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夸张了!」「这不就跟土匪没两样?」实习生们相继愕然。
「更扯的还在後头……」杨子容续道,「工厂提起行政诉讼,最後被判决胜诉。没想到北区国据法院判决结果撤销税单之後,把上面的数字略略调降,又重新发出一张新的税单!当时舆论一片譁然,国税局可以这样g,那行政诉讼到底有个P用?媒T争相要采访北区国税局长游忠康,跟他要个说法。
「没想到游忠康隐身了整整一周,没人堵得到他。这时候,我们的蓓如姊花了三天的时间,在税局的正门、侧门、附近小吃店、停车场入口,背着笔电从早到晚徘徊了好几遍;有其他的突发新闻,就立刻打电话访问、蹲在路边快速写稿,写完又继续在附近徘徊。
「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第三天晚上九点多,税局一个隐密的侧门走出一个人,赫然就是众媒T一周以来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游忠康!
「蓓如姊二话不说就拿起自己的相机堵上去,b问他:为何国税局可以不鸟法院判决?游忠康想落跑,却一再被单枪匹马的蓓如姊挡住去路。最後一个崩溃,脱口而出:法院管不到国税局啦!」
锺月忍不住惊呼,「这种话竟然说得出口?」
「对啊,超扯!」一旁的纪斐茵也出声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後呢?然後呢?」赵千谊眼中闪动着异样光彩,催促着杨子容。
「然後……这一切当然都被蓓如姊手中的相机录了下来。那时蓓如姊露出了Y险的笑容,撂下一句狠话:了解,谢谢局长!然後就一拨秀发,扬长而去……」
杨子容及时闪过了何蓓如的第二次攻击,一声大吼随之而来:「杨子容,你不要加油添醋好吗……」
组员们再次大笑,其中赵千谊的笑声特别高亢。杨子容继续说:「想当然耳,隔天诚报头版就刊登了蓓如姊大篇幅的独家报导;而游忠康那句法院管不到国税局的影音记录,一被放上诚报的网路新闻,立刻引起各家媒T翻拍,游忠康一夕爆红,舆论的抨击势不可挡。後来不到一个月,游忠康就主动请辞喽。」杨子容结束了这个故事。
「哇!」纪斐茵满满的崇拜写在脸上,「蓓如姊简直就是正义使者的化身!」
「这就是第四权的力量!」那名男实习生也赞叹。
「可惜,」何蓓如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局长换了人,税单却还是没有撤销。最後这间工厂不堪其扰,就倒闭了。」
「为什麽?」锺月震惊,「但法院……」
「没错,」杨子容Y郁地说,「这就是T制的问题。社会原本就不是公平的,就像……」他停顿了一会,「若有人因为表现太过亮眼,被眼红的人斗走,发配到一个不相g的部门,也未必会有获得公道的一天。」
四名实习生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麽。锺月看向这三位诚报记者:潘少英一脸事不关己;杨子容脸上挂着神秘的浅笑,锺月才发现,他眼神中的哀愁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可能只是他的眼角略微下垂的缘故;何蓓如则是瞪了杨子容一眼,立刻换了话锋:「好啦,我们闲聊也够久了,关於今天上午的课程,还有这阵子写稿的问题,有人想提问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欸,等等,这话题还没结尾呢,」潘少英开口,「杨子容啊,你还没提到,蓓如姊从此之後声名大噪,整个财经媒T圈都知道她的大名,并稳坐财经组天后之位。」
杨子容耸耸肩,只简短答道:「没错。」
「好了、好了,」何蓓如咳了两声,「话题不要一直围绕在我身上,不然这些实习生还以为我们这堂课都是来聊天的。」
「我觉得很bAng啊!」赵千谊说,「蓓如姊这些实战经验,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学习呢!」
「你这就说对了,」杨子容一弹指,「这些经验才是最紮实的。我觉得你们不妨也请潘少来分享一下,进入报社之後该如何好好表现,成为最受长官疼Ai的大红人。」
锺月注意到,潘少英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但一闪即过,下一秒他便哈哈一笑,「我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快让他们问问题吧。」
「同意,」何蓓如无奈叹气,「该聊的先聊,下午还有时间让两位学长分享呢。」
赵千谊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余光瞟到何蓓如的表情,又把话吞了回去。
锺月对这微妙的氛围也相当好奇;但此时心中缭绕更多的,却是何蓓如力战国税局长的那段传奇。她想起上回报社的作业。实习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接连听到两桩税灾故事。虽是财金系出身,她却竟从未听闻这些荒谬。似乎有些什麽正在动摇着她的认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概是怕实习生中午吃完便当後,上课就想打瞌睡了,因此诚报安排下午的第一堂课,是总部大楼导览。锺月不禁心跳加速。在参观的过程,也会经过编辑中心吗?
