,给沈管事的添了杯新茶,打算去把门口的灯笼挑下来就回自己屋里歇着了。 是的,松露庭不仅接女客,也接男客。 说话间,两人走到松露庭门口站住,借着灯笼的光,张三看清了两人的长相打扮,不由一愣。 后面的青年看起来不过弱冠,面白无须,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嘴唇削薄,端是一副凌厉相貌,却偏生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用情至深的错觉。 “我家主子与你家沈管事相熟,特来拜访。”挑灯的男人说。 张三不敢怠慢,侧身将人引入馆里。且不说与沈管事相熟,就算真是来寻欢的,就这一身行头,都够沈管事的把头牌房里的人请出去,再把头牌打扮打扮带出来接客。 到了前厅却是一愣,看到座上的人不由得屈膝想要行礼,抬头看见座上的青年微微抬手,沈管事连忙打直了腿,咽了下口水,说道:“不知主子今日要来,沈某有失远迎,失礼了。” 沈管事听到这话顿时一背冷汗,猛地跪了下去。 沈管事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青年旁边,青年问什么,他答什么,细细的汇报着,不时擦擦头上渗出的汗。 “三儿,你去把南院的客房收拾一下,再去烧些热水,伺候主子洗漱。” 张三按照沈管事的吩咐把南院客房收拾了两间出来,又去柴房烧上热水。还没到正厅便远远听见了沈管事的大嗓门。 张三应了声:“哎,来了!” “好嘞。” 出来时看到守在门口的护院,低声问道:“这位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赵元哥,旁边那屋我也收拾出来了,你去歇着吧。”张三看着赵元友善的笑道。 听到此话,张三没再说什么。 夜深了,馆里的小童公子都已睡了,张三没想着等会把洗漱的水端走,也伺候完了,他也能回屋里歇息了。 张三身体僵了一下,放下盆,很快说道:“是。主子好好休息,小的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告退?想去哪?” “你……你你……”张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半边身子还麻着,使不上力,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我……我……”张三抬起能用的那只手,想要把脸上的手按住,谁知青年的另一只手又摸上了他的腰侧,意图解开他的腰带,一时间更是急的说不出话来。 青年不再多话,翻身压在张三身上,一双手却很是灵活,不一会就解开了张三的腰带。 眼看着那双手就要扒开衣服摸上自己的胸膛了,张三心急之下终于喊了出来:“我不卖!” 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想到昨晚,张三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三眼看着自己的外衣和亵衣一件件被扒开,不由得着急,因为下巴被卸了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作乱的手渐渐移到腰侧,张三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敏感。 张三不敢出声了,圆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看着青年,不住的点头。 然后搂住张三的腰,趴在张三身上香甜的睡下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见他真的睡下了,张三又动了动胳膊,虽然还绑在床头上有点发酸,可是挡不住一晚的疲惫,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竟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旁边的青年似乎被惊醒了,微微动了动,张三一下子又僵硬了身子。 说着把张三的衣服拢了起来,抬手解开了他被绑在床头的双手。 张三不敢抬头看,边穿衣服边往门口磨蹭。 “你过来。” 只听青年说:“让沈管事过来见我。” 直到退出房间关上门,张三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后背汗津津的,想必已经湿透了,正如刚从虎口狼窝逃出来,捡回了一条命。 通知过沈管事,张三去下人房把竹酒叫了起来,让他烧些热水送去青年房里伺候洗漱,然后便急匆匆回到自己屋里。 张三只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会,他现在身心俱疲,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想了一会儿,张三还是来到柴房,拿起斧打算把今天要用的柴劈出来,刚举起斧头就听见一声:“三哥!” 竹酒道:“我就把水端到门口,那个大高个不让我进,他伺候的。” 竹酒下个月满十五,按馆里的规矩要开始接客了,少年体型瘦削,一张脸五官精致,周身气质却冷冰冰的,独看到张三的时候面上带了些温柔,似是春风拂过冰雪消融的湖面。 