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后悔,”顾方圆闭上了双眼,“但你要是再手下留情,放纵谭申出现在我周围,后悔的人,可能会是你。你了解我,我很容易心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想的,我也不需要那些危险的自由。” 结束了这段对话,顾方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下意识地对谭申生出了一些怨怼来,毕竟十年都过去了,他都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谭申还来找他做什么? 他的大脑里循环播放了一路谭申对他做的那些糟心事儿,以及他当年为了谭申而做的各种违反人性的让步与妥协,最后定格在了那一年,他打开邮件收到谭申在酒吧和陌生男孩调情的照片时的不可置信、精神崩溃。 但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是没有勇气站在谭申的面前的,就像当年他明明可以选择站在谭申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落荒而逃、直接失联。 其实,午夜梦回的时候,顾方圆也曾经想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为此,他在几年前重新下载了那些照片,用了自己学会的ps鉴别方法,仔细鉴别了一次——鉴别的结果是照片都是真的。 既然谭申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那他每一次的拒绝、恶劣的行径、反复强调的“我们之间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因为谭申不喜欢他,谭申甚至厌恶他。 某种意义上,也正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才选择了逃避,拒绝面对面将一切说得清清楚楚,不想把最后一点情分耗尽,也拒绝给谭申一个机会,他真的怕谭申向他求饶、向他撒娇,而他会毫无底线地选择原谅、选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让一切都过去。 这十年里,顾方圆过得很好,他被任闻正和任玄顾的爱包裹着,没有经历过一丝一毫的磨难,他从一株在野外风吹雨打的蔷薇变成了温室里被精细打理的玫瑰,脆弱到已经无法再承受太过沉重的感情波动。 他不想考验他和任闻正之间的感情,也不想叩问自己是否真的对谭申已经彻底放下了、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留念。 -- 顾方圆收敛了些情绪,说:“开门。” ——金秀小学实在是太大了,顾方圆每次接人大多都在停车场,并没有能不迷路直接找到教学楼的自信。 私立学校的硬件配置非常齐全,贴心为等候的家长准备了休息室,但顾方圆一路坐车过来,又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最后决定就站在门口等一会儿。 任玄顾个子高,坐在教室中间靠后的位置上,他穿着昂贵而漂亮的校服,后背挺得笔直,很认真地上课,甚至还举起手回答了一个问题。 任玄顾的脑子聪明、人也刻苦,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再加上他家世显赫、长相俊俏,那就是全面发展、惹人喜爱的级草乃至校草预备役。 毫不夸张地说,任玄顾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大声地喊了句“爸爸”,将原本松松垮垮挂在手臂上的书包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没有跑,但几个大跨步就走到了顾方圆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又喊了句“爸爸”。 “嗯!”任玄顾点了点头,主动地牵上了任玄顾的手,“爸爸,你什么时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