「各位请跟我来。」陈豫琴从一楼行政部门、二楼网路部开始介绍;接着三楼到六楼是编辑部,包括采访单位和编辑中心,其中三楼是都会中心的社会组、政治组等,以及地方中心北部组、中部组、南部组和东部组;四楼是产经中心的财经组、产业组,和生活中心的文教组;五楼是生活中心的其他组别:医药组、消费组、娱乐组等;六楼则是两岸及国际中心,还有广告部等等。每到一层楼,锺月都踮起了脚尖,四处张望,只盼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看来你对报社的环境很好奇喔。」一个声音从背後传来,回头见是杨子容。
「啊……对呀,」锺月回答,「对了,请问报社的编辑,座位都在哪里呢?」
「哦……负责不同版面的编辑,座位是跟着那路线的记者一起的。b如说,财经版的编辑,就是坐在财经组的座位旁边。」
「噢!原来如此。那……」锺月迟疑了,这才想到,白鸿砚好像不曾说过他是哪个组别的编辑。她也没问过,因为对报社的组织架构完全没概念。「所以财经组的编辑,主管也都是蓓如姊吗?」
「那倒不是,编辑有编辑的主管。但因为他们各自负责编排不同的版面,所以和该路线的记者坐在一起,会b较方便讨论。」
锺月有些泄气,总部大楼这麽大,白鸿砚的座位在哪里,根本毫无头绪。
「怎麽了?」杨子容笑说,「你该不会想跳槽去做编辑,不当记者了吧?」
「不是啦!」锺月连忙说道,「我只是……有一位朋友在这里当编辑,只是想,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这里。」她微微脸红。
「编辑都下午三点以後才上班,现在才一点半,怕是机率不高喔。」杨子容双手cHa在口袋,闲闲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另一个声音横里打岔;潘少英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旁。
杨子容却冷冷地睨他一眼,「你可以不要偷听别人说话吗?」
「我只是刚好听到罢了。」潘少英淡淡一笑,耸了耸肩,「不听就不听,我走开总行了吧。」於是踱步到旁边去,加入其他实习生的对话。
锺月一阵愕然,却见杨子容一脸漫不在乎,忍不住问:「呃,学长,你们……」
「不用叫我学长,」杨子容微微一笑,「怪别扭的。我们也不是真的学长学妹关系。」
「那,子容哥……」
「天啊!」杨子容掐住x口,「没想到我才入行不到五年,就被叫哥了。」
「啊,对不起!」锺月一脸困窘,「抱歉,我实在不熟悉职场上的称呼啦……」
「没关系,我逗你的啦,」杨子容哈哈大笑,「我们平辈之间,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锺月讪讪地笑了笑,想起刚才的话题,却又觉得继续问也怪,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把注意力拉回陈豫琴的解说。
杨子容目光却仍滞留在她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天直到课程结束,白鸿砚都没有出现。
随着课程越来越接近尾声,锺月从一开始的紧张期盼,渐渐转变为丧气失望,又带着一点被欺骗的愤怒。尽管一整天下来收获不少,也结交了新朋友,心中踏实之余,却不免掺杂些许落寞。
不过值得期待的是,再过两个星期就要放寒假了,假期中实习生们将会进行三周的实战训练,也就是被分配到各个路线,跟着线上记者一起跑新闻。
或许到时候又有机会见到白鸿砚了吧?锺月再度燃起了希望。
她收拾好包包,正忖着一回到学校,就要写E-mail好好数落若飞一番;刚走出会议室,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小月!」
回头望见杨子容朝着她走来,锺月略感讶异,「子容?有什麽事吗?」
「不好意思,」杨子容犹豫了两秒才开口,「今天好像让你尴尬了。」
「呃……没关系啦,」锺月忽有些尴尬,「总之……今天也很谢谢你的分享,我学到了很多。」
「没什麽,应该的。之後如果还有什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你有我的名片。」和实习生交流一整天下来,学长姊们几乎都把名片洒了一轮。
「好啊!谢谢你,这太好了。」
「虽然有蓓如姊已经很够了,不过嘛,毕竟她是太后,」杨子容又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有时候如果觉得她太凶,不敢问她的话,也可以来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小心不要被蓓如姊听到,」锺月噗哧一笑,「不然你明天的稿单……」
两人相视大笑。杨子容说:「没事啦!别看蓓如姊这样,她人很好的。你不用担心,寒假时和她好好学习吧。」
锺月双眼发光,觉得相当开心。
这一天大概是她整个学期以来,和人互动最多的一天了。踏着夕yAn搭上火车时,她还差点忘了要生白鸿砚的气。
若飞:
诚报的课程非常有趣,认识了很多资深的记者前辈,还有一起实习的同侪。我的导师──财经组组长蓓如姊,不知道你认识她吗?分组交流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同是实习记者出身的杨子容、潘少英两位学长,子容学长满亲切的,但不知为何,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有点奇特呢。
你食言了!一整天都完全没见你的影子。参观总部大楼的时候,我还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刚好见到你。你的座位在哪里呢?也许寒假实习的时候,我可以过去跟你打个招呼。
祝好。
小月
锺月回到宿舍就坐下来写E-mail。她和白鸿砚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有互通手写信了。自从和他E-mail往返几次之後,她再也受不了邮寄信件的gUi速。
白鸿砚到了隔天深夜才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月:
听到你来上课有所收获,也为你开心。真期待你毕业後也可以加入诚报,成为我们的同事。
鼎鼎大名的蓓如姊,我怎麽会不认识?整个诚报只怕没有人不知道她罗!子容和潘少我也认识,都是和我差不多时期进公司的同事。
抱歉喔!昨天我一进报社,就忙得不得了,实在cH0U不出身去五楼会议室看看你。你要是有机会进报社工作就知道,这里每天的日常,都像是在打仗一样。但是啊,我今天工作一忙完,就立刻写信给你了,如何?够朋友了吧?
