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为何能够听得这么清楚,真是叫人心烦意乱。嗯,一定是因为,她身上也都是沙子,她也觉得很难受,她不是想一起洗的,她只是想赶紧把身上的沙尘都给洗净了。她只是讨厌排队而已,尤其讨厌没有必要的排队。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看到面前有另一人正在大快朵颐,明明有一桌子的食物,但这人却偏要让她在她吃完后才可以动筷,在这种情况下,越是闻到食物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就会越难熬。同理,她会因听到身后的水声而感到心烦意乱,不也是同一种心情吗,不是再自然不过的吗?……“江起舞。”祝余不冷不热地喊了她一声。“怎么了?”江起舞应道,但是依然背对着湖泊。但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江起舞便忍不住去想,她现在是不是正披着一头湿发,会不会有水滴正从她的发梢沿着背上那道沟往下滑落,还有她的眼睛,是不是也是湿漉漉的,还有……“我忘拿衣服了,帮我递一下。”“噢。”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江起舞这时却不太敢去看她,甚至不去把她的衣服翻出来,而是直接提上包,全程侧过了头,只靠着余光去辨别她所在的大概方位,以至于在将包送到她手上前,还差点被地上的小石块给绊倒。祝余笑了,呵的一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有些得意,江起舞觉得,她大概是马上就要说:你就这么怕自己把持不住吗?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接过包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蹭了一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水滴。管她有意无意,江起舞不去理会,直接转了身,三两步又坐回了那张垫子上。很快,祝余便也在她身边坐下。江起舞这才去看她,她果然披着一头湿发,看上去只是很随意地擦了擦。于是,江起舞脱口而出:“祝余,你应该把头发擦干一些的,我可以帮你吗?”为什么是个问句?因为她也不知道祝余是不是还在生气。但江起舞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是没有。在她问完后,祝余先是傲娇地挑了挑眉,然后脸上便出现了显然是想压但却没太压住的笑意,同时回了句可以,紧接着伸出她背在身后的手,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江起舞。江起舞是这时候才发现她一直把手背在身后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递过来的是一卷毛巾。啊,原来是就等着她主动揽过这差事啊,那就说明完全不生气了。江起舞立马接过,然后很快就看到,祝余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她说:“不就让你擦个头发,要这么开心?”“对呀。”江起舞是很开心,甚至在回答时带上了点尾音,然后乐在其中地做起了擦发服务。边擦边想着,祝余是从哪个点开始不生气的?是身上清爽了,连带着心情也一起变好,所以不再与她计较了?还是刚才她害怕自己把持不住的表现,让祝余很是满意,这才给她留了个再次示好求和的机会?不过……江起舞:“要是我一直都不提?”祝余:“那我就把毛巾甩到你脸上。”江起舞:“这么凶的吗?”祝余:“难道我脾气很好吗?”江起舞:“大多数时候,你其实不经常发脾气的。”祝余:“所以你就这么对我?为了不让我有心思调侃你,就让我难受几个小时。”江起舞:“也不全是为了这个。”祝余:“那是怎么?”江起舞老实交代:“我还挺想看你生气的,有时候。”祝余:“……”江起舞:“你不也是一样吗?你不经常发脾气,但你总是突然故意说些让人生气的话。”这翻旧账的话,若是发生在其他恋人之间,保不准会引起一番争吵,但江起舞知道,她和祝余不会。因为她们俩似乎陷入了一种对“有来有往”的迷恋。对祝余而言,这意味着公平,意味着她们离一段正常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而对她而言,这意味着一样,意味着她离祝余越来越近,她其实不在乎是否正常,她愿意和她共沉沦的。祝余果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笑得更加开心:“好,我认了。”……擦发服务结束,江起舞终于排上了入湖洗澡的队,本着祝余所主张的公平思想,她说:“我也要去洗了,你也得全程背对着,不许偷看。”但却在准备起身时,被祝余扯住了衣角。“你先别去,再等等。”江起舞不解:“为什么?”祝余:“等你手上的伤好全了再去,应该快了。”江起舞这才回过味来:“所以你刚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和你一起的啊,我还以为——”以为是不想和她一起呢。“你刚怎么不直接说呢?”害她一个人在岸上郁闷了好久。祝余却笑了:“你以为的,倒也没错。”江起舞:“啊?”祝余:“因为你手上有伤,和因为暂时不太想和你一起,这两种原因并不冲突啊,一半一半吧,刚才我是还在生气,不可以吗?而且是你耍无赖,硬是让我没办法不牵你的手,如果我到了这,还要第一时间关心你的伤,我多没面子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