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她唤来婢女，声音很轻，把这些经文也都烧了罢。 这些天，她替姜家祈福，替步瞻祈福，替大宣的百姓祈福。 听说父亲已致仕，想来步瞻不会太为难他。 另一边，峥嵘阁里，谈钊递上一份花名册。 萧齐清，大宣右相，忠心不二的老臣。 步瞻略微扫了眼名册。 除了萧齐清，还有当朝太傅、六皇子的老师姜闻淮。 可现在，名单上赫然写着那三个字。 想到这里，谈钊不禁有些犹豫。他抬眼朝桌案前望去，只见男人一袭雪白的氅，端坐在案台之前。清寂的月光笼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清冷斯文。不过片刻，步瞻抬了抬手，食指与中指并着，朝太阳穴按去。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 步瞻摇头，不必。 但她每次送的汤，步瞻连碰都不碰，转眼便打发给了下人。 谈钊终于忍不住了，道：相爷，您头疾难耐，不若让冯姑娘进来为您施针。您身子好受些，也不耽误了您的大计。如今天寒地冻的，若是因头疾牵扯了别的什么病，那就不好了。 片刻，冯茵茵一袭粉衣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又甜又腻，在他耳边婉婉道：相爷，请您闭上眼。 他未喊熄灯，听云阁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不禁让他想起那女人刚入府那会儿，对方顽固而愚笨地守着那一盏孤灯，执意等着他来。 为了不打扰到相爷，谈钊会在冯氏施针时，唤所有人退出房内。 说也奇怪，他平日里向来不喜胭脂俗粉近身，对于女人的印象也是难缠且乏味。他无情无欲，一心只有权势，满腹筹划只盘算着如何站在大宣的最高处。 步瞻深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为了凤命，他不会娶姜泠。 许是她身上的香气太能疗愈人，慢慢的，他竟不排斥那些胭脂味儿。他的快意渐渐地从舒缓头疾，变成了一种奇怪的、贪婪的欲望。这欲念如同野蛮的困兽，于暗夜之中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很想弄明白，自己是只对她例外，还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 男人眉心微动。 于是他稳下神思，感受到身侧之人慢慢靠近。女子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他的肩上，夜风徐徐，送来些许清香。 她刚将男人的鬓发别至耳后，忽然感到周遭生起一阵无边的冷意。女人一低头，恰见对方掀了掀眼皮，不知他在想什么，眸光忽然一冷。 她的声音也哆哆嗦嗦的：相、相爷 同样的娇滴滴，同样的胆小如鼠。 她身上的脂粉气息还要重些，却不甚好闻，甚至令他觉得烦躁不堪。男人眉心微凝，冷声命令道： 冯茵茵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