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一路走来,林弃都未注意到身前的女子竟是个瘸子,“这和你要说的……” “是在和谁说话?我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应。” “夫人~今天府上来了一位贵客,我忙着招待她,这才没注意到你的声音。” 贺灵韫有些腿软,白皙的脸颊很快便因羞涩染上一层潮红,她娇嗔道:“有外人在,你这是干什么……”遂毫不留情地将林皎霞推开。 “别生气了,作为惩罚,晚上任你处置。” “好了,我们快进屋吧,别让客人久等了,不过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你看到这位贵客可千万别动粗,就当是为了念璠那个丫头着想,嗯?” 当林皎霞终于牵着另一个女人跨进屋时,林弃几乎以为自己在做噩梦,不,就算不是噩梦,此景与她而言也与噩梦没多少区别。 不,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一旦承认,这就代表着…… 她扯着嗓子,终究因为破声没喊出最后两个字。 林皎霞前一瞬还在安抚贺灵韫千万稳住,后一瞬看到林弃这边的情况,忙蹲到她跟前查看。 林皎霞拍了拍贺灵韫的肩疾步离开,偌大的堂屋只剩贺灵韫和林弃两人。 当时入宫,年尚四岁的林弃哭喊着:“母皇是不是讨厌我?”缩在四公主怀中,贺灵韫被触动,在那一次短暂的相处中对她展现了自己最大的柔情和善意。 时间再回到十五年前,先帝驾崩后,被原太女——当今女帝囚禁于深宫的林皎霞在获得自由的同时被召告乾元身份、封为越王,于赴任路上遭遇不测。彼时正躲在蠡渚的贺灵韫得知噩耗后当即动了胎气,产下不足月的孩子,接近一年的时间,她独自抚养两个孩子,以为林皎霞早已经死了。 贺灵韫总觉得,这世上若真有神明,她们一家一定是受到保佑的。 想到半年前那场噩梦,贺灵韫心有余悸。 和皇室的人扯上关系会变得不幸。 “我该喊你什么?”贺灵韫的声音很冷,比在学堂训斥门生时还要无情几分,“是殿下么?” “殿下倒是会说笑,我不过一平民百姓,哪是什么驸马。” 林弃捂着自己的腿,也不抬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像是失去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感。 林弃扭开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 贺灵韫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贺灵韫和林皎霞至今不知道她们的小女儿与林弃进行到了哪一步,过早经历情事不好,怎么说也至少要到十五岁后…… “哪一步?驸马是指什么?若是床笫之事,”林弃抬起她那没有神彩的眸子看了贺灵韫一眼,复又垂下,“除了没夺走念璠的处子之身,别的全做……”了。 清脆的一巴掌扇在林弃的右脸颊上,与上次正好一左一右,也算是对称。 林弃捂住自己的脸颊,也不否认,只觉得方才扇自己的力道比上次大得多,让她脑子懵懵的,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有了重影。 “我再问你,你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念璠分化没有?” 也是她罪有应得。 然而这次,并未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良久,林弃睁开一只眼,看到脸颊边那只手在颤抖。 林皎霞拿着膏药回屋时,看到的就是林弃肿胀的右脸颊和站在她面前脸色差的可怖的贺灵韫。 “灵韫,你答应过我的……手痛不痛?你先到这坐着缓缓,我待会帮你揉揉,还有你……”林皎霞来到林弃身前,“这是治烫伤的膏药,会用吗?” “那我帮你涂好,腿不要乱动。” 药里有薄荷,才涂上去,林弃就觉得小腿凉凉的,也不那么痛了。 “好,多谢……多谢六姐……” “六姐,你不是刚才还喊着要杀我?为何现在又对我这么上心,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除了神情与她相像,别的更像母皇些。 “为什么?” “阿娘……”林弃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想起来,阿娘生前与六姐的关系是极好的,“六姐,你能不能再多与我讲讲我阿娘的事?宫里人都说你和她关系最好,我、我真的想多了解她一些。” 看来有些话,今天是来不及说完了。 这夜林弃洗漱完,穿着比她短一截的里衣躺在床上,脑中一团乱麻。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否则,难以解释。 稍微捋一下关系,林弃就觉得胸口烦闷得厉害,别说五服,连叁服都没出。她们这是乱伦,是不被世俗所接纳的,就像她与霏儿间的关系,没有区…… 她与霏儿从小相识,即便岁数相近,她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没升起过别的心思。可念璠不一样,在两年以前,两人从未见过彼此,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能。 没有。 既然乾元相恋已被世俗所不容,在此基础上,她们是姑侄有何妨,乾元又不会怀孕,不必像祁见溪一样担忧生下一个畸形的孩子,这世间,更是除了她、六姐和六驸马外没人知晓她与念璠的关系。 林弃觉得自己这一番思虑很有道理,她翻了个身,无意压到右脸颊,虽然过了几个时辰已经消肿,但还是有些疼。 脸上还痛着,林弃却笑出声,她从来没感到如此自在。 她说了一句粗话,想起六姐下午问过:“你可想过逃?” “逃……” 去看大周的壮丽山河,还是戴安娜小姐口中的西洋? 这几日在路上都未睡好,身子本就累到极限,林弃在对将来的畅想中渐入梦乡。 —————————————————————— 下一章一定要写肉,一定要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