我们一定很快可以再见面的,我保证。
若飞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好了。」锺月对着E-mail喃喃说道,嘴角弯出了一抹微笑。
「你觉得今天怎麽样?」寒假实习的第一天,锺月在诚报总部财经组区的办公桌旁,用气音问着身旁的纪斐茵。
「惨烈。」纪斐茵脸sE灰败,也用气音回答,「我完全听不懂金管会的记者会在说些什麽东西……你呢?」
「我跟你差不了多少。」锺月沮丧一叹。
第一天的实习,何蓓如指导的四位实习生,分别跟着四位不同的财经组记者上路跑新闻。纪斐茵跟着杨子容去金融监督管理委员会,锺月则是跟着财经组召集人洪煦──组长何蓓如的副手──到经济部参加本季外销订单发布记者会。结束之後,实习生们回到总部写稿,杨子容、洪煦和其他的记者却还在外头赶着跑下一场采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锺月完全可以了解,为何在实战的第一天,报社只让实习生跟跑一场采访而已。因为光是这一场,就足以让她头昏脑胀,稿子到目前为止只写出了一句:「经济部昨日发布了去年第四季的外销订单金额……」然後就卡关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记者会上,她一拿到官方新闻稿就看傻了眼。工业制品、化学制品、资通产品、光学器材、橡塑胶制品……等等产业类别的出口总额,洋洋洒洒列在手上厚厚的一叠统计图表中,每个字她都看得懂,却完全不知稿子该从何下手。洪煦似乎也无暇指导她,忙着和其他记者一起围在经济部官员身旁问东问西。锺月只好也先跟着凑上去再说,一边把官员的回答抄录下来,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麽。记者会结束後,洪煦只匆匆交代她一些重点,甚至还来不及让她问问题,随即背起笔电和包包冲出去赶场。锺月只好茫然启程回到总部。
她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千谊和柯绍宇──是她好不容易记得姓名的同组男实习生──似乎都在对着电脑萤幕苦苦思索,她才稍微放了点心,看来并不是只有她这麽菜。
再望向一旁的何蓓如──她看起来忙到不行,才刚拿起电话破口大骂:「子容,你今天的稿单到底几点才要传来?」挂掉电话不到十秒,铃声又响起,「喂?志l啊……海昕电子被公平会罚款三千万?好,我留个版面给你……」然後三点半,她就消失去开编辑会议了,四十分钟之後才又再度出现。
「呃……蓓如姊?」锺月战战兢兢地问,何蓓如现在看似火气很大,「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问吧。」
锺月於是把她的苦恼说了,何蓓如笑说:「我一点都不意外。别担心,第一天这种状况很正常的。我跟你说,导言可以先从整T外销数字下手,其他重点不知道怎麽抓的话,就先把洪煦以前写过的稿子拿出来模仿,一步步来没关系。」
锺月吁了口气,连声道谢,立刻开始搜寻洪煦写过的新闻。
财经组除了何蓓如之外,还有六位记者。四个实习生每天轮流跟不同的记者出门采访。实习生写完稿之後,会交由当天带他们的记者批改,最後再缴交给何蓓如。
实习第二天,锺月跟着负责跑公平交易委员会的记者许志l,好不容易觉得题材容易理解了一些;第三天随着杨子容去采访公GU的华光银行诈贷弊案,又再度感到挫败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不用太气馁,」杨子容看着趴倒在华光银行记者室桌上的锺月说,「这东西本来就很复杂,连我都需要花时间消化。」
「其他的实习生呢?你前两天带过的,表现如何?」
「前两天就是斐茵和千谊啊……状况也都差不多啦。」杨子容忽地一叹。
「怎麽了?」
「我说这个千谊,」杨子容微微皱眉,「真的很吵,非常吵。大概是我带过的实习生里面最聒噪的。」
锺月抿嘴笑了,「话太多也会惹人嫌?我以为当记者就应该这麽活泼才对。」
「你话这麽少,难道就不适合当记者吗?」杨子容此话一出,锺月笑容忽歛,他旋即笑说:「不是啦,这本来就没有一定的啊,新闻跑得好不好,也不全然看你会不会说话。」
「但这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吧。」锺月有点郁闷,想起许盈翠和张齐都曾对她想当记者的事感到惊讶。
「小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杨子容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看过你的稿子,就实习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会讲话固然是个优势,但有时候记者太滑头,反而不会招采访对象喜欢。认真采访、跑出自己的风格,才是成为一个成功记者的重要因素。你要是勤勤恳恳、以诚待人,有时他们反而还可能愿意只透露独家消息给你呢。」
他语气恳切,与刚认识他第一天的嬉皮笑脸大为不同。锺月这辈子很少T会到、或听人鼓励她言词笨拙也可能不是坏事,蓦地里心中升起一GU近似於他乡遇故知的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你。」她有些感动地低声说
「好了!中午了,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下午再回来伤脑筋,」杨子容一拍手,语调又变得轻快,「你今天要回报社吗?」
「蓓如姊没要求我们天天回去,不过……我觉得还是多回去接受她的指导b较好。」锺月迟疑着说。
除此之外,她还想起了第一天回报社时,为了那篇Ga0不定的稿子,一直没法cH0U空去找白鸿砚。不过诚报大楼内空间辽阔,她也不知道该到哪个楼层、哪个区域去找他,总不能每层楼挨家挨户地找,肯定引人侧目。白鸿砚既没有在先前的E-mail回答她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她就再也无法厚着脸皮继续追问。
她同时也想起,白鸿砚在信中提起他认识杨子容。也许可以问问看他?但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羞於开口的障碍。
