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的官职,再重要的身份,那不也都只有一条命吗!想杀我还不容易?在我吃的喝的里下多点儿巴豆,我就能与世长辞了!” 他每天都怀疑这里的人要害他,吃不香睡不香,夜夜惊梦,还要大量用脑去完成皇帝的任务,他真的太难了。 她已经从朗沪宁那一头稀疏长发中看出来了。 沈玉耀一下戳中了朗沪宁的心,或者说,每一个身居高位的大臣都还是比较要脸的。 等朗沪宁平静了心绪,沈玉耀看了眼元石陆,让元石陆进来。 “朗大人,究竟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悲愤?” 朗沪宁平静了一下情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起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朗大人,太女时间门宝贵,请长话短说。” 被打断后,朗沪宁有点儿不高兴,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时间门跨度到他已经住进丁家。 “朗大人,长话短说。” “行行行,我长话短说,那天我溜达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从丁家后门出去,消失无踪,我就想着肯定有问题啊,但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我也不敢上前去看,所以我想着明天再去……” 朗沪宁怒了,他已经够长话短说了,他都没有用五百字描述当天晚上的月光多么美,海面多让人惊艳,那幅画面是真的很好看! 朗沪宁气的扯了扯脸皮,木着眼神吐出一句话来。 这就对了啊!元石陆立马问道:“何人?” “直说无妨。”沈玉耀意识到,那个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郑家?郑家明明都已经……” 怎么会有郑家人在距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偷运钱财? 朗沪宁既然已经开口,自然就不会停下,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去。 元石陆闻言立马转头看向沈玉耀,沈玉耀沉着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离谱啊,太后平日里清心寡欲,看着就跟真的入道忘俗了一样,怎么还庇护郑家人干这些事呢? 安宁宫,太后居所。 青珍从外面进来,为太后端了一杯茶,放到太后手边。 太后摆摆手,示意不用。 “娘娘可是想太女了?算算时间,不过两日罢了。”青珍轻笑,顺从的将茶杯收下,随后走到太后身侧,伸手为太后轻轻揉捏额头。 “娘娘,可需叫医官过来看看?” “回娘娘,基本已经办妥了,只剩下些许人还留在那边,等最后一艘大船开走,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娘娘日后再也不用操心他们的事情了。” 太后复又闭上了眼睛,幽幽一叹,“是我对不起皇帝和太女,也对不起先帝。” 太后要回报郑家,皇帝要回报太后。 杨家都能留一息尚存,偏偏不给自家一口喘息的机会,青珍想想都觉得心寒,而且皇帝如此做,太女从未给郑家求过情。 不管是对太子皇后,还是对敬王,哪怕是对上申王,沈玉耀都没心慈手软过。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还年轻呢。” 太后疲惫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海风吹佛,带来微微的腥味,同时也让人脸上有些刺刺的疼痛,沈玉耀登上礁石,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海鸥低空飞过,鱼儿跃出水面就成了鸟儿的猎物。 沈玉耀由衷感叹。 于三想起上午朗沪宁讲述发生什么事时,被元石陆打断好几次的感叹,有点儿想笑。 “属下放肆了,请殿下恕罪。”廷命官,不是她能随意嘲讽的。 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一成不变,那该有多无趣啊。 于三开口劝道:“殿下,这边实在太冷了,快些回去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还没有,造船厂这边实在是太松散了,那么大一个食堂,却没有几个能做大锅饭的厨子。” 当初建造船厂的时候,要配备什么福利,是沈玉耀出的主意,食堂自然也出自沈玉耀之手。 “一个想法,从出现到落实,势必要走很长的弯路。”沈玉耀接受良好,但是她不打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你这几日把造船厂上下摸清楚,揪出渎职之人,我打算让造船厂尽快挪到新港那边。”“是!属下遵命!” “回去吧,我要找邢三娘单独谈谈。” 可同时,她又过于不知变通,让她做决策,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想看,别的土匪还在草丛里趴着喂蚊子,她却能带着手底下这群人在造船厂吃官家饭。 跟在她身边的二子,捧着全是大鱼大肉的饭,干的那叫个香,还一个劲儿的感叹。 “哈哈哈,你还想吃断头饭啊?那可不兴吃啊!” “有道理有道理,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了!” “快吃你们的饭吧,饭堵不住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别嚷嚷了,咱们跟着曲家小姐进来,可别丢人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