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怜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索着石壁上的凸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至于会走到哪,大抵要看天意。密道内弥漫着股不好闻的霉味,许是冬天的原因,石壁上凝结着水汽,脚下的路也很是湿滑,晁怜走的很慢,方才险些滑倒,脚下似乎也有些积水。许久未曾有人踏入这密道,晁怜沿着记忆中的模糊方向往前摸索,鼻尖却萦绕着愈发浓重的烟雾气,呛的很难受。晁怜回首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冻僵的手举在身前,手指微微轻颤,猛地感受到一丝热气,眉间一拧,脚下的步伐加快,跌跌撞撞往更深的地方跑去。空气愈发稀薄,晁怜被呛的说不出话,咳嗽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在跟着颤抖,强烈的窒息感让人快要将五脏六腑一齐咳出来。密道不知在何时被滚滚浓烟灌入,席卷的速度十分快,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就将晁怜所在的地方灌满。晁怜从衣袖上撕扯下一块锦布,折叠成块,捂住口鼻,一双珀色的双眸也被这浓烟呛的蓄满了泪水,眼底多了几道血丝,止不住的咳嗽,每咳嗽一声就像是牵连着肺部的每寸神经,割裂般的疼。浓烟一直未曾散去,晁怜走到了死路,摸索到面前被堵死的石门,依靠着冰冷的石壁一点一点滑倒在地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虚无的望着来时的方向,感受着呼吸间愈发刺痛的窒息,捂住口鼻的那只手有些失力,脑中响起一阵嗡鸣。石门被堵死了,外面有人看守,可知晓密道两条出口的人就只有林默,浓烟一直被灌入,良久不散,不难说明另一条也被堵死了。晁怜在窒息中失了力,捂住口鼻的那只手缓慢往下滑,脑中却浮现出一片山林,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另一条路的方向摸索,摔在青石板路时摔破了膝盖却感觉不到一般往那处挣扎。事实证明,那些人大抵也没真的想要抓活口,一把火又烧了主殿,浓郁的烟雾灌入了密道,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能是她不是被烧死的。朝思暮刚从主殿出来去找她方才注意到的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后脚就有人一把火给点了,大抵也被浇了火油,寒风助长着野火,赤色的焰火烧的很干净。吱呀一声,朝思暮回首时就只剩眸底倒映着的火海,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主殿房檐上的木梁像是被烧脆了,支撑不住房上的瓦,零零散散的往下掉。朝思暮扯着黑衣人的衣领,下一瞬只见雪地上多了滩血,赶回去站在被火焰霸占的殿门时心口一阵抽疼,恍惚中想着那人可比她狠心多了。模糊的身影被火海吞噬,拎着水桶从别院赶来的侍女,匆忙想将大火扑灭,水桶还未举起,脖颈却先感受到一抹冰凉,泛着寒光的利剑,幽幽架在侍女的命门。为首的人瞥了眼被烧的差不多的寝殿,擦了擦残留在手上的火油,挥手示意的顷刻间,雪地上多绽放了几朵红梅。远处沉重的宫门被人推开,林默未来得及换去身上的血衣,望着盘旋在主殿上的火焰出神,眼中满是空洞,缓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一些时这周围的人主动散开一条道来,神情似是古怪。林默靠的近了,嗅到空中弥漫着的硝烟,苍白着脸色,伸手想去触摸,大抵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快要陷入火海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蒋斌身着一些黑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被烧到快要变成废墟的宫殿,眼中满是讥笑,声音似是太过愉悦,说话时有些颤音。“你看恶有恶报,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就该去死。”“若林将军还在就好了,是吧?小林将军?”肩膀上的那只手很沉重,压弯了林默的脊梁,呆滞的跪在雪地之中,眼角似是滑落出一滴清泪,风吹过却让人看不真切,毕竟封路的巨石是她亲手合上的。林默垂眸望着自己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她似乎也并非正人君子。蒋斌走到林默的一旁,低声耳语了些什么话,林默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却像是被人击碎了神魂,陡然松开了手,长剑掉在雪地上发不出声响,不久也会被掩埋。林默没敢再去看这场烟火,垂首凝视着地上的血迹,良久过后嗓音也变的沙哑,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蒋斌将长剑捡了起来,递回林默的手中,眸底多了几分暗色,低声道:“这是你应该做的,从没什么对错。”