「我载你回去吧。」杨子容说,「今天下午刚好没有行程,我也有一阵子没回去写稿了,有点想念蓓如姊。」
记者通常为了跑新闻方便,都会在采访单位写稿,很少会回办公室。
锺月噗哧一笑,「你也会想念她?我看她对你都超凶的耶。」
「她这人就是刀子口豆腐心,」杨子容哈哈一笑,「我早就免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午近两点,锺月随着杨子容回到诚报总部。杨子容说要先去停车和买东西,让锺月先上楼。何蓓如还没来上班,财经组区域的办公桌,只有赵千谊坐在位子上打电脑。
「嗨,千谊,」锺月打了招呼,「你今天好早喔。」
「嗨,小月,哈啊──」赵千谊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对啊,想赶快写完嘛。」
锺月注意到财经组隔壁的文教组区,潘少英正背对着她们,戴着耳机专心打字;她正想出声招呼,却又觉得好像不该打扰他而作罢。
「喏,给你。」杨子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手中拿着两杯热咖啡,并递给锺月一杯。
「啊……谢谢!」锺月有些惊喜,伸手接过,「我还在想下午需要提神一下呢。」
「喂喂喂,子容你偏心,我怎麽没有!」赵千谊见状立刻大呼小叫,「我昨天也跟你去跑新闻耶!你连一杯饮料都没请,而且也丢我一个人回来写稿。今天竟然还特地带小月回来?太过份了啦!」
「我哪知道你也在报社啊?」杨子容漫不经心地说,「而且我昨天下午很忙,今天是超难得有空回来。」
「吼,不管啦!」赵千谊甩着头发,「我也要喝咖啡!」
「我才刚进来,你难道要我再跑出去一趟吗?」杨子容一PGU坐下,一边掏出笔电,并没有要理会赵千谊请求的意思,「要喝自己去买。」
锺月尴尬病立刻发作,带着迟疑地将手上的咖啡往前递,「还是……千谊,这杯给你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啦、不用啦。」赵千谊挥挥手,嘟着嘴继续写她的稿,「反正我看透杨子容这家伙了。」
锺月不知该说些什麽,只好也默默拿出自己的电脑,准备工作。
十分钟後,何蓓如一如往常地踩着急促的脚步声出现了。
「唷,子容,今天这麽难得回来写稿啊。」她对杨子容说道,同时招呼锺月和赵千谊。
「偶尔也是要回来给你关心一下啊。」杨子容边打字边说道。
「少来,」何蓓如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但话没说完便止住了,她笑了笑,迳自坐了下来。
杨子容喝着自己的那杯咖啡,没有答话。
这天财经组只有何蓓如、杨子容、赵千谊和锺月四个人待在总部。有杨子容在身边一起写稿,可随时发问和讨论,锺月不由安心许多。赵千谊则不甘寂寞似的,频频来找杨子容搭话,一下子拿她今天跑财政部的新闻来东问西问;一下子又问起杨子容的星座血型,还闲聊起自己今天的装扮。
「我今天真不该穿这件裙子出门的……它太短了,早上急急忙忙要出门采访,脚步一快,裙子就差点飞起来……」
「千谊,」锺月正诧异她竟然对刚认识不久的异X聊起这麽nV孩的话题,杨子容便打断了她,「我还没跟小月解释完华光银行的新闻,我们待会再聊行吗?」
「啊──喔,」赵千谊住了嘴,表情看来有点受到打击,但随即轻快地说:「好吧。那等一下你也要帮我解答综所税的问题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是问万能的蓓如姊吧,」杨子容说,「我又不是跑财政部的,我不熟。」
「可是蓓如姊很忙啊,」赵千谊压低了声音说,一脸没趣的回到她的位子。
「没关系,你可以问我,」何蓓如从电脑萤幕後方探出了头,「我五分钟後有空。」
「啊!好的,蓓如姊。」那句嘟哝竟然被何蓓如听到了,赵千谊微微一惊。
锺月仍瞅着杨子容,心中犯疑:不过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杨子容在对她讲解华光弊案时,话题带到财政T系的;当时他还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地讲着公GUT系和政府财税部门全都是个庞大的酬庸系统,始终是同样一批人长期把持,因此不但税制有毛病,连公GU银行也有毛病……甚至还讲到查税奖金造成lAn税严重的问题,听起来全不像是对财税不熟悉的模样。
但这些也只在她心里过一过。赵千谊暂停了对杨子容的纠缠,她也能因此清静些。
一时之间办公桌旁一片寂然,只闻此起彼落的飞快键盘敲打声。锺月心中开始纠结着另一件事。这几个钟头以来,她一直想开口问杨子容,白鸿砚的座位在哪里?经过几番犹豫,还是想着,先把这天该写的稿子写完再说吧!好不容易写完了,她就快要没有藉口不下班离开了……
「那个……」锺月终於鼓起勇气开口,「子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让你问。」
「我上次有跟你说过,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当编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记得。」
「那……我只是想,因为我不晓得他的位置在哪里,我想你可能认识他,所以……想问你知不知道,我想去跟他打个招呼。」
不知为何,杨子容的目光往坐在距离他们两公尺外的潘少英扫了过去。那眼神有些冰冷、有些压抑,还有些锺月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不过这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
潘少英兀自盯着电脑,一手支颐,看来完全没注意到财经组这边的动静。
「他叫什麽名字?」杨子容注意力回到锺月身上,「说说看,我说不定认识。」
「他……他叫白鸿砚。雪泥鸿爪的鸿,铁砚磨穿的砚。」锺月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杨子容澄澈的双眼闪现一丝诧异,说道:「我知道。他是编辑中心的召集人,座位在三楼。」他停顿一秒,又说:「我先帮你打电话问问,他现在在不在座位上好了,免得你白跑一趟。」
「啊,好呀!」锺月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原来白鸿砚是个小主管!