张三看了看墙边的高耸的柴堆,喊来正在厨房打扫的顺子,让他帮忙把今日要用的柴备好,便丢下斧子,去找沈管事了。 在风月之地,谁人没有个风雅的名号?且不说红楼的姐儿和馆里的公子,便是随便一个伺候的小童,在名字上都颇费心思,就说那竹酒,原名王狗蛋。 于是张三就还是叫了张三。 张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张三接过银子掂了掂,约莫 他做了四年杂役,才攒下十二两银子,若加上这一锭银子,那他年底便可赎身了。 “张三!”沈管事的见张三一直傻笑,眼睛都长在了银子上,一声爆喝,把张三的魂喊了回来。“这银子你拿去赁一套两马的马车,要顶好的,再请个马夫,顺便买些干粮吃食备在马车上。” 张三怀里揣着药方,手里攥着一锭银子,还没从美梦破灭的打击里醒过来,梦游似的上了街。 边说边拿着一把青菜走向张三塞到了他怀里。 孙寡妇也觉得张三是个佳婿人选,长得虽然普通了些,不过人看着老实,而且馆里杂役的工钱不少,女儿嫁给他想必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不知张三父母兄弟在何处,一时无法托人说这个媒。 “行,你先忙吧,有空多来看看孙婶就行。”孙寡妇将菜理了理,笑着对张三道。 张三知道孙寡妇的心思,他也挺喜欢孙寡妇的女儿红秀的,红秀虽然性子泼辣但是心思单纯,每次张三看到红秀对他笑,也忍不住笑,心里甜甜的。 到了城东的马市,张三找到四通马铺,挑了两匹高头骏马,一辆青榆木马车,又请了最好的马夫。沈管事没说要去哪也没说赁多久,张三与马铺的掌柜很是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交了七两银子,五两是马和车的租费,二两是马夫的工钱。 商定了后,张三便去附近的店铺买了干粮,在马车里放好,便让马夫赶着车去了松露庭。 此时已近正午,张三在街口随便填饱了肚子,便赶去了城南最大的药铺回春堂。 “我也不知道,我家管事只吩咐了按方子抓药。”张三答道。 说完便将药方交给铺子的伙计,让他按方子去抓药了。 张三想来想,喊住伙计,指着药里的独活道:“这个不是独活吧,你是不是拿错了?” “不对,我之前来抓药见过独活,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什么都不懂,就说我抓错药了。”伙计抢先说。 郎中接过张三手里的药,仔细辨别了一下,心头一惊,看了看周围其他病人打量的目光,搭上张三的肩膀,把人拉过来低声说:“小兄弟,这的确不是独活,伙计抓错了。我代他给您道歉,这药让他重新给您抓一副可好?” 郎中见到张三点头,扬声喊伙计:“这位兄弟的药方里有一味紫灵芝,想发挥全部功效得要上等的药材来配,这些药材不够好,你重新抓一副吧。” 抓好了药,付钱时张三却傻了眼,这一副药竟要八钱银子,他身上的钱也不过刚好够。 张三还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递了过去。 出了回春堂,张三把药和瓷瓶揣在怀里,想着这一副药便抵得上自己三个月的工钱,放到普通人家也差不多能支撑两个月的花销。 回到松露庭,张三看到牙婆带着两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等在前厅,两个男孩如雏鸟般依靠在一起,微微发着抖,想是正在等管事验货。 张三从怀里掏出药交给沈管事,沈管事眉头一皱:“怎么只抓了一副?” 沈管事接过药方,让张三在原地稍等,转身去了南院。 张三接过银子便出门去了。 芙蓉斋的点心在沣元城家喻户晓,可也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付过点心钱,沈管事给的二钱银子只剩下十几文。 吃过晚饭,得了假不用忙活的张 “笃笃。”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白日新买的小童,端着雪白的瓷盘,上面堆着两块点心,正是张三在芙蓉斋买的。 “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小童已经换上馆里的衣衫,梳洗干净,与白日所见宛如换了一个人。 看到陈初一的小馋猫的样子,张三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想来妹妹一定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他拿起一块点心,递给陈初一:“你吃吧,我晚上吃饱了,吃不下这么多。” “没事,你拿去吧。” 张三道:“我叫张三,你以后叫我三哥就行。” 张三笑着应了一声,就看陈初一捧着那块点心,细细的吃,生怕吃快了尝不尽点心的甜美滋味。 奔波了一天,张三早已把昨晚的事忘到了脑后,如今听到陈初一提到主子便不由得想起怎么被压在身下当了一夜抱枕,在这风月之地长大,张三怎会不知主子的心思。 提着一桶热水送到南院,赵元还在屋前守着,看到张三便让他把水送了进去。 虽然有熏香放松了些心神,张三依然绷紧了一身肌肉,赴死般走进内室,将热水尽数加入了浴桶。 张三上前解开青年外衫的系袢,把外衫拿去外室搭到衣架上,全程目不斜视,动作如木偶般僵硬。 