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闭嘴!你也变成风飞走啊,跟火一起燃烧啊,和雪一起消失啊。 ——我讨厌你! 她努力去回想母亲的面容,但是她隻记得一团焦黑的人形,以至于她感觉母亲头髮应该是黑色的,眼睛也应该是黑色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母亲是奥修斯人,应该有淡色的头髮和眼睛,只有东方诸部的人才是黑头髮黑眼睛。 曼达·洛特。她的母亲,有温柔的声音,会唱歌,会讲故事,还会写字,是她丈夫和所有孩子的骄傲。 是火焰,火焰毁灭了一切,毁灭了洛特家,毁灭了她的所有。 ——混帐! 萨娜·洛特最后望了一眼墓碑,抽出腰间剑,走向施法者。 融金的眼瞳晦暗无光,火焰熄灭了,隻留下冰冷的杀意。 冷然的发问声响起,回答萨娜的是一圈飞快扩大的火环,她手腕一翻卷起地上的雪,剑刃杂着碎雪劈向火环。 她只能后退,提剑转身向后奔去,火环扩张了足足二十米才停下,那个施法者脚下一圈雪块失去支撑崩碎,他因此落入融化的雪水里,此刻正打着哆嗦,手忙脚乱地往‘岸边’跑去。 水池还残留着滚烫的热度,底部又很冰冷,施法者察觉穷追不舍的人,手中法杖一抬,犹豫,转为水平方向横扫,他害怕再次升温的池水把自己烫伤。 扎入水中躲避火球的萨娜感觉脚下微凸,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水温开始急速上升,而头顶的火球还没有过去。 手握法杖的施法者脸色惨白,头疼欲裂,身体不住发抖,暗恨自己一开始就出了昏招,浪费魔力不说,还把自己拖入窘境。 他心中憋屈的要命,一边持法杖警惕,一边拽着湿重的衣袍往岸上移动,他讨厌水,非常讨厌! 浑身湿透的萨娜从水中站起,她左下腹有一块不小的范围被火焰烤的焦糊,看着骇人但没有击穿皮肉。 很痛,熟悉的痛,萨娜浅浅地呼吸着,水流从她细软的新发发梢积聚滴落,朦胧了眼前,她看到了独属于火焰的橘红色影子,不可自製地扯开嘴角,露出扭曲的笑,低笑声夹杂凌厉的雪风里,也染上了寒意。 他浑身发抖,快速降温的池水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冰冷至极,几乎要将他冻结。 捏着法杖的手已经变得青白,僵硬,直到萨娜达到施法者面前,他都没能凑够施展下一个魔法的魔力,更没能攒够挪动脚步的力气,而是失去站立的能力,一屁股坐倒在水池中。 没有一点点坚强、没有一点点勇敢、更没有荣誉与骄傲。 施法者神色微变,萨娜敏锐地从赭红色的眼瞳中捕捉到一个新出现的情绪,该死的熟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他们,嘴里叫嚷着‘贱民’。 更多更多的血从染红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