杨子容拿起话筒,拨了分机号码,劈头就说:「喂,有位叫做锺月的朋友想来找你……喔?」他话说到一半即打住,静静听着话筒另一端的声音,过了半晌才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便挂了电话。
「怎麽了?」锺月忙问。她正专注地盯着杨子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今天休假,真不巧。」
「噢!」锺月一阵失望,「好吧,那至少我知道他坐在哪里了,改天再去找他吧。谢谢你。」
「不客气。」杨子容突然沉默。过了几秒才又开口:「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锺月一时不知该怎麽回答,脸蛋又热了起来。她想了一会才说:「我……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把我当作很好的朋友。」她那患得患失的心事,又再度被g起。
「我想是的吧,」杨子容似乎出了神,「你刚才说他的名字的时候,和他每次自我介绍时说的一模一样。什麽样的朋友能有这样的默契?」
「他的名字?」锺月不解。
「──雪泥鸿爪的鸿,铁砚磨穿的砚,」杨子容复述,「正常人不会这样自介的。常见的说法应该是江鸟鸿、砚台的砚吧?顶多说个纸墨笔砚的砚。」
「喔,对耶,」锺月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太咬文嚼字了对吧?」
「对。」杨子容说完这个字,就不再言语,继续修改锺月的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後,锺月才又再次进到诚报总部。这天下午她和跑财税的记者余伟翰去了财政部,采访营业税调涨的新闻。结束後回到报社,已是下午四点多。
柯绍宇和纪斐茵都在报社,正热络地聊着天,看起来就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锺月忽感一阵熟悉的落寞。每到一个新环境,她永远是最晚融入同侪的;甚或是从来不曾融入。尽管如今已经是个大四生,她还是无法习惯。
她摇摇头赶走这些无谓的怅惘,拿起电话准备开始采访。这天余伟翰给了她几个企业高阶主管的电话号码,要她练习打电话访问业界对於营所税的看法。
打完一轮电话後已接近傍晚,兀自头昏脑胀;偷瞄一眼何蓓如,锺月咽了口口水。虽然何蓓如对她的问题皆知无不言,但不知为何,每当想发问时,她和何蓓如之间彷佛都隔着一道屏蔽似地,总得做足心理建设才能开口。
或许财经组天后的气场毕竟太过於强大了吧。
锺月看了一下次日的安排:明天带她的是杨子容。她心念一动,或许财税的问题,她也可以问他。
稍稍安心後,便开始写今天的稿子;然而才打了两行字,一个人影冷不防出现在身边。
「你叫做锺月,我没记错吧?」
锺月抬头一看,竟是潘少英。
「嗨,潘少……是的没错。」
「你有空吗?」潘少英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锺月大感诧异,完全不相熟的潘少英竟然特地来找她说话,而且还必须私底下说?她看了仍在忙着讲电话的何蓓如一眼,心想:「虽然稿子还没写完,但晚一点交,应该没关系吧?」於是回答:「好啊,没问题。」起身跟着潘少英往办公室外走去,最後在楼梯间停下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能觉得我有点唐突了。」潘少英说,微微cH0U动着嘴角。
「不会的,有什麽事吗?」
「我前天刚好听到你和杨子容说话。不过我得强调,我不是故意偷听……」
「呃……」锺月有些忐忑,「你听到了什麽?」
「听到你们提起了一个叫做白鸿砚的家伙。」潘少英露出了一个皮笑r0U不笑的笑容。
锺月心中更加狐疑,「所以呢?你想说些什麽?」
「我想说的是……」潘少英从口袋掏出一根菸,用打火机点燃了,「那种好sE的花花公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你说什麽?」锺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麽情况?
「那时听你口气,你好像很喜欢他,对吗?」潘少英朝旁边吐了一口菸圈,锺月微微蹙眉,却不好意思伸手捂鼻。
「我那天也没说什麽啊,」她有点不知所措,「你为何会这样想?」
「少来,」潘少英哈哈一笑,「他……他叫白鸿砚。雪泥鸿爪的鸿,铁砚磨穿的砚。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把我当作很好的朋友……哈哈,那麽娇羞的语气,骗不了人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细声细气地模仿着锺月说话的口吻。她紧抿着唇,脸sE铁青,眼波滢滢地流泻着难堪和委屈。
潘少英仍挂着笑,无视她的神情,又缓缓说道:「那麽你知道,他已经有nV朋友了吗?」
「什麽?」锺月觉得自己笨拙得不得了,只能傻傻吐出这两个字。
「我说,他有nV朋友。」锺月觉得不管怎麽听,潘少英的语气好像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叫做苏晓丹。你没听他说起过吗?不会吧?那他想必也没和你提过他那些红粉知己罗?你听过张海龄吗?那刘咏芯、方青文、孙昱君呢?他都没跟你说起过?」
锺月呆然而立,这段话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叶熙筠当初说的话忽然浮现脑海:「他要不是喜欢你,就是在玩你……」她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你不是在骗人?」
「我骗你做什麽?」潘少英嘿嘿一笑,「你要是不信,何不亲自去问问他?喔还有,我还得补充一件事。这位风流倜傥的才子白鸿砚,以前可是文教组的记者。你猜他为何会被发配到编辑中心去?」
锺月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咬着牙拚命忍住眼泪。潘少英继续说:「还不是因为他和跑线的学校已婚nV公关发生了丑闻。闹得那nV公关的老公还跑来报社大吵,连总编辑都惊动了。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报社还能让他在第一线跑新闻吗?当然是调到内勤,别让他去外头惹是生非。
「谁知道这小子taMadE实在厉害,不只把妹手段高明,在职场上也是有一套。调职编辑之後也才两三年,就直升召集人。我的天,上级只怕早就都忘记他g过什麽样的事了吧?」
潘少英似乎说得还意犹未尽,「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是为你好。我只是看不过,一个没有真才实学、只会卖弄讨好来开阔自己前途,还有Ai说谎哄骗、好sE无厌的家伙,就这样把这麽多人玩弄於GU掌之中。我奉劝你,看清这个男人吧,不要在他身上放太多感情。」
「谁说我在他身上放了感情?」锺月话一出口,就发觉到语气中的苦涩,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吗?没有就好。」潘少英扬了扬嘴角,「还有啊,那个杨子容,你最好也要保持距离。他和白鸿砚根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哥俩好,把妹的招数只怕也学了不少。你没看到你们那位实习生──是叫赵千谊吗?才认识他没几天,就Ai他Ai得要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完了吗?我要回去写稿了。」锺月再也听不下去了,冷然丢下这句话,不等潘少英回答,掉头就走,也顾不得在学长面前显得有些无礼。
坐回电脑前,她身T仍不断地颤抖,满腔的悲愤和凄怆。
是不是因为白鸿砚早就有了nV朋友,回信才总是拖沓、Ai回不回?是不是也因为如此,所以在她来到诚报之後,就一直避不见面?既然他已经有了对象,为什麽还要对她诉说这麽多的想念、这麽多的眷恋?他从以前就是个善良可亲的大哥哥,难道他变了,真的成为潘少英口中的风流浪子?
