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衣冠不免粘上淫靡的浓香。景峥特意换了身衣裳,好不让孩子们呛住口鼻。 景元琦听见是耶耶回来了,牵起弟弟的手就朝门口奔去。景令瑰会走路但并不能把握力道,幸亏抓姐姐的手抓得紧,才在路上没有被她带跌倒。 “阿琦,今天做了些什么呢?跟耶耶说说吧。”景峥望着女儿红彤彤的脸庞,轻声道。 她没注意到弟弟,一味高兴地说,“今天跟阿归去养花了。然后学会写了很多字……” 今天实在疲惫,景峥没有在他们这里待太久,不一会儿就去歇下了。 平时一向顺从姐姐的他,今日不知为何,恶意顿起,把两人期待已久的花率先摧残了。可是刚摘下来,他就后悔了,怕姐姐发现伤心,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让姐姐过去看花。 梦里,那株长成的花低下头安逸享受他们的爱怜。景令瑰睁大眼睛,看着容南莲的嘴唇。女人的嘴唇开开合合,朝他分泌出浓稠的苦意,要将他一口吞干净。 他翻过身,正好对上了景元琦的脸。他压抑住自己的气息,两人呼吸之间有凉感在酝酿弥漫。 对,他只是想捉弄姐姐。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他和她起伏的胸膛已经无比接近,他的脸上有些发痒,难耐的絮丝在眼皮、鼻子和唇间轻轻扫来又扫去。 夜蝶扇动起饰以交错花纹和绚烂颜色的双翅,于涧水穷处中翩然起飞,且去追逐前方的幽香和似有似无的芳心。他又成了白日偷偷折花的黄发顽童,鬼鬼祟祟,不敢过多停留。 次日,弟弟好像更加没心没肺了一点。他在菊花旁边被她责骂也不再气鼓鼓找人论理,只是站在那里低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不过,玩的时候,他依旧是乐呵呵的呆傻模样。 景元琦和景令瑰就这样过了五六日,才知道母亲重病的事情。景峥见皇后的病情逐渐引起朝野议论,才决定带姐弟稍作看望她。 “耶耶,母亲她怎么样了?”景令瑰弱弱问道,旁边的景元琦也有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景峥心下感慨,孩子们果真天真无邪,孺慕之情乃赤子天性,几日不见她,还是有点担忧。 景元琦听闻耶耶这样说,下意识地看向外面。 “走吧,阿琦阿归。”皇帝说到做到,起身走向殿外。 他们这时来中宫,宫人都有些手脚无措。景峥屏退宫人,带着姐弟俩就直奔容南莲的寝殿。 不同于那日的苍白无力,女子脸上有了属于活人的血色。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倒显得平日阴晴不定的皇后有了几丝狼狈脆弱的意味。 容南莲眼珠动了几下,哑声问道,“是阿归阿琦吗……过来娘这里。” 随后是景元琦,容南莲看到她,笑了,手指摩挲她的丫髻,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好的耶耶。”姐弟俩不疑有他,乖乖按父亲吩咐离开了这里。 容南莲倏地睁眼,嗤笑,“自然不怕,我毒害妹妹,陛下能奸淫公主,我遭报应也有圣人陪着。” 他漠然道:“后宫和朝堂都知当今皇后不修女德,行事刻薄,性情乖戾……你的身子,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挑随意一条我都能废了你甚至送你去死。但,你知道多年来我不下旨的原因么?” 他开始打量这里的陈设,容南莲恣意的性格自然嗜好奢侈贵重之物,珍珠金玉满堂皆是,俨然一片锦绣富海。他丝毫不惊讶中宫的布置浪费挥霍。 他的指尖抬起容南莲的下颌。欣赏着她愤怒又无力的脸色,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在皇后震颤狠毒的目光中,景峥笑了笑,挥袖离开。 不巧,天色忽变,雷震连同一线飞火,如一把电石狠狠摔进银盆,整个大地都惊动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他整个人化作那些石像,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在难得悠闲的注视中,一个眼尖的宫女忽然发现了在安静里深藏的诡异。抬头伸手,她接到的是一捧冰凉的红水。她松开了诡异的雨露,其在地上滴出几枝玉叶红花。很快她的同伴也不安骚动了起来,叽叽喳喳商量后一起奔向不远的屋内。 “陛下。” 他不禁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