挂好外衫,张三正在纠结,便听到内室传来青年的声音:“好了,你去外面候着吧。待我沐浴后会叫你。” 张三在外室的桌前坐下,便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碟点心,一股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你进来,给我擦一下背。” 有些伤疤颜色浅淡,明显是用了上好的药物治疗,有些却粗糙的多,想必受伤时条件恶劣,没能及时处理。 “桌子上还有些糕点,你可自取来用。”青年吩咐道。 张三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馆里招待客人的点心是从庆祥斋订的,规模比芙蓉斋小的多,胜在位于南巷口。有些时候他们可以吃到一些剩下的,只是味道样貌自然比不上芙蓉斋。 ——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只是想不明白,主子到底是为什么对他有了想法。 屏风后面的青年依然慢条斯理的清洗着身体。 张三并没有睡着,只是眼皮沉的张不开,浑身也软绵绵的,浑浑噩噩,只残留着一丝意识。 张三自然没有回答,他意识朦胧,被抱着也没有丝毫反抗。 修长的手指把衣服的系袢一个个解开,拨开衣襟,露出衣服下精壮的胸脯。浅蜜色的胸脯上点缀着两点樱红,诱人采摘。大手轻轻拢住赤裸的胸肌,感觉到的是带着弹性的坚实肌肉,不是女子那般娇软,也不是娈宠那般不事劳动的绵软。 那双手终于放开的胸部,沿着肌理下移,来到了敏感的腰侧。张三似乎有些不适,轻轻的挣动了一下,然而因为药力,做不出更大的反应。 褪下亵裤,看到张三的小腹毛发茂密,微硬的阳物呈鲜嫩的肉粉色,显然十分干净。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又看向床上横陈的肉体,青年伸手搔了搔张三小腹,轻轻使力,抬起手,指尖夹着几根毛发,微微的疼痛让张三皱起了眉头。 青年不再等待,脱下披着的衣衫,坐到床上,分开张三的双腿,藏在阴影中的那处便暴露在青年眼前。 青年从床头的密格中取出香油,用手沾了一些,沿着皱褶细细涂抹,直到紧闭的地方慢慢放松,伸出一指探了进去。不至于让人丧失理智深陷情欲。 青年的手指退出一点,继续在皱褶处缓缓按摩,似乎感觉危险过去了,张三的意识再度涣散,放松了身体。 张三呼吸急促了些许,虽身上难受,竟也没有醒来。 青年抬起张三的双腿放到自己腰侧,下腹的阳物硬挺,饱满的龟头抵着张三的菊穴,缓缓推进。 头部挤入穴口的疼痛如一把刀刺痛了张三的意识,沉重的眼皮略微抬了抬,混沌的思维花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青年粗壮的阳物已入了大半,他紧紧握住张三的腰,让他没有逃脱的余地,接着缓缓的使力将阳物更深的送入了菊穴。 已经湿润软化的菊穴渐渐被充满,然而疼痛让张三的菊穴把青年夹的疼。他伸手探向张三的下腹,摸到他因为疼痛有些疲软的阳物,握着轻轻搓揉。 快感让张三的菊穴放松了些许,青年猛的把阳物抽出又插了进去。 “啊哈……”体内的阳物经过某一点时带来针扎般的快感,张三猛的瞪大了眼睛,身体受不了似的发出一阵颤抖。 “不行……不行了……慢、慢一点……”眼角因剧烈的快感渗出了泪水,张三脸上满是情欲的潮红。 握着张三的手感觉到分泌的液体越来越多,知道张三快要达到顶峰,青年的手指忽的堵住了上头的小孔。 “快……啊哈……不舒服……让我……” “主、主子……”似是受不了情欲的折磨,张三一边想要把在自己阳物上的手拨开,边喘息着,“呜……受不了……” 小剧场: 姜岐:你吃不吃都不影响接下来的发展。 青年的声音如一桶冰水浇入岩浆,张三觉得似乎有什么从意识里倏忽而过,然而这一桶冰水在岩浆面前顷刻间便化成一缕白烟,蒸发殆尽。又陷入了无尽的情欲之中。 “姜、姜岐……放手……呃啊!” 张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圆眼睛迷蒙着没有焦点,依然沉浸在剧烈的快感里。随着快感逐渐褪去,慢慢喘匀了气息, 菊穴此时已是可怜兮兮的一塌糊涂,被反复进出折磨了近半个时辰,一时有些合不拢,还不时有东西流出来,湿黏滑腻的触感让张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三的眼前是姜岐布满汗水的胸膛,肌肉匀称有力,但是同他的后背一样,有不少伤疤。 张三被他看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偏过头去想要躲避姜岐的视线。 今日发生这等意外,已是打乱他所有计划,若是跟了姜岐,且不说要承欢人下,想要过平凡的生活更如痴人说梦。 后腰的手慢慢下移,在张三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抓了一下。 张三脸涨的更红了。又感觉到姜岐的阳物抵着自己的腹部,威风凛凛的勃发着,散发着热气。 因为馥郁香和香油的缘故,刚刚的情事张三没吃什么苦头,随着药力逐渐消失,浑身肌肉的酸痛和菊穴被撑大的不适逐渐明显。