她早该看清现实的。这位鸿砚哥哥从少年时就一表人才,桃花想必从来不会少。他怎麽可能对一个这麽多年没见面的幼时玩伴感兴趣?他在这麽大的报社工作,人脉这麽广,什麽样的nV人没见过,怎麽可能还特别在意她这个b他年幼好几岁的小nV孩?何况,还是一个笨拙又孤僻的边缘人。
是的,边缘人。这几个字狠狠地戳刺着她的内心。她从小到大就是个边缘人,连交朋友都有障碍,有什麽资格奢望一份真Ai?
都该怪她自己,连人家的面都还没见到,只凭着几封信就陷了进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愚不可及。
心中的悲伤实在太过庞大,以致她完全没发现,她手中的笔记纸已经被她r0u成一团;也没发现潘少英早就悠哉地晃回他的座位,嘴角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浅笑。
她再也忍耐不住,赶在溃堤之前冲出办公室,蹲在楼梯间抱头痛哭起来。
窗外的天sE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锺月才恢复冷静,觉得自己的眼睛肿得路都要看不清楚了。她到厕所洗把脸後又躲了近十分钟,等眼睛稍微消肿後才敢回到办公区,匆匆对何蓓如说了声身T不适、想回到宿舍再写稿,就立刻逃出诚报大楼,全程都低着头,还差点撞到路过的文教组长吴谘晨。
坐在诚报宿舍的书桌前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专心写稿,动不动又有想要伏案大哭的冲动。等到终於完成了一篇零零落落的稿子,已接近凌晨两点。
「你没睡饱?」隔天再度和杨子容跑线,一见面他就眼神锐利地扫过锺月浮肿的双眼和黑眼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昨天的稿子不好写嘛。」锺月y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你今天还是想办法打起JiNg神来,以免恶X循环。」杨子容走向富丽堂皇大厅一角的沙发,示意锺月坐下。
他们正准备到大楼十五楼的会计事务所彩访,此时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好让杨子容能事先为锺月解说当天的采访内容。
「最近地方政府开始陆续调高房屋标准单价,所以连带使得房屋税也被调高,投资客或自住者全部受到波及。所以今天来是要访问专业会计师的说法……」
杨子容的说明,锺月是强行拉回注意力才听得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交代完背景之後,杨子容就带她搭电梯上楼。
你知道白鸿砚是那样的人吗?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站在电梯里,锺月目视着杨子容的後颈,在心里反覆问他这个问题。
但她可以开口向杨子容探听这麽八卦的问题吗?
当会计事务所的助理带他们走进会议室就坐时,那氛围才让锺月不得不暂时把这些念头抛到一边,专心地聆听访谈。杨子容和会计师满口的专业术语,她连一句话都cHa不进去,光记笔记都来不及了,更别说还去想白鸿砚那家伙的事。
结束後才刚走大楼,锺月就重重吁了口气。
「今天还好吗?」杨子容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应该还行吧,」锺月想着前两天在诚报财经版看到的「企业导入国际会计准则IFRS後的挑战」,同样是会计师的访谈,房屋税议题至少好懂了一些。
「有什麽问题要问我的吗?」
「暂时没有……」
「你确定?」
锺月抬头望向杨子容,却见他的眼神透明得像是连映画其中的自己也毫无遮掩。她心中一动,关於白鸿砚的事,毕竟还是问不出口。
「确定,」她说,「我下午回报社,写稿时如果有问题,可以再问蓓如姊。」
「那好。我马上要去赶场,今天就不陪你回报社了。如果对今天访问内容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给我。」停顿片刻又说:「应该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这想法在锺月脑中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反应,杨子容又说:「那我先走了,改天见。你稿子加油。」
「好,谢谢你。」锺月答道,低头快步走了,完全忘了这天原本预计要问杨子容财税问题的事。
杨子容匆匆过了马路,走到停车场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锺月的身影远远的、小小的,渐渐没入捷运站的入口。幸而她并未察觉他焦灼的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你一个人回来?」赵千谊喀喀喀地踩着高跟鞋出现在财经组办公区,四处张望了一番後才对锺月说。
「对啊,怎麽了?」
「你今天是和子容去跑新闻的吧?」
「对,他赶着去跑下一场了。话说你怎麽知……」
赵千谊忽然如释重负地吁口气,「果然嘛,他带我那天也是因为太忙才没陪我回报社,并不是对你有什麽特殊待遇。」她脸上浮起了一GU洋洋得意之情,也没回应锺月的第二个问题,就自顾自坐下来,哼着歌拿出笔电。
赵千谊的话莫名让锺月肚子里一阵不舒服,遂也没有理会,继续写她的稿子。
会计师戴庆兰指出,房屋税公式是以建材等级、路段和折旧等因素来计算;而现行地价税的课徵也已将路段因素纳入,等於是重复课税。尤其对於自住者而言,持有房屋不但不会有所得流入,反而还需要负担维护、管理等费用,房屋税的课徵无异是加重他们的负担……
锺月发现,想办法专注在报导当中,有助於分散对不愉快事情的注意力;但一旦稿子写到告一段落时,满腹的创伤又再度涌现。
这天她很早就写完了,寄出给杨子容之後,不到半小时就收到他的回信:
可以再把最近某官员在媒T发言的「居住是人民基本人权」纳入,结合时事;也突显这政府的言行不一,打脸打得用力些。
尽管正处愁云惨雾,锺月仍忍不住噗哧一笑;一边赞叹线上记者的灵活度,一边把杨子容的建议补充到稿子里。完成之後,她对着电脑装忙了好一阵子,一直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冲去三楼的编辑中心,找白鸿砚好好一问究竟;但这样的场面实在太尴尬,每当要起身跨出步伐时,又再度裹足不前,颓然坐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终於趁何蓓如去洗手间时,她才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往楼梯口方向走;没想到才刚拐进梯间,迎面就撞见何蓓如。
「小月,你要走了?稿子写完了吗?」
「我还没要走,我只是……呃,出来伸展一下筋骨。稿子我已经寄给你了。」锺月结巴道。
「我现在刚好有空档,来吧,我们来看看你的稿。」何蓓如率先走回办公室,锺月只得转向跟在她後头。
「是房屋税啊……我看看,」回到座位上後,何蓓如点开锺月的稿,边看边睁圆了眼睛,「欸,写得很好……有突飞猛进的感觉耶。」
「真的?」锺月猛然被称赞,不禁害臊起来,「没有啦……子容帮了我很多,多亏他还特地拨时间跟我讲解。」
「子容啊……」何蓓如意味深长地瞅她一眼,「他b我以为的还要贴心耶。」
