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顾方圆磨了谭申很久,但谭申一直没有回答顾方圆的问题。 他爷爷的房子要修葺一番,其中有一项工作,是要把一堆红砖、柴火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从房前挪到屋后。 工人们上工的第一天,谭申的爷爷和父亲一边嘴碎,一边试图和工人压价,几个工人当场就发了火,撂挑子不干了。 但这些活总要有人干,谭申的大哥已经上了大学、那年没有回老家,谭申的弟弟年龄尚小,于是就让谭申干这个活。 七八月的天气,烈日炎炎,纵使不干什么活,只待在没有空调的屋子里也足够汗流浃背了。 只听他说:“一开始我也不想干,但不干活就没得饭吃,那边又偏僻,我也回不来,我爸妈叫我忍一忍,我直接怼了回去。反正他们只会口头说,也没见帮我搬一块砖。” “我晚上躺在床上,又困又累,很想睡觉,但想起来作业还没有写,就爬起来写作业。我不能让我自己以后活得和他们一样,我得好好学习,我得出人头地。” “顾方圆,我现在变得自私、虚伪、心狠手辣,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他还记得他当时的答案。 -- 他准备出门去接任玄顾放学,临出门的时候,却被佣人告知,他收到了一个快件。 顾方圆从快件包装里抽出了一份样刊,然后一封请柬也掉落在了桌面上。 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打开了请柬,入目的是龙飞凤舞,但他依旧熟悉的字迹。 这张请柬上也只有这一行手写字,其他内容则是铅印好的杂志社在申城举办的线下交流会的邀请,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这场线下交流会他是不会去的,他也不想再见谭申了。 试了几次,请柬上只留下了一道折痕,他就将它递给了佣人,说:“用碎纸机碎一下。” 顾方圆拎着随身的小皮包,上了开往金秀小学的豪车,车辆行驶了不到五分钟,任闻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遇到什么事了?” “你是又偷偷看家里的监控,还是佣人向你泄密了?” “那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倒是很闲,难道集团不够忙么?” “工作的事固然重要,家庭的和谐与稳定更为重要。” “但我更担忧你的心理状态,如果你感到难过的话,我也会感到难过的。” “是我疏忽。” 他更愿意相信,任闻正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顾方圆有一点不开心,他已经习惯了待在任闻正为他构建的“安全屋”,但这一次,“安全屋”失效了。 “我可以……”任闻正叹息出声,“我只是担心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