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提点道:“但凡是被血腹蛇咬过的人,两个时辰后便会毒发,五脏逐渐溶化,全身化作一滩血水,难道你不怕死?” “人生总会经历生老病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怕,纵是我毒发故去亦不会有人伤心垂泪,或许这就是孑然一身的好处,生时孑然,死时洒然,无牵亦无挂。” 荆娘内心因这话莫名感到酸涩疼痛,以为是火光太盛烤得人心痛,便撇开眼,侧身而坐。 本该毒发化作血水的人,愣愣瞧着手掌残留的蛇牙印愈合。 书生轻轻一笑。 -------------------- 鲜妍活泼的少女倾心落魄文雅的书生,甘愿为他忤逆父母兄长,抛弃尊荣的身份,放弃锦绣富贵的生活,双双逃避至乡野田间,做起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农家夫妇。 诸般无奈之下,她要求同一位至家中为妻求药的男子成亲,他若允婚,所求之药即随妆奁一同运至府邸。 几番思想挣扎,为妻求药的男子亦应允了。 众宾客翘首以盼的大喜事,却因新郎未能如约迎娶新妇,新妇一怒之下只身跑进遍布凶兽的密林中戛然而止。 他们去寻新郎问罪,未料新郎府邸布满缟素,原来刚生产完的夫人听到她的夫君即将娶另一位夫人进门,心绞痛发作猝然离世。 鲜血,为二人荒唐的大婚续上痛彻心扉的结尾。 她偷偷寻到了书生与其搬离乡野田间,觅了一处隐居避世之地,度过了半生平淡快乐的日子。 荆娘说她这辈子不后悔违逆父母兄长选择了书生,可是她对这场风波中无意搅进来的两个人愧疚万分,之所以落脚长安经营兰陵酒坊,盖因那两人也居住于长安。 梨花春欠缺什么,楚黛仍旧似懂非懂。 五味欠乏,则无酒魂,酌之,觉庸俗之至。 可对部分人来讲,感情简直是模棱两可的虚渺之物,更莫说切实体会一词,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近日,国公府的奴仆干活行事间分外提心吊胆,讲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一不留神便被神出鬼没的大娘子给逮住。 初时无一人敢答。 消息甫传出,诸奴仆猜不准大娘子是何用意,不敢贸然行事。 等到他乐呵呵捧着装满赏钱的承露囊出来,同诸人如实说了娘子听罢故事便打赏的事情,上至年迈的仆妇下至情窦初开的使女仆从,纷纷围凑讨论如何给大娘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月牙几上莲花香炉流溢淡淡青烟,胭脂色薛涛笺墨迹寥寥,美人轻拢慢捻奏着凤首箜篌,清越的音色仿佛山谷激荡的溪涧,涓涓入耳,柔缓清泠。 ‘铮’—— 显而易见,她生气了。 他弯腰端详着楚黛的面部表情,观其双眉拢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不禁调侃道:“还发愁呢?” “夜护卫如此清闲,不妨去马厩同马夫换换,干点有意义的事。”楚黛自顾自捻弦奏曲,压根儿不睬夜哲。 夜哲悻悻地安慰自己,斟酌话语开口道:“现今府里有嘴碎的奴仆,传你春心萌动意欲觅良人成亲,我忖着流言蜚语一旦蔓延开,势必会招惹来……” 夜哲困惑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