提到杨子容的名字,锺月眼角忍不住瞄向坐在斜对角的赵千谊──她藏在电脑萤幕後方的肩膀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我也不得不说,子容这则报导规划得很好,有跟上热度,」何蓓如又说,「从我开始跑新闻到现在,台湾的税制还真是没长进多少。」
锺月想起初次来到诚报上课时,杨子容所说何蓓如追访北区国税局长的故事,「或许……我们不断地写这个议题,长期下来还是会有所改变?」
「加减有吧,但进展得非常非常缓慢,」何蓓如喟叹,「改变T制的过程,往往是一条漫长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会有改变的!」锺月冲口而出,「呃,我想诚报财经组阵容这麽坚强,持续努力,相信一定还是能看到效果的。」
何蓓如苦笑,「这可不好说。我们也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她顿了顿,「啊,对了,我想起你昨天离开时说身T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锺月一愣,差点忘了自己昨天以身T不适来掩饰情绪溃堤的事,「有……有好些了,谢谢关心。」
何蓓如托腮沉思半晌,忽说:「小月,你跟我来一下。」
「啊……好,」锺月微微一惊,只见何蓓如带着她往小会议室方向走。难道她是犯了什麽大错,需要被这样私下约谈?
两人的谈话过程,从头到尾赵千谊都竖着耳朵;眼神也一路跟着她们直到会议室的门关上。她涂着玫瑰sE唇膏的丰润唇瓣微微噘了起来,似乎对当前的情状不甚满意。
走进会议室,何蓓如便示意锺月坐下。锺月心中惴惴,不知道何蓓如准备跟她说些什麽,却见何蓓如单刀直入地问:「你告诉我,昨天潘少英是不是跟你说了什麽?我昨晚太忙,还没时间找你关心这件事。」
锺月一惊,没料到何蓓如开口问的竟是这种问题,「是……他是对我说了一些话。不过怎麽会这麽问……?」
何蓓如睨着她,「别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昨天他找你出去之後,你回来就怪怪的了,是哭过了吧?」
锺月微微脸红,没想到自己的反应都被看在眼里,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让我猜猜,」何蓓如缓缓说道,「他说的大概是和白鸿砚那家伙有关的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何蓓如口中听到白鸿砚的名字,对锺月而言无异是另一个惊吓;她瞪大了双眼,支支吾吾地说:「你怎麽知……」
何蓓如却突然大吼起来:「我真是受够了杨子容这个白痴!」
「子容?」锺月只觉得丈二金刚m0不着头脑,「关他什麽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何蓓如叹口气,「他本来要我保守秘密的,但今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锺月听得越来越糊涂,有种好像所有人都能看透她心思的恐怖感受。
「潘少英这家伙真的很不可取,」何蓓如碎念,「我一看见他找你出去,就觉得不太妙。然後又看到你哭成那样,就大概猜到了。小月,他是不是告诉你,白鸿砚已经有nV朋友了?」
「你……你怎麽知道?」锺月骇然问。
「我再猜猜,他八成还说,白鸿砚这人很y1UAN,Ga0过很多nV人,对不对?」
锺月心想潘少英并没有说得这麽直接,但还是点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没错……」
「他从几百年前就一直散播这个谣言,」何蓓如又突然大吼,「这王八蛋要是在我的组内,我肯定早就弄Si他了。啊……抱歉,我一时激动了。」
「没……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很遗憾必须告诉你,小月,」何蓓如语调转为柔和,「就我所知,白鸿砚确实是已经有nV朋友了。」
虽然还Ga0不清楚状况,锺月的心却蓦地往下一沉。
「但你先别急着伤心,先听我说。」何蓓如说,「我听他们提起过,白鸿砚是你小时候的朋友,很多年没联络,前阵子才开始写信给你,没错吧?」
锺月点了点头,何蓓如又说:「後来,他在信里面又写了很多暧昧的话给你,没错吧?」
何蓓如问得这麽直接,锺月难为情得想要立刻钻到地洞去;但这种感受被急切地想要Ga0清楚怎麽一回事的心情压过去了。於是她回答:「对……没错。」
「那不是他写的。」何蓓如静静地说。
「不是他写的?什麽意思?」锺月冲口而出,「你是说,有人冒他的名写信给我?」
「不是这样。一开始写信给你的人是白鸿砚没错,」何蓓如显得有些疲惫,「但他nV友吃醋,怪他这样写信给一个nV孩子不行,很暧昧,他只好妥协。但他又不想跟好不容易取得联系的你断了联络,所以呢……」她停顿了一下,「他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就是叫他的好兄弟杨子容代笔。」
锺月倒cH0U了一口气,惊诧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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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锺月一脸茫然,「那,後来的E-mail呢?也都是子容写的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麽E-mail,但就我所知,白鸿砚顶多只写给你两三封信,後来就没有再写信给你了。」
「但是为什麽他们的笔迹那麽像?为什麽连信中的口吻都很像……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你确定吗?你要不要回去看清楚?」何蓓如一脸不以为然,「依我看来,这两个家伙个X完全不同,写信的风格想必也会有所差异。至於字迹问题嘛……我想这对子容来说并不是难事。」
「所以……所以……」锺月的脑袋乱成一团,甚至无法去回想她收到的信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化风格,「子容他……呃……」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锺月问道。但其实她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心跳突然开始加速,「可是……为什麽?我们以前完全没见过面啊。」
「你以为网友都是见过面之後才会Ai上对方的吗?」何蓓如又一个白眼,「身为旁观者,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小子就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那天你们实习生的第一次训练,他的目光可是从头到尾都在你的身上。」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锺月思量着。
在她第一次来到诚报总部时,是他先来和她搭话,也是他主动对她展现关怀;第一天跟着他实习,他也对她百般照顾。这麽短暂的相处,这些照顾晚辈的行为看起来那麽稀松平常,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她存了别样心思吗?
