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碉的目光呆愣愣地跟着她的手移动,对于这没来由透着亲近的动作感到茫然。她明明只和这位女兽医见过两面而已,而且缪意菱的面相冷淡清高,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和别人主动亲近的样子,更别提是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缪意菱在心中暗自皱眉。出于控制欲和时不时发作的强迫症,她的犬类形态经常会在早上把睡得七扭八歪的祁碉,重新摆成正确的睡姿,顺便把被女孩蹭得面目全非的床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祁碉完全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也不在意衣服会不会随着她的动作被弄乱,缪意菱已经把帮她整理衣物当做习以为常的事情。神经大条的祁碉也把自己的宠物帮自己整理衣物这件事当成很自然的事情,完全没有感到什么不对。但当缪意菱的人类形态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祁碉的脸上便出现了实打实的疑惑。缪意菱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ldquo祁小姐吃过饭了吗?rdquo祁碉说:ldquo早上吃了。rdquo缪意菱点了点自己的光脑,看了一眼时间:ldquo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不如我请期待祁小姐吃顿午饭,我们也可以好好聊一聊关于效理的事情。rdquo祁碉本来就不善于拒绝,而且缪意菱邀请的理由也足够充分,她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她还是有一点犹豫:ldquo但是helliphellip我家铁饼跟着我一起来的,我想等她一起回家helliphelliprdquo祁碉看到,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后缪意菱的脸色柔和了一些:ldquo我刚才看见和铁块长得很像的大型黑色犬类,顺着这条路往这个方向走了,应该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rdquo顺着她指的方向,祁碉看了一眼,松了口气mdashmdash那是她们来时的方向,所以铁饼应该已经回家去了。想到这里,祁碉接受了缪意菱的午餐邀请。mdashmdash缪意菱带着祁碉来到了一家临街的西餐馆,正对着街区的拐角,招牌上用鲜艳的颜色画着一碗看起来浓稠喷香的土豆浓汤。竖在店铺正上方的霓虹灯牌上也勾勒着相似的形状,因为天色还早,所以只是闪烁着淡淡的荧光。祁碉跟着缪意菱找了一处背对着临街落地窗的位置坐下。她局促地环顾餐厅内部,却没有看到任何服务人员的身影。缪意菱知道祁碉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规则都不清晰,现在露出不安的神情,大概也是因为不明白餐厅运作的规则。她伸出手,按下了桌边的按钮,两张泛着淡黄色光晕的光屏应声弹在桌子正上方,一前一后,正好朝向祁碉和缪意菱的方向。缪意菱不确定对于在餐厅点餐这件事,祁碉到底知道多少,索性把全部的流程介绍一遍:ldquo祁小姐可以在桌面上方弹出的光屏上勾画自己想要的餐品,然后点击菜单最下方的确认按键。这家店的出餐效率很快,十分钟以内就能将餐点餐具上齐。rdquo说着,缪意菱给祁碉做了一个示范。她看了看菜单,很快做出决定,给自己点了碗蔬菜浓汤,配上一份牛排和香肠。祁碉看着光屏上的菜单,还是很犹豫,不知道该点什么。缪意菱心想:这小疯子不会不识字吧?她轻咳一声:ldquo这家的汤品都不错,土豆泥之间的差距比较大,最好选择芝士玉米风味的。如果祁小姐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点单。rdquo在垃圾场的日子里,祁碉大多时候都只喝萨姆与林茵给她送来的营养液,缪意菱只见她喝过几次罐头汤。而土豆泥则是祁碉今天在莱克斯家早餐餐桌上吃的唯一食物。美食是光冠城居民的一大爱好,祁碉这样对食物毫无欲望的人,缪意菱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祁碉的精神问题,还是因为祁碉只是挑食而已。所以点单的时候尽量挑了她曾经吃过的东西说。缪意菱隐约能察觉出祁碉对自己的防备心理,虽然不爽又纳闷,但缪意菱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和祁碉搞好关系。毕竟怎么看,祁碉身上都有找到曾效理的线索。祁碉立刻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ldquo我把钱转给你。rdquo缪意菱微微一笑:ldquo不用,这顿饭我请。rdquo祁碉欲言又止。缪意菱瞥向她:ldquo怎么了?rdquo祁碉说: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ldquo算了,没什么。