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燕就笑, “难不成你有三头六臂, 又做今个又做那个, 白天还要走街串巷去卖货，不把你累死。” 林春燕看得清楚, 只是也没说什么, 看着三郎在那里苦恼不已, 跟着大家伙一块笑了起来。 狗蛋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不可置信，想去又有点害怕，林桃红看到了，直接掐着腰问，“你们去不去？再这样啰唆我可就不带你们了。” 那边五郎已经吃得肚子滚圆，听见招呼，跳下板凳也要跟着狗蛋出去乱跑。 李有德十分懂事地点点头，才跟着他们跑出去。 林春燕好笑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也挺好。” 王英娘也点头，“可是呢，就属燕娘最护着她了。” 林翠香和王英娘也都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各自歪倒在旁边人的身上。 他们也不敢进来，只在林春燕家门口探头探脑，有几个林春燕也是认识的，就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 林春燕只好抓了一把的糖出来递给他们， “你们各自分一分，拿着吃吧。” 林桃红跑了一圈，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把大黄狗拴好之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就要去井边直接打水喝。 林桃红害怕这个，很听话的就跑去了灶间，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才问，“晚上吃什么？”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吃到肚子里，能从头暖和到脚。 林凤蝶只喝了两碗才停，五郎吃零嘴就饱了，却还是想吃，抽抽噎噎的，看起来很可怜。 兄妹三个人这才踏着夜色回去，说好了过两天再来。 今个是张牛力来拿橡子豆腐的时候，上一次他们带了好些个腐乳回去，托张小舅过来的时候说卖得不错，这次要多拿上一些回去。 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见他们来了，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亲昵。 林春燕上去摸了摸骡子的毛，把他拉过来架在磨盘这里，一边小声的和王英娘说起话来。 “先把那些木耳给摘干净了，再挖些杏仁菜”。 林桃红也比之前醒得早多了，她要起来做豆腐了，豆子是提前一天泡好的，等橡子豆腐做好之后，她就把黄豆倒到了磨盘里，一边在旁边坐着看，时不时把流在外面的豆汁扫回去，一边慢悠悠的打上几个哈欠。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林春燕她们一眼，“那蚊子也真是奇了，怎么也不咬你们两个？” 林桃红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觉得痒得受不了了，就去旁边田垄上摘几个蝎子草，涂抹在被咬的地方，很快就不痒了。 见他们几个又这样早地起来，只说让他们多睡会。 很快，外面就传来柳娘子家的鸡鸣叫声，没多久就看到一群小鸭子被赶了出来，韦柔姐跟在他们的身后，手上拿着根棍子，嘴里发着噜噜的声响。 林春燕点了头，“这鸭子长得倒是真快。” 说了几句话，林春燕和王英娘继续往山上走。 杏仁菜也长上来不少，林春燕和王英娘放下篓子，就开始拔起来。 林春燕逗疙瘩，“我们疙瘩也太厉害了，这小篓子都快装满了。” 这些野菜摘回去了，丁慧娘都会拌上一些高粱面，直接上锅蒸熟。 丁慧娘一天三顿的在铺子里吃，总有一种负罪感。 林春燕偶尔会让他们带些吃的回去，丁慧娘每次都会留给疙瘩。 他们三家，要比村里其他人过得更艰难些。 边洗边想之前听人说的，城里的大户都会打了这山泉水去泡茶，听说是好喝得很。 到了山坡处的那片竹林，他们又砍了很多根竹子回去，打算今个去铺子里做竹筒粽子。，“不是还没到端午，怎么这么早就吃起粽子来？” “就是因为还没到端午，想吃粽子了才说要做了这些来。” 两个人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的，张小妹手里也拿了不少东西，先把一捅的泥鳅递过去，“这时候河里的泥鳅多了去，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就先拿了些来。” 来往得多了，大家都很熟悉，张牛力也不再那样拘谨，帮着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看哪里有要修的东西就主动搭把手。 张牛力见没什么事做，转到了后院，给骡子喂了草，又帮着把羊奶给挤了。 她这个样子倒让大家都笑了出来，“是不好喝，就是加了糖也盖不住那个羊膻味，不过燕娘手艺好，能把这羊奶做成其他的好东西。” 她又从地窖里翻了翻，把之前做好的羊扎糖拿上来一小罐，“原本就是给你们留的，正好带回去吃。” 这羊扎糖雪白雪白的，看起来挺好吃。可刚才喝了那羊奶之后，张小妹也不敢立刻吃，先凑近闻了闻，见这羊扎糖倒是没有那么重的羊膻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这才敢下嘴咬上一口。 林桃红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之前我们还吃过那雪花酪呢，是用了冰做的，上面放了羊奶做的醍醐，和果酱拌在一起。吃到嘴里又顺滑又冰凉。” 王英娘帮着把豆皮和橡子豆腐放在了扁担里，那些个腐竹都已经晒成干的了，可以存储的时间更长一些。 腐竹也就罢了，那橡子豆腐可是放不长久的，少不得要张牛力每天过来挑了去卖。 王英娘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到今年秋天的时候，橡子果一成熟就先要去山上捡一些，地窖放不下，就都堆在西屋里。 张大娘又叮嘱了他们路上要小心，说是有流民，“别不当回事，他们这些人走投无路了，什么都能做出来。”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张牛力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可他们投奔的那亲戚已经六七十，自个儿都吃不饱，哪里有精力去养活这些个流民，他们就动了歪主意，去别人的地里偷摸了几回。” 可这些个流民一不是他们村里的人，也不是小孩子了，被偷的那几家就很生气，找了里正要把他们赶出去。 要是再被赶走了，他们哪里还能去找栖身之地，这时候还好，再过上半年，天一冷，不仅要饿死，还得担心会不会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