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 姜岐的话让张三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刚刚在情事中稍纵即逝的念头终于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眼前人的手穿过张三的腿弯,腿间的欲望在菊穴入口跃跃欲试。 “哦?你既知我是王爷,今后跟了我,富贵荣华锦衣玉食享之不尽,有何不好?”说着,饱满的龟头缓缓在入口戳刺,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仿佛立刻便要攻城略地。 姜岐立刻翻身下床,扯过一旁的衣物粗粗穿好,又用旁边的薄被兜头盖住赤裸的张三。 门窗被人打破,一个黑衣人翻身而入,看到姜岐衣衫不整,揉身向前提刀便砍。 眼见长刀没有伤到床上的人,姜岐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手腕被伤,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刀,不得不先闪身避开。 忽听到一声口哨,接着便听到内室窗口再度被人破开,又有一个黑衣人进入内室,而此时,姜岐和先进的黑衣人早已远离床榻。 没有想到姜岐被身边的黑衣人缠着还能分身攻击,床边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内劲震晕,倒在了张三的身上。 “你们跟了我一路,屡次动手,不知受何人指使?”看见张三那边的危机解除,姜岐一边顺手抄起旁边的凳子,挡住黑衣人挥来的长刀,一边向黑衣人问道。 姜岐没有还击,只是躲闪。他自然有考虑,凭他的武功,想要杀死黑衣人易如反掌,可幕后之人不抓出来,打死这一波还有下一波,不如趁此机会活捉这人,解决了幕后之人,永绝后患。 突然,床边的窗户又跳入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身形不似前两人瘦削,胸前手臂处的肌肉及时在黑衣之下依然明显。 “赵元,你把床上的人带走。” 思考之后,黑衣人正要向床上的张三动手,赵元手中的短刀在他思虑之间已经攻向面门,黑衣人不得不闪身避开,而此时突然传来同伴的痛呼,转头才看到同伴眉头紧皱,想必是被姜岐的内劲打到,此时身形已然不稳,怕已不是姜岐的对手。 “是。”眼见黑衣人向姜岐攻去,赵元身边再无压力,便痛快答道。 路上碰到了馆里的下人,问清了张三的住处,便施展轻功赶了过去。 待到回到房间,赵元看到姜岐坐在大厅中间的座位上,正在吩咐沈管事把馆里的人都叫来,随他去搜索逃走的黑衣人。 至于房间里昏迷的黑衣人,也吩咐了人带下去,仔细看管。 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张三发现自己身无寸缕,一时间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股黏腻的触感从身下涌出,张三仿佛被火炭烫到一般从床上跳下来,找到布巾,胡乱把股间擦拭了一下,就去翻找衣衫匆忙往身上套。若细看,还能发现他全身都在细细发着抖。 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张三去床铺上探手将床缝里的小布包摸出来——那是他攒下的所有银钱,把布包在怀里揣好,提着简陋的包裹,走到门口,张三回头再看,心中到底还有一丝不舍。 还是离开吧,就算沈管事和王爷要追捕他,也不会下大力气,躲过一时就可。若能寻个偏远的地方,身上攒下的银两足够他定居后谋个生计,平静过完这一生。 要逃,自然要往人少的地方逃,馆后有片密林,树木葱茏,却没有什么活物,加上不远即是一处悬崖,崖下是湍急的河水,平时除了樵夫,几乎没有人会去。 来到后院,柴房旁边的屋子还亮着灯,通往后山的小门早已在入夜时便已落锁。钥匙在亮着灯的屋子里,挂在门后面,屋里住着的是厨娘和她男人。 张三把身上的包裹又系紧了些,轻手轻脚的向柴堆高处爬去。 幸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查看。 刚落地,就听到一声木门打开的声音,张三紧紧贴在墙根,放轻了呼吸,很快便听到有男人走来的声音:“没有人,可能是野猫吧。” “看了,真没有,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夏末秋初时节,晚风清凉,月正当空。后山的树木高大,枝叶繁茂,月光零星洒下,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若是被发现偷偷逃走,即便王爷不找他,管事的也不会饶了他。已是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处。张三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抱着包袱,平复着呼吸,一直突突跳着的心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胸口郁积的浊气也被排出不少,让人一阵轻松。 让张三醒来的不是清晨的凉风,也不是朝阳的柔光,是脖子上冰凉的利刃。 