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荆鸢后,谢虞晚仰头望着一栖潋潋月色,垂下睫与宋厌瑾平静地对视一眼。 谢虞晚展颜一笑,眉眼间溢开张狂的恣意:“横竖也是要正面交锋的,此时何惧?” 宋厌瑾抱起胸,冷哼道:“你谢师姐的意思,是现在就杀去寻那新郎新娘,先跟他们干一架再做其他打算。” “来都来了,不去探一番岂不是可惜?”谢虞晚抿抿唇角e,倏而压低声音,“更何况我们连那新郎的面都不曾见着,焉能就这样相信荆鸢并不是在做戏?她的话,我至多信五分。” 纪渝认真想了想,竟然点着头赞同谢虞晚:“师姐,你说的有些道理。” 他这番话激愠了纪渝,少年俊朗眉目顿时皱出薄怒:“宋师姐,你若不想同我们一起行动,大可以现在就走,何必站在这里放凉话。” 谢虞晚觉得他又在阴阳怪气,不过显然纪渝并没有听出宋厌瑾话里隐隐约约的怪腔,他甚至还高兴地说: 谢虞晚闻言霎时给他扫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不过纪渝没有察觉到,她也便不再多说,而是拉高警惕,动身直奔贴有囍字的那间屋子而去。 谢虞晚盯了半晌,见许久都没有动静,遂决定出剑打破这已窒的僵局,少女漂亮的眼尾耀过一痕灼色,指节捻,剑诀起,催来叁尺寒光。 就在这当头,风声倏拢,天地坠成一片乌色,旋即怨气凝,哭号声遂震天,在叁人面前浓成一团团黑云,这黑云似磐石金汤,瑾晚剑的剑光竟斩不破半分! 谢虞晚暂敛剑芒,竟还有心思同宋厌瑾调笑:“看来怨气这件事,荆鸢没骗我们。” 纪渝则掷出剑柄,半阖着眼念剑诀,刹那撑开剑势,剑骨借来叁分皎月色,宛若霁银月绦,一枝枝剑气自天而降,春雨般削穿团团黑云。 只是他们叁人从未与此等邪物对峙过,怨念既为念,便是可以斩破却终不能将其斩灭,叁人一次次击退怨念,怨念亦一次次重拢,始终不得尽殆之法。 当手臂泛开酸意,谢虞晚叹了口气,揶揄他:“宋师姐,你是不是心术不正,要不然这怨气怎么老往你一个人身上黏啊?” 就像被什么东西催控,由怨念聚成的漆云忽然遁开一仄小径来,紧接着,一腔猛烈的吸力自那小径尽头袭来,竟将宋厌瑾和谢虞晚两人直接吸入烛火葳蕤的屋内! 而谢虞晚被吸入房后就暂时失去意识,一刹后她才手指微动,抬起眼帘,漫眼皆是大红色。 谢虞晚差点就没忍住一声愕呼,这副装扮,她竟然变成了新娘! 谢虞晚抬起眼,可盖头长长,将眼前一切都笼得朦胧,她看不清任何,却在这时听到冷淡的一声轻唤: 谢虞晚在那一刻心跳涨得几近停滞,盖头下的一双明眸意外地扬起,谢虞晚松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