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昨晚,祝余难免有些心神荡漾,又探过头去,在江起舞的眉眼、脸颊、脖颈、锁骨各处轻吻着。只是这一番做完,江起舞依旧熟睡,她倒是更加动情了。不行,祝余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从温柔乡中爬起来,现在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在去浴室的路上,祝余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逐次聚焦在空调出风口、壁画和桌上摆放着的薄荷盆栽。这几处,应该都拍到了。不仅卧室,浴室也是一样。事实上,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也包括门口。从屋内到屋外,确保这栋房子及其周围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下。这是祝余的安全感。但现在,她看向床上安然睡着的江起舞,还是把它们拆了吧。一阵忙活后,只留下了安置在房子外部的摄像头。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些摄像头,才有了昨晚在此间内发生的一切。昨晚在酒馆,祝余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也并没有那么醉,至少没有醉到江起舞以为的程度。她是半推半就装的。没有关紧的门,过低的空调温度,这些都是她有意为之。她在试探,试探江起舞现如今对她的态度:在将两人之间的猜疑摊在明面上后,江起舞会顺势彻底远离她吗?通过与摄像头相连的手机,祝余一直关注着院门外。在被冻了许久后,江起舞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了镜头之内。只是她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既不进来,也不离去,好不容易有了动作,却似是要走。祝余心想,要真这么走了,自己岂不是白白冻了这么久。于是心生一计,拿起桌上装有桑葚汁的玻璃杯,来回估量着距离,控制在与沙发不近不远处,然后松了手。“哗啦”一声,汁液四溅。她赶忙低头察看,还好没有弄脏沙发,清理起来不至于太麻烦。而镜头内,江起舞果然走向了她没关上的门。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从江起舞踏入房内的那刻起,事情就开始失控了,一点一点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直到彻底偏离初衷。正所谓做戏做全套,起初祝余一直闭眼假睡,相当认真地扮演一个醉酒后失去意识的人,也就只能通过视觉以外的其它途径感知江起舞的存在。她闻到江起舞身上的酒味,看来她走后,江起舞又喝了不少酒。她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流水声,然后是空调调温时“滴”的几声。很好,她真的快冷死了。接着是玻璃碎片的碰撞声,大概是在清扫地面。然后是各种柜子被打开……嗯?这是在做些什么?趁她不省人事时,窥探她的住处?及至听到上楼的声音,祝余才睁开眼,继续用手机观察楼上的情况。奇怪,为什么她查看的都是一些诸如衣柜、床底之类的地方,而对小型抽屉什么的一概置之不理,且大多是一眼扫过,这能窥探出什么呢?很快,祝余就知道为何了。因为江起舞说话了,通过实时收音的摄像头传到了祝余戴着的蓝牙耳机里:“还有个阳台,应该也是可以藏人的吧。”真没想到,她喝酒后居然会自言自语。至于她说的内容,藏人?她准备藏在这里吗?那也不必找到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吧。祝余将自己带入到江起舞的视角,从她出现在门外起开始回忆,尝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脑海里出现她推门而入的场景时,一个可以完美解释但令祝余不敢相信的念头出现了:江起舞在确认这栋房子里没有别人,因为那扇虚掩着的门。她在关心她。意识到这一点后,祝余不再关注江起舞在做些什么,转而仔细观察她现在的状态。脚步凌乱,自言自语。其实,她才是真正喝醉的那个吧。这栋房子里有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喝醉了,一个是真的,一个却是装的。真正醉了的那个,反倒将自己摆在了照顾者的位置,装醉的这个见了,才发觉自己多少有点无耻。无耻以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祝余心头。尤其是看到江起舞几次磕磕绊绊,先后将膝盖撞在了床角、桌边,却不知疼痛一般地继续查看每个足以藏人的地方时,那种情绪到达了最高峰。祝余觉得,自己编织了一场谎言,起初她是谎言的创造者、旁观者,自以为掌控着一切,但现在,有人正在跌跌撞撞地一步步走到她心里,把她也变成了局中人,失控的局中人。所以,当她意识到江起舞要离开时,她适时地醒了。她想听到江起舞亲口承认,她在关心她。她想让江起舞留在这里。甚至,当江起舞亲吻她的眼睛时,她还想要更多。……祝余窝在阳台的躺椅上,与仍在睡着的江起舞仅有一门之隔。她故作正经地看着手机,但耳朵却愈来愈红。因为,手机里播放的是昨夜摄像头录下的视频。她们在浴室里,在床上,缠绵缱绻,极尽欢愉。站不稳的身姿,起伏的曲线,将床单抓出褶皱的手……都是江起舞,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江起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