朝思暮进入被烈火吞噬的寝殿,眼前被浓烟遮盖,好在她对这足够熟悉,一瞬便发现了被打开过的密道,下意识松了口气。第84章 昏暗的密道内浓烟弥漫,朝思暮的动作很急促,跑到……昏暗的密道内浓烟弥漫,朝思暮的动作很急促,跑到岔路口时犹豫了片刻,心魔闪身出现靠在冰凉的石壁上,眸底含着暗光,低声道:“不必担心,我走这一条。”朝思暮扫视着两条路,余光落在心魔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终究是默认了,随机挑了一条岔路往前摸索,希望她没赌错。这密道常年荒废,鲜少有活人来往,怨灵更是寻不到半点踪影,她也不知晁怜究竟是往哪走了,按照常人来说这中烟雾,大抵撑不了多久,她没有时间去都找一遍,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可她也不能确保她的心魔若真的寻到人会如何。她的心魔是无法磨灭的偏执,附着极重的戾气,大可会眼睁睁看着晁怜死在眼前。晁怜推着被堵死的石门,指甲用力的抵着石壁,摩擦出血来,唇角却含着一抹恨意,她虽然有预感会又鱼死网破的这天,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那么快,其实林默对她的心思如何,她是知道的,不过几分虚假情谊怎能将世仇磨灭,倘若换做从前的她,可能真的会信,可惜她不是之前的人。石壁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十分瘆人,晁怜指尖的血肉模糊却还没放弃,昏沉中猛然回首往身后看去,她看不见却也只此时那处空无一人。最后一点力气耗尽,晁怜依靠着石壁瘫坐在角落,一席洁白的裘衣染着污脏跟暗红色的血迹,腥甜的血气混着烟尘与潮湿的霉味,晁怜止不住的咳,尝到舌尖上的铁锈味,唇角似是浮起一抹无奈讥讽的弧度,她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上天也不肯放过她。虚无中晁怜将双手放在了心口,沉寂中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钻心刺痛,脑中闪过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大抵有太多人恨着她,不过那跟她并无干系,因果也不该她来背负。偏殿外的高墙下半依着个人,神态疲惫,深色的衣袍上染着点点污脏,虚无的望着某处出神,鼻尖隐约能嗅到良久都不曾散去的硝烟味,大火燃烧后留下的气味格外的持久呛人。夕阳洒在林默的身上,镀上一层暖色的柔光却无法驱散眼底的阴霾,余光带来的最后一丝温度,融化了林默被冻僵的手,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皮质的剑鞘在冬日中格外的刺骨冰凉同她的心一般。良久不曾动弹,人仿佛被钉子钉在了那,一直到身前多了道人影,恍惚中回过神来。姜厌手里有林默给的通行令,轻而易举的进宫,她刚进宫就看到了飘在上空中的浓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顺着烟雾才找了过来,一路遇到的宫人脸色都很凝重,好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是第一次进宫,不熟悉这的环境,东绕西绕了好半天才找到这烟雾的源头,离得很远就瞧见一座被烧的只剩废墟的宫殿,四周还有很多手持长矛的士兵把手,她虽不知具体的也能感觉到事情不一般,毕竟下了那么久的雪,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走水也不会烧成这般模样,明显就是被人刻意放火烧的。这宫中也没几个人有这种权力,姜厌一瞬就想到了林默,沿着这宫殿的高墙绕了一圈,还没走一半就遇到了在那愣神的林默,不禁蹙眉,她来是想说事的,她之前一直跟着汉克都没什么发现,一直到今个清晨时发现人又去了蒋府,神情看着也不对,她猜想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拿不准主意才想着来找林默汇报。她先前只能蹲在宫门外守着林默出来,十分不便,好不容易才要到了通行令,一看大抵是来晚了。姜厌抬手在林默的眼前挥了好几下,半晌过去才见人回过神,不知方才在想什么,脸色却差的厉害,衣角也都是血,不禁有些担心。“喂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林默的状态很差,几乎听不清姜厌在说什么话,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几经抬眸去看却有些灰暗,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许是吸入了烟灰,嗓音格外的沙哑,平添几分颓然之意。“我无碍”几个字说的很是困难,好似在哪转了很多弯,姜厌秀气的眉梢快要纠结到拧巴在一起了,焦急的等着林默的下文,许久不见人再言语,抬手轻推了一下林默,人却忽地像下倒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