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人家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只能看见里正家的那个小娘子。” “里正家的大房不是在镇上吗？怎地还要送回来？” 张大娘的心里是又酸又恨，一想到李氏教两个学生就能挣上六百个铜板，比她日日挑着担子去码头上卖东西，还要来钱快呢。 张大娘耳朵尖，听到了林桃红告状的声音，先是脸一红，骂了一句，怕林春燕出来说她，手上乖乖地拿起了刀，也不敢再和柳娘子多说什么废话。 “先还觉得你不来大树下说话，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家燕娘是个有本事的。” 张大娘支吾了一声，等柳娘子走了，才向林春燕解释，“我可没有偷懒，就是说话的时候忘了切。” “你这丫头片子！”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窖，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多了些东西。 家里没有地，粮食存在就比较少，只有价格低的时候，才会买一些。 他们这里位置不错，有种稻子的，也有中小麦的，家里孩子实在太多的人家，就会多种些豆子，吃豆饭。 但能填饱肚子，最起码不至于饿死。 隔了几日，金娘子怕张大娘误事，早早的就把做菜的单子给了她，让她带去给林春燕。 张大娘又向金娘子多要了五十文，“我家红娘也过去帮着烧火呢，总不好打白工。” “那也忒少了些，你再加点。” 到了那一天，林春燕早早就拉着林桃红去收拾，两个人到了金娘子家那边，天才蒙蒙亮。 说是灶间，不过是现搭的一个台子，下面放着柴火，能够凑合着用。 金娘子有些尴尬，原先她也是那样打算的，让两个人厨子一块用那灶间。 甚至还闹着不来做饭，最后还是老爷子出面，多给了五十文钱，这事才平息。 林春燕见金娘子脸上为难的神色，也提了自己的要求，“这里人来人往，切菜洗菜都不方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不若这样，那灶间我就让给了他，大好的日子，咱们也不吵架，只是金娘子，我那拆鱼羹做好了，可不能端到男客那边。”林春燕沉思一下说。 林桃红烧火的时候还不乐意，斜着眼一直盯着那边的王大厨。 王大厨也在看林春燕，想知道敢挖墙脚的小丫头片子长什么样子。 这灶上的手艺是骗不了人的，没个十几年的苦练，是出不了好菜色的。 林春燕当做没看见那视线，手脚麻利的把洗好的菜接过来，直接就切起来。 就连王大厨身边跟着的徒弟，也伸长了脖子，踮着脚看过来。 他们这灶间搭在外面，王大厨本来是想羞辱一下林春燕，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一个小娘子脸皮薄，肯定会羞得无地自容。 却没想到林春燕不仅不害羞，反而使得一手好刀功，让来来往往恭贺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太爷年岁已高，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的，问身边的金娘子，“怎么都在外面瞧，不进来屋子？” 就连金娘子都有些看呆了。 “那刀功可真是没话说，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胡萝卜变成了一小兔子，简直活灵活现！” 老太爷见客人们津津乐道，觉得面上有光，之前因为金娘子私下请林春燕的不愉快，也一扫而空。 金娘子被夸奖了，走路都有些飘，被一旁一个大娘拉住了胳膊，悄声地问她，“之前我可听说今天能喝上宋娘子的鱼肉羹，可是真的？” 其他人听了，把目光又转向林春燕，他们虽然觉得林春燕的刀功不错，但是宋娘子的鱼肉羹又哪里是那么简单，仅凭一些刀功就能做到？ 金娘子见他们脸上表情不信，心里也有些坠坠的，抽了空出去问林春燕，“那拆鱼羹可是做上了？”起来，“哪里能做上，这只有一口锅，且等着吧。” 林春燕顺着林桃红的话说，“不是我们不想做，实在是没有锅，那拆鱼羹你也知道，可是要慢火炖上几个小时，滋味才好。” 王大厨因为刚才林春燕炫的那刀工，心里正不高兴，觉得风头都被她抢了，听到金娘子说的，冷冷的哼了一声。 金娘子知道王大厨说的都是真的，可她既然都已经把大话吹出去了，哪里还有往回收的道理。 王大厨本想拒绝，转了转眼珠，想到那拆鱼羹要是做出来不好喝，十里八乡都会知道她是个骗子，便答应了下来。 王大厨和他的徒弟就紧紧地盯着这边，林春燕也不怕他们看，只让林桃红进来盯着这拆鱼羹。 没看到林春燕是怎么做的，王大厨心里还有些失望，见林桃红像盯着贼似的盯着他，不由冷哼了一声，让自个儿的徒弟去那边切菜。 外面的小媳妇子帮着一块烧火，偶尔和林春燕说上几句话，林春燕的动作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几道菜就炒好了。 怕林桃红吃味，还特地往大厨房里送了一遭。 那小徒弟一边切菜一边闻着香味，肚子咕噜咕噜的就饿了起来，眼睛频频往林桃红身上去。 王大厨皱着眉头，心里面突然一咯噔，他不知道林桃红吃的是什么，但是凭着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厨，他还是能看出来些许门道。 但那又怎么样！ 这可是他跟着师傅，学了二十年的手艺之后才传给他的，平日里轻易不让人看见，今儿个却故意露了出来。 王大厨心里得意，做得更卖力起来。 又来了几个年轻的媳妇子，帮忙端菜上菜，以往他们女眷是没有单独的席面，总是吃男客们剩下的，或者给他们单独拨出来，上菜总要比男客那边晚。 女客们一个个瞧稀罕似的看着这些菜，有些从来都没吃过，就拿话去问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