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骨鱼，芥蓝牛肉，胡萝卜黑木耳炒肉，金针菇拌黄瓜，炒青菜，杂粮饭，桂圆红枣百合汤一碗。 “……妈。”商忆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尴尬，“你干嘛。” “……嗯？” 商忆只能模模糊糊应一声，低头吃饭。 他是牛皮。还能这样符合客观事实地颠倒黑白。 “那……”母亲开始犹豫。 应该还是要她坚持和他在一起吧。 商忆知道确实不是母亲主观去“挑选”，她没有主动消费女儿带来的好处，无非是有人送过来，她就戴着。 她以前能拒绝，只是因为她没脑子，犯蠢，全想着怎么和他谈恋爱。 不让妈咪张嘴，自己就不用失望。 商忆咬一咬唇，更不吭声。 她知道她应该表现出失去孩子所对应的伤心。但她又不是表演学院的，没有体会过，根本不会演。 结果妈咪也天天演苦情戏。 她承认她忍不住感到一种懦弱的幸福，但……这毕竟是假的。 说到这里，开始哽咽：“你怎么办啊？” “妈咪——” 商忆愣住：“……什么？” 她只能又含糊答一声音节，只专心把胡萝卜挑出来。 商忆原本都想笑了，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妈妈，其实自己并没有受伤，过程更是他乱扯的。听到这一句“亲儿子”，唇角回落，动容蓦然开始消退。 姑姑随口也是，“他要是知道他女儿”。 “你还想跟他过吗？”杨淑惠仓促看她一眼，“要是不想，就听妈咪算一下。” “你看，小惟马上考大学了，这孩子也聪明，肯定能读好大学，叫他别出省。我今天也去附近超市问了一下，说是超过45岁不要了，但要是缺人，也有机会。而且还能给人做保姆嘛。这么一来，叁个人挣钱，就养悦悦一个小孩，你就没那么大压力了。”母亲慢慢算，“我呢，这几年治得好，以后主要就是透析了。就是，能不能……” “让小季想办法，给我重新补一个职工医保。”她有些难堪，鼓起勇气解释，“我听其他人说，去弄个门诊慢特病，一年有额度的，估计得有七八万。我感觉是够用了。” 半晌，终于开口：“给你看病的医生，一小时都不止这个数。” “……算了吧。”她还是埋着脸吃饭，“没有什么过不过的。别人也不一定会更好。” “这次他不在嘛。”筷子停一停，“他说了，以后肯定不会。” “我没怀孕。” “我没怀孕过。”筷子被放下，“还有一件事，妈咪。” “其实我爸没那么严重。借高利贷那些事不算他的过错，我去找过放贷的人，但他们不敢出庭。至于网贷还不上，好像连坐牢都不用。他就是赌博，蹲一两年也够了。”她低着头，“是我想让他老死在里面。” 心疼到第一次跪在她面前，学习如何取悦她。 杨淑惠猛地起身。 “妈。” “我以前是真的想不通，他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不离婚。”指尖在碗沿摩挲，“但现在觉得也不重要了……总之，我会保障你以后的生活。但其他的，你就别管我了。” 妹妹一直都不是傻瓜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