张三用余光看到,除了身后把匕首驾到他脖子上的那个,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衣人,呼吸沉重而急促,倚树站着,似乎受了伤。 “带我们离开这里,否则杀了你。”身后的黑衣人贴着张三的耳朵低声说道。 “什么?”脖子上的匕首压的更深了,似乎马上就要割破皮肤。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张三身后的黑衣人说:“别想骗我们,你若是知道,又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 这个理由勉强让黑衣人信服,身后的黑衣人把匕首从张三的脖子拿开,抵住了他的后腰,示意张三带路。 张三并不知道该把人往哪带,只在林中绕着走,其间黑衣人几次听到搜查人的脚步声,都在张三的带领下,悄悄的甩开了。 也是张三运气好,三人寻到一处杂草遮挡的土洞,在两个缓坡中间,不走近了仔细看是难以发现的。 张三点头应是。 张三离洞口最远,二人明显是怕他跑掉,想要看住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洞口的黑衣人似乎听到什么,凑到同伴旁边,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你不是说这他们找不到吗?”黑衣人说着便举起了匕首。 张三第一次听到受伤的黑衣人说话,一头冷汗却是立刻就冒了出来。 受伤的黑衣人接过匕首,一把扯过张三,把匕首架到了张三的脖子上。 “谁!” “在这里!”距离三人稍远的一人发现了他们,其他人瞬间就包围了过来。更有不少人从密林方向赶来。 “老子手上这个是你们主子的姘头,不想他死就放我们离开!” 他们想活,也知道若是被对方活捉,只怕是生不如死。 听到姜岐的声音,张三抬头看去,正看见青年摇着折扇,从人群中缓步走出。 “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吗?如果不放我们走……”黑衣人说着用力压下匕首,张三的脖子被匕首划出一条口子,流出了一丝鲜血。 周遭瞬间便有数十只利箭向悬崖边的三人射去。 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是受伤的黑衣人被箭射中了,张三感觉胳膊旁有一只箭划过,很疼,肯定受了伤。 原来和张三一同跌落的黑衣人在双方对峙时发现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想着自己熟知水性,身前还有张三档箭,跳下悬崖说不定还可有一丝生机。 张三和黑衣人掉下悬崖后,姜岐命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到崖底,发现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众人便沿着河岸寻找,只是河流很快分出无数支流,无法一一细寻。整整五日,两个黑衣人的尸体都已找到,独独不见张三。 那两个黑衣人经过检查,虽不是死于中毒,但也有中毒的迹象。 “罢了,不过一个小倌。” “……唔……嘶”张三是被疼醒的,他只觉得全身都疼,尤其是左臂和胸背。 适应了一下身上的疼痛感,张三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 “咦,你醒了啊。”一个姑娘端着一个青色小碗推门进来,约莫二八年华,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外罩竹青色短褂,衬的肤色雪白,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看到张三醒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对呀,我 少女坐到床边,小心地扶着张三坐起来,举着碗凑到了张三嘴边。 喝过药,身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了一些,白婷又小心的让张三躺下,张三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能活下来我就很高兴了。” 其实白婷此次就是出门帮她爹采药的,其中一味药草只长在这片河滩,成熟后需在三个时辰内采摘炮制,为防错过便早来了几日。 那天她只是想去河边打点水洗澡,远远看着以为是被水冲来的枯木,走近了才发现是个人,见人还活着,便想着救一救。 河水把身上的痕迹冲的一干二净,但张三的包袱和银钱也都被水流卷的不知所踪。攒了那么久的银子没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想着这几日的相处,张三觉得白婷性格天真,照顾他也仔细周到,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澄澈,看到张三有些微好转,就能笑成一弯月牙,左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不由得生出几分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