而她竟浑然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脑中忽然闪现了些什麽。当她在信中对「若飞」诉说自己总是难以受人重视的苦闷,他的回信是如此真挚,真挚到彷佛感同身受。她当时还一度怀疑,生来就自带光环的白鸿砚,怎麽会理解这样的心情?
一旦真相摊开在眼前,她这才蓦然醒悟。
白鸿砚是天之骄子,那麽杨子容呢?他的内心世界又是如何?
「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何蓓如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说服你要跟子容交往,而是不想看着你一个好好的nV孩,被这样一直蒙在鼓里,当然,」她忽然一拍桌,吓了锺月一跳,「我早就劝他尽早告诉你真相,这小子Si都开不了口,真是令人火大!」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锺月忍不住往椅子里面缩了缩。
「总而言之,」何蓓如又说,「我想劝你的是,你要厘清自己的感情。」
「厘清我的感情?」
「没错。你喜欢上的人到底是谁?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白鸿砚?还是和你通信的那个他?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锺月迷惘地瞪视着前方,思绪仍翻涌不歇。
「好啦你今天作业写完了,也可以早点下班去逛街罗,」何蓓如起身开门,「我要继续忙了,祝你顺利。」她对锺月眨眨眼,走出了会议室。
实习第一周结束的周末空档,锺月回到了惠大宿舍。
今年以来的第一波寒流,袭得假期的校园更加冷冷清清,连草木都显得瑟缩倦懒。室友们全都回家放假去了,锺月独自草草吃完超商买回来的午餐後,泡了一杯咖啡,就抱着一叠信封和笔电、裹着棉被,一整个下午都窝在床上。
她一封一封读着「若飞」写给她的信。字迹似乎始终没有什麽不同,她正纳闷着,却发现小月的「月」字,自从第三封信开始,笔画上g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样。一旦有了这个发现,再重新回去翻阅,却越看越觉得从这封信以後的笔迹或语气,似乎还真有了分野。她一边忖着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边提笔写下几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飞。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是他的第一封E-mail,送上了他被「文斋」收录的文章。从此之後他们的信中都称「若飞」,不管是E-mail或是手写信。
从那篇文开始,就是子容代笔了吗?
子容。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她说,有一位编辑朋友在诚报的时候,这位编辑的姓名,他连好奇地问一下都没问。
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她问的是什麽人了吧?
当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麽?
为什麽提到白鸿砚时,他会对潘少英露出那麽复杂的神情?
鸿砚哥哥。年幼时对她百般照顾的他,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个她,而且在别人口中的形象还是「好sE无厌」;蓓如姊提及此事时,也没有为他多作辩解。现在的他到底是什麽样貌?她来到诚报已经三次了,一次面都没有见过他。他是故意避不见面的吗?
当有一天你发现你以为的心上人,y生生地一分为二,那该如何抉择?
她不禁这麽问自己。
她试图在远久的记忆里搜寻着有关白鸿砚的片段。然後闭上了眼睛,拼凑着脑海中的一切。
傍晚她独自晃悠到校外觅食,再漫步回校园,仍想着自己的心事。行经草坪时,忽听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是略感耳熟的古典乐,原来不知不觉已走到钢琴社办附近。她驻足细听,认不太出是什麽曲子──总之不是孟德尔颂就是萧邦──却仍被x1引住了。张眼从窗口望进去,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齐,乱发垂在微闭的双眼前,双眉聚拢,浸y在乐声中。
锺月左右无事,便站着静静聆听,尽管天冷,却别有一番情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琴声戛然而止,张齐的声音从窗缝钻出:「你g嘛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锺月本想听完就悄悄离开,却没想到被发觉了,便讪讪一笑说:「我怕打扰你。」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走进室内,见到张齐衬着微弱的灯光坐在钢琴前,谱架上空空如也。
「你刚才弹的……都是凭记忆?」锺月震撼不已。
「弹过太多遍,想忘记也难。」张齐说。
「放寒假了,你怎麽还在学校?」锺月好奇问。
「研究生是没有寒暑假的,假期也还是有做不完的实验,」张齐回答,「那你又怎麽会在学校?」
「我假期去报社实习,周末就暂时回来学校……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是?」
「舒曼第一号钢琴协奏曲。」
「喔……原来是舒曼,我完全想错了。」锺月微一怔,「我和舒曼不熟……只记得他和克拉拉的Ai情故事。」
「很有意思,不是吗?」张齐露出淡淡的笑,「相Ai的两个人,被nV方家长反对和阻挠,最後仍是克服了困难在一起;到後来他俩和布拉姆斯的三角恋,更是闻名整个音乐史。」
「是啊……」锺月却没心情谈什麽音乐家的Ai情故事,微微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