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虹月大师深入了解过「还魂咒」的施展细节以后,事隔一日,我便迫不及待地寻找机会,偷跑到医院去做法了。
喔对啦,我得承认,之所以能这么刚巧地找到空档,是因为我又翘课了……请原谅我为爱情冲昏了头,我以前真的是个乖乖上学的好学生。
我去到医院时,正是林璇芸轮值照顾的时候,她应该没有翘课,好像她今天本来就是空堂。
我主动说:我想要跟林乘风独处,我想在林乘风耳畔说一些悄悄话,不知可不可以?
林璇芸没有任何质疑,促狭似地笑了笑我,便认份地离去,说要去地下街买东西。
这段日子以来,林璇芸已经十分信任我了,她完全把我当作是她的未来大嫂。
我稍微等待,等到了林璇芸已经远去,又略掀隔帘,看了看隔壁床没有任何人陪病在旁,便觉时机已至,我可以安心作法。
喔对了,因为林乘风住的是双人房,所以隔壁病床一直是有人的,只是隔壁病床所躺着的患者,也是属于昏迷患者,住院以来我都没有听闻他醒来过,又再加上隔壁床从来没有任何陪病者或探病者出现过,所以对于林乘风的亲友来说,几乎就像待在单人房一样自在,没有什么陌生人打扰的声音,连卫浴都是独享一套。
所以我准备要施咒的时候,本来也没太在意隔壁床的动静,因为我相信昏迷的人不会去检举我。
不过,就在我拿出符咒,准备「佈阵」的时候,病房门口却传来些许步履声及交谈声。
我一紧张,赶忙用棉被盖住符咒,内心七上八下想着:是谁啊?是林乘风的家属吗?如果他们看到我的符咒,一定会认为我是神经病吧?
正在脑袋混乱的时候,却听闻这外来的脚步声停止下来,暂留于隔壁的b床位置,没再往林乘风的a床靠近。
脚步声暂停以后,交谈声却仍继续,听起来进入的人数在三人以上,而且讨论的对象应该是b床病患。
这倒是很稀奇的状况,我从来没遇过隔壁床有人探病,我甚至没听闻隔壁床区有发出声音过。
这也是我今日听闻到b床区竟有人声动静,会十分讶异的原因。
虽然进入者只停留于b床区,但我仍然是很紧张,因为我很害怕被人当成神经病,所以屏住呼吸,几乎什么动作都不敢做,还刻意将身体缩躲到一个角落。
由于两张病床间的隔帘,并不是完全拉密的状态,隔着缝隙通常还是互相看得到左右,所以我才特别把身体缩藏起来,因为我并不想被看见。
我很小心地不发出声音,但耳朵却是竖起来聆听。
只听一名陌生男性的声音说道:「6fb床患者,25岁男性,因不明原因路倒昏迷而送入本院,急诊抽血验出疑似中毒反应,经过两次紧急洗肾,目前生化指数多已恢復正常,也不需要再洗肾,但患者始终没有清醒,两次电脑断层皆看不出明显的脑部受损区域,昏迷指数停留在五。」
我心里猜想:这应该是住院医师的声音吧?他们这群人应该是在查房。
其实我之前来看望林乘风的时候,都没有遇上查房,所以我并不认识所谓的住院医师,只是电视剧中时常都会上演医院相关剧情,因此对于「查房」、「住院医师」与「主治医师」的存在,多少是有些概念的。
跟着又听到另一名医师的说话声:「神经外科的病人,常常是不会讲话的比会讲话的多,昏过去的比清醒的多,不过我这两床病人,a床及b床都特别奇怪,都是年轻男性,都是昏迷了十几天,电脑断层也没怎样,生化指数也都恢復到正常范围,可是他们两人就是不醒」
我猜想这次说话的人应该是主治医师。
他口中的a床应该是在说林乘风,所以林乘风的病况,也被主治医师归类为「奇怪案例」。
主治医师及几名跟随者的脚步声又动了起来,听似要朝林乘风的病床接近过来,我似乎也不能再缩躲于角落间,以免让查房的人觉得奇怪,所以我只有站身起来迎接。
看到我的存在,那名貌似主治医师的人有点讶异,回头先看了一下遮帘位置,可能是心里在想:「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跟着又礼貌似地向我点头,略显尷尬说道:「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林先生还好吗?」
陪病者有时候会去吃饭或装水或去交谊厅看电视,并不会永远都在病床旁;我猜想因为我方才过于安静躲藏,主治医师可能以为a床的陪病者也不在,所以说起「病房里不会讲话的比较多」这段玩笑话时,没有特别放低音量。
现在看到我在这里,主治医师可能怕有冒犯,所以神情略带歉意与尷尬。
我倒是不介意,神色拘谨回道:「状况还好,就都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差,但也没有清醒。」
主治医师说:「喔,林先生的状况很稳定,生理数字那些都没有问题,清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也许……需要更多一点时间。」
不知是查房本来就很简短,还是主治医师的尷尬作祟,他在林乘风的病床旁只说了这几句话就离开了,身后跟随的人员也一齐走了。
不过,他们的快速离开,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因为我终于可以再次显露出我的符咒,进行「让林乘风还魂」的作法仪式!
我在林乘风的胸前与左手臂,各别上一只写有符咒的小纸条,并拿出了「还魂咒」的咒语小抄,在深吸了好一口气以后,我连贯珠砲似地,把那一长串根本搞不懂意思的文字,都完整地唸了完毕。
我真佩服我自己,没有咬到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