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竟没有躲。 外面桃花都开了。 一瞬之间,让她想起大魏明懿三年的深秋。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一支桃花。 柳恕行方一言罢, 她这才反应过来山脚下的桃花都开了。 然,自从那年秋天,步瞻带着殷绫儿将她院子里那仅存的一棵桃花树移栽走后, 她就再也没有看过那等鲜艳、娇嫩、生机盎然的桃花。 她也有许久未见过这般大的雨。 柳恕行的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没有多少生气。 即便是这般大的雨,这一支春桃却被他护得极好。见她将花枝捡起来, 男人眸光似乎柔了一柔。这花瓣娇嫩, 像是刚被人采下不久,春桃的花瓣与枝干处,还残存着他身上的温度。 将其捡起来时, 桃花花瓣上也多了点泥印与水珠。见状,姜泠伸出手, 将其上的痕渍拂去。 方一开门, 便见院内大雨倾盆, 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心慌, 更罔论在这电闪雷鸣之中爬了这么远的山路。柳恕行不光是浑身湿透了, 就连鞋子上也沾满了泥泞。他整个人斜靠在床榻边, 眸光浅淡, 身上的气息十分脆弱。 这是件素白色的袍衫,布料柔软,款式精致而简单。 柳恕行抬着下巴,仰面看着她。 她的眼皮无端一跳,紧接着,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撤。 男人微扬着下巴,说这话时姜泠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稍稍动了一下。 姜泠退至一侧,看着对方手指修长,将干净的素帕捻着,一点点擦拭着鬓角处的水渍。 见状,她抿了抿唇,走上前,夺走对方手中的帕子。 轰隆又是一道雷声。 不知为何,她瞧着身前之人,闻着他身上酷似旃檀香的香气,脑海中取之不散的竟是另一个人的身形。雨帘水榭外,那人撑着伞,花影于他袖摆间穿梭而过,留下一阵淡淡的旃檀香。 步瞻穿着湛蓝色的官袍,乌发高高束着,与周遭臣子相同,却似乎又大有不同。 姜泠这才回过神,捏了捏素帕,有些尴尬地将脸偏至别处。 山上泥泞,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泠心中存疑。 姜泠看着他,慢吞吞地将热汤喝干净,紧接着,他一边撑起身子,一边伸手去拿搭放在一侧的衣裳。 尤其是那指尖,竟透露着一种极不健康的青白色。 我帮你。 不可。 男人的掌心却是极凉,像冰一样,不见任何热意。那冷冰冰的触感令她莫名抖了抖手,趁着她出神,柳恕行再度撑起身 对方于榻上坐直,背过身去。 呼啸的风声间,姜泠听见那人窸窸窣窣的更衣之声。 姜泠转过头,微弱的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身前之人素净的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