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自己所言不足以令人信服,便拿出一个有利的证据。 上古神魔之战极是惨烈悲壮,一幕幕的场景或清晰或残缺,却无一例外充斥着血的颜色。 “神祇的陨落造福苍生,免去万物之苦,恢复清明之景,乃无上功德,因此重获转世之机不无可能。” 昔日,峥槊败落于众神祇的手下,阴差阳错之下得到复活的机会,他挟怨重生必然要报当年的仇,作为神祇转世的一众人定会迎来他的报复。 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天界求援…… 月桓屈起指节敲了敲面前的几案,愁容不减,更添躁郁。 若天界不闻不问,旁支仙族又岂会豁出命来共同御敌。 “确实,你们只能孤军作战,别无选择。” 看清楚来者,灵越双目一滞,“景昶?” “你们认识这人?” 景昶冲众人微微颔首,自有一种矜贵持重的非凡气质,“景昶乃是本座化身凡人的名字。” 这下子,窥见景昶真容的众人难掩诧异,灵越尤为震惊,凡人景昶居然是紫微大帝的化身。 “紫微大帝。” “不知帝座至此,可是专程来为我等指点迷津。” 紫微大帝颔首,轻轻一挥袖,众人只觉一阵柔风抬起双臂,站直了身子。 紫微大帝免去了所有人的揖礼,令众人就座,他自己也化出一张紫玉凭几,悠然落座。 “容盈不知。” 他粗粗提及渊源后,就没在细说。 正如灵越所言,紫微大帝的确是来为他们指点迷津,可是接下来的话委实令一众人既震惊又悚然。 “二则是天帝天后和帝君帝妃们已提前预知今朝峥槊会卷土重来,作为神祇转世的你们要承担起诛灭峥槊之重任,极大可能同峥槊再次鱼死网破,陨落消散。他们很早就谋划对策,最后决定凝聚起天界的全部力量,拼上修为性命,留下一道禁制。”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此举竟是押上了整个天界和所有神仙的性命。 换句话说,他们如果去诱峥槊攻打天界,那么他们将不会有任何损伤,可付出的代价却是父母的性命乃至整个天界的消亡。 如果想要保全天界,唯一的出路就是他们这些人必须拼尽全力诛灭峥槊。 紫微大帝救了所有人? “昔日峥槊惜败于神祇之手,现今他欲重燃战火,再启神魔之战屠戮世间万物,也只有你们才能了结这个果。”言罢,紫微大帝挥袖拂过几案,留下了一些东西,“这几本手札记录了当年神魔之战的详细情况,你们多多研读或许能够有所帮助。” 见她面带惑色启齿欲言,紫微大帝仿若一眼看穿,淡漠的眸子掀起微澜,吐出的话语重如千钧。 紫微大帝颀长的身姿立于跟前,双眸定定看着灵越,漆黑的眸中一片沉静,俊美脸庞衔笑,话锋一转,“灵越神女,其实本座与转世之前的你早已相识,你我之间经历过的一切,一直都记得未敢忘却分毫。所以在知悉你转世之后历劫,本座便化身凡人景昶的身份下界助你。于本座而言,你的事情本座责无旁贷,桩桩件件自是要鼎力相助。” 原来是旧相识啊—— 灵越很沉默,亦很纳罕。 ‘啪嚓’地一声响,惹得诸人回眸望向声源处,启珩徒手捏碎了面前的几案,铁青的脸色充满阴郁,凉幽幽的眼神死死盯着紫微大帝,俨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夹在他二人中间的灵越,尴尬地杵在原地,保持着沉默是金的良好美德。 听出话语中的调侃,灵越上手拂过容盈的颈 五十步笑百步,俩人在情之一字上可都栽了跟头。 -------------------- 夤夜时分, 星月同辉,万籁俱寂,花厅内的诸人终于将紫微大帝留下的几本手札研究透彻, 并且从中参悟到不少。 她低头思索着在手札里获得的讯息,想要为即将迎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压根儿不曾注意到身后紧随的人影。 她面上微讶,黛眉略略蹙起, 内心不想再同他多言,便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手上加快了关门的速度。 电光火石之间,灵越眼疾手快侧身躲避, 也正是因让出门的这一空隙,留给了启珩闯进来的机会。 “二殿下这是何意。” “我错了。” 灵越松开眉头,倒是颇为意外,认真地审视着他,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凉凉地道:“二殿下今儿个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纡尊降贵来我的卧房抽疯。” 启珩抬起头,满目认真地注视着灵越,甫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却不大自然的挪开了眼神,似乎有些发怯,默默垂下头不敢再看灵越的脸,立刻出言细数着他自己的过错。 他的声音闷闷,带着粗粝的沙哑和些微的委顿,“起先容盈予我嵇陈之血,言明血中含有强大的魔气,喝下之后会永远魔气缠身。但是……从浮屠岭回来的第二日,我便发觉体内的魔气消散个干干净净,隐约间晓得了些问题。当我想要告知所有人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却迟疑不决,最后依旧在你的面前佯装魔气缠身,诓你来照顾我。” 是以,他去找容盈询问,那时方得知是容盈故意戏弄他这个哥哥的小把戏。 他希望灵越能够一直照顾他,哪怕是对他又捶又打,他也认…… 长夜漫漫,烛火摇晃,爆出一声轻响,玉漏声似珠玉落盘,铮然弹拨心弦,灵越缓缓坐到案边,仰起的面上带有一抹哂笑,“呵,二殿下莫不是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一直都是在装的罢。” 在他去找容盈询问的那天,她正好在房门外听见了一切,之所以未曾揭穿是因为她想看看启珩拙劣的演技会否有所进步,看看他能够装到何时告知她真相。 以为天衣无缝,孰知早已被看穿,好在他是个脑子转得快的人,并不是死脑筋纠结在一件事情上,忙不迭又承认错误,“我还有第二错。” “尚在天界之时,我之所以明知与你婚约,还很是放荡不羁的招蜂引蝶,皆因父君母后不曾与我有过任何的商量,便擅自定下了你我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