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圆想了想，终于从记忆深处想起，那时候他和谭申的确在讨论出门旅游，而在任闻正过来找他的那一天，谭申同样给他打了无数次的电话，试图和他见一次面。 “你瞒得那么好，为什么要告诉我？” 顾方圆试了好几次发声，但都失败了。 任闻正也没有挂断电话。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顾方圆还是开了口：“这个电话，总是要打的。” “我欠他一句道歉。” “任闻正，”顾方圆轻声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他贫穷、弱小、无能，但这不是他应该被人操控、摆布的理由。你爱我，你选择将我捧在高台上，你恨他，你选择折磨他。我知道你不会向他道歉的，但我总归要和他说清楚。” “当年，是我放纵了他，我从来都没有约束过他。” “……我。” 顾方圆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说：“或许。” “嗯。” “我其实也很愤怒，没有人喜欢被操控的人生，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你是为了我好，而你这十年对我真的很好，”顾方圆的指腹划过了桌面的边缘，让棱角给他带来一点冷静的痛，“但好像也无法改变，我以为的救赎戏码，原来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强取豪夺。我想要和你好好地度过余生，请允许我，去和过去的人好好谈谈、做一场真正的告别。” 顾方圆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半响，他说：“那就咱们三个人，开个在线会议室，你不觉得这特别尴尬么？” ——这世界真特么的疯了。 “好。” 任闻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顾方圆刚好在卧室外的小阳台上眺望夕阳。 顾方圆很突兀地想起，当年他和任闻正新婚燕尔，他很喜欢卧室外的小阳台，总是坐在这里,或小憩、或发呆、或刷平板。 顾方圆会接了电话,从软塌上站起来，扶着栏杆向下看，再冲他挥挥手。 聊天的内容一般都很日常，但总是很想继续聊下去,一般他们聊个分钟，任闻正就会重新迈开脚步，向别墅走来。 任闻正总是会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上一句：“急什么，不要跑。” 这一拖，就拖到了任闻正抱回了任玄顾，小孩子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让他很少再有每天在阳台上等他回来的惬意。 任闻正也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最后还是顾方圆开了口：“你在想什么？” “这么早回来，工作不要紧么？” 任闻正玩起了“惜字如金”，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顾方圆的身上，又好像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