rdquo犹豫片刻后,祁碉却放弃了说到一半的话。虽然有些好奇她想问什么,但缪意菱并没有深究。祁碉不主动问她,她正好可以主动挑起话题,掌握对话的主动权,用最少的信息换取祁碉知道的信息。缪意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ldquo祁小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rdquoldquo什么事?rdquo无数的问题在缪意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ldquo你喜欢吃什么?rdquo祁碉有些错愕:ldquo啊?rdquo这什么问题?缪意菱说:ldquo刚才看你点单的时候很久没有确定,我怕是因为我找的这家餐厅不合你的胃口。rdquo她没有说出自己其他的猜测。祁碉摆了摆手,急忙解释说:ldquo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选什么菜才好。我平时不太常吃动西,所以也没什么喜欢的。rdquoldquo其实缪医生你选的菜都是我很喜欢的。rdquo因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吃过的几样东西,汤和土豆泥。缪意菱笑了笑:ldquo那就好。rdquoldquo祁小姐食欲不振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rdquo她问。祁碉摇头:ldquo应该是因为我的精神疾病吧,我就是不想吃固体的东西而已。rdquo缪意菱点了点头,这和她之前的猜测是一样的。对于祁碉的坦诚,她礼节性地回答道:ldquo我很抱歉。rdquo祁碉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后知后觉,对于和一个陌生人单独吃饭感到有些不自在:ldquo没事。rdquo餐桌上一时陷入沉默,这时候两人点的餐品都到了,祁碉开始借进食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无措。因为她的精神问题,对于很多食物,祁碉都尝不出味道,只能靠咀嚼时候的口感和餐品的名字原料等,在脑子里推断嘴里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味道。这个过程很无聊,毕竟想象得再多,该尝不到还是尝不到,所以祁碉这段时间一直靠营养液生活着。味同嚼蜡的食物没有餐馆本身对她的吸引力大。在缪意菱也低头吃饭之后,祁碉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餐馆内部并不宽敞,厨房的入口隐藏在一道无人的柜台之后,天花板很高,上面是涂着崭新的荧光涂料的潦草风格涂鸦。在店里进餐的人不多,算上她和缪意菱一共也只有两桌而已。店员目前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左耳打了耳洞带着一只夸张的耳环,几分钟前刚从厨房走出来给她们上菜。就在祁碉观察的时候,店里又进来了两个人。令人惊奇的是,两人从身高长相、表情神态到走路时的动作幅度,都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是复制粘贴,简直没有任何区别可言。两人梳着贴着头皮的短发,身上都穿着相似的黑色衣服,看设计像是某类制服,左右肩上各有几个亮黄色的字母,绣在两道平行的花纹中间。带耳饰的年轻人从后厨走出来,手里什么却也没拿。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自若地招呼两人先坐下,然后转身打开了餐厅角落处的那扇小门,钻进了像是储物间一样的地方。祁碉看的入神,缪意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优雅地将碗放在桌子上,问道:ldquo祁小姐对巡逻队有兴趣?rdquo祁碉:ldquo巡逻队?rdquo缪意菱给她科普:ldquo就是维护治安的一只队伍,平时会辅助人类警察视察街道,有异动随时上报联邦军。rdquo祁碉说:ldquo我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的双胞胎,居然还从事了同一个行业,她们的长官不会认不清人吗?rdquo这小疯子还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缪意菱心里好笑地想道。她把嘴角的一丝笑意压下:ldquo巡逻队整支队伍都是同一型号的军用武装仿生人,平时执勤的时候都长得一样,只有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改变容貌。rdquo祁碉知道自己犯了傻,不好意思地说:ldquo原来是这样。rdquo另一边,察觉到祁碉和缪意菱视线的两个仿生人,冲着祁碉的方向站起身,行了一个礼。刚好年轻人也从储物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瓶瓶罐罐撞击发出的清脆声音,祁碉想起那好像是萨姆经常会喝的金属溶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