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卖面条的沈大娘,早就看张大娘他们不顺眼,时不时就盯着他们这边看。 听说这林春燕最拿手的就是那拆鱼羹,席面上就被抢光了。 宋娘子一开始不信,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我家这鱼肉羹可是祖传的,我也在这边卖了快有十来年,还没见过能做出来一样的,大娘快别瞎说,让人听了去,指不定会给那小娘子带来麻烦。” 说的如此一板一眼,这宋娘子也不由信了几分,她还没如何,旁边帮着她打下手的那小娘子快言快语的说,“定是偷学了我家宋娘子做的鱼肉羹,怎地如此不安好心!” 那梅子吐了吐舌头,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也看向码头的张大娘,在心里想着宋娘子会如何做。 他们家兄弟姊妹不少,只她这鱼肉羹做的最是地道好喝,奶奶就力排众议,让她来这码头上卖鱼肉羹。 好不容易等人少了,林春燕和林桃红也能喘口气,果冻豆腐还剩这些,说不得一会儿就能买的干净。 林春燕见他过来,先和他打了招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想着却是等会儿卖完了,还得去一趟杂货铺子,再买几个篦子。 糖画老大爷踟躇了一下,才开口,“刚才我尝了那果冻豆腐,甜口的果然很好吃,只是我看你们那卤子用的是蜂蜜,怕是不大够用吧?” “那用麦芽糖怎么样?” 老大爷就等着这句话,说了个价钱,这麦芽糖是从粮食里熬出来的,价自然要比小麦贵。 林桃红在一旁听了直咋舌,“怪道那一个糖画就要卖上两文钱,原道是这麦芽糖竟然如此贵。” 糖画老大爷生怕他们不买,且林桃红那眼神一直看向林春燕,分明是觉得林春燕能做出来。 “你们要是买的话,我再便宜一些。” 最后商定好价格,糖画老大爷才算放了心。 “巴巴的让我看了摊子上的东西,原道是替自己挣前程去了。” 剩下的东西没卖完,林春燕却不打算卖了,林桃红还差异,“今儿个如何走得这样早?” 才过了两日,也不见那王锤子再来摆摊,不知道王英娘怎么样了。 回去了她也没敢和张大娘声张,她嘴上是个没把门的,怕她出去乱嚷,再让王英娘的日子不好过了。 林桃红是略知道一些的,听了林春燕的话,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背了篓子一路打听。 若是当普通丫鬟也还好,那何大娘为了卖个高价,竟想让那王英娘去当李员外的通房,对王锤子他们却说是,那李员外要娶了王英娘,两头糊弄着。 这时候人普遍没那么高寿,六十已经算是一脚踏进了棺材,把王英娘卖给他去做通房丫鬟,能得了什么好? 林春燕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朝镇上跑。 林桃红急忙在后面跟上,扯了一下林春燕的袖子,“咱们不该往这边走。” 她得去找孙捕快,王锤子见了官坐了牢,最怕的还是官差了。 王捕快有公务在身,林春燕只好问明白孙捕快家的地址,又把背篓里剩下的一些吃食塞了过去,算是谢礼。 又快走到那村里,打听了两回才找着了孙捕快的家。 领他们来的婆子啧啧称奇,林春燕敲了门,她也不着急走,眼巴巴的等着看热闹。 只这两人性格也古怪的很,到了如今谁也没有娶亲,他们那老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会是谁来?”孙捕快正半卧在炕上,桌子上放了几碟小螃蟹和豆干,吃的是津津有味。 兄弟两个玩笑几句,孙捕快的兄弟孙安元就起了身,一开门见是两个陌生的小娘子,先愣了一下。账事,让人家两个找上了门。” 屋里的孙捕快听到动静,趿拉着鞋出来,听到那婆子的话,一时觉得尴尬和愤怒。 那婆子讪讪的,她嘴上是个没把门的,最喜欢说闲话了,乡里乡亲的就没人不知道,往日里也是没人敢同他们来往的。 孙捕快又朝林春燕他们拱手,“让两个小娘子受委屈了。” 孙安元把地方让了出来,让他们两个人进去,大门却敞开着,他也在院中坐下。 “你且说来听听,可是那王锤子一家又来找事?” 林春燕把来意说了,因为着急,额角上都出了一层汗,“只想着请您和我一道过去,把那王英娘救出来。” “她那老子娘都不是个什么东西,既然愿意把英娘卖给李员外,自然也肯卖给其他人,只把她先从苦海里救出来才是。” “如此这样,我就和你们走一趟。” 孙安元也换了身衣裳出来,说了跟他们一道去。 林桃红没听明白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只跟着一道去了,还没走近,就能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 “何苦与她废话,但拿了绳子将她绑了去,就是死也要死在那边。” 王英娘被逼得无法,拿着剪刀的手都在发抖,那些个污言秽语,听的多了也就不往耳朵里去,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脑海里却出现了林春燕的那句话。 林春燕好像就站在她的身边,正朝她缓缓的伸出了手,那天回来之后,她就反反复复的在回忆这句话。 王英娘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她也想像林春燕一样,光明正大的挺直着身子活,没有打骂,没有斥责。 何大娘更气,觉得今儿个王英娘像是要反了天,就要上手去夺那剪刀,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 王英娘只觉做梦了一般,不然林春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孙捕快,还说要请您去吃酒,不知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这一辈子都是不兴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