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闻言点头答应,送走老太医,疾步往城墙上赶,不出意外的看到还在那出神的晁怜,反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下,放轻脚步从身后走了过去。温暖的大氅披在身上,晁怜回首便瞧见一脸担忧的林默,拉了拉大氅的两边,几经犹豫道:“都准备好了吗?”林默换了个身位,一同站在晁怜的位置,意味深长的望着脚下寂静的街道,略显严肃。“已经吩咐好下面了,不出三日会有结果的,陛下无需担心。”两人言语了几句,晁怜见这四下无人,扯下披在身上的大氅,还给了林默。“无事的话,你便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你也不要再劝我了,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冷清的声音夹杂在这寒风中,落在林默的耳中也似这天上落下的雪花般冷。林默无言,她知晓自己劝不动,还是将大氅留在了城墙沿边,一人转身离去。洁白的雪花从空中落下,纷纷扬扬争吵着要将一切覆盖,晁怜不过是待了一小会,发梢便被白雪覆盖住大半。晁怜昂首看了眼蔚蓝的天空,良久后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喵”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脚印,晁怜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入眼的是一只黑猫,目光落在黑猫走过的地方,一串黑色的脚印,脸色冷了几分,待黑猫靠近到她脚边之时,忽地将黑猫抱起。细细看了眼黑猫的爪子,熟悉的煤灰,晁怜不似往常一般碎碎念,几步走到城墙边,一只手抓住了黑猫的脖颈,捏着黑猫的后颈悬在城墙外,往下大约几层楼高,若是不慎落下,多半会当场摔死。晁怜的眼神很冷,目光落在悬在外的黑猫上,仿佛是在看死物。黑猫似是没意料到晁怜的举动,毫无防备,后颈被人拎着,毫无还手之力,余光瞥到身下的高度,金色的瞳孔微缩。这的落差高度,足以轻易的摔死一只猫,不过她不是猫也并不怕被扔下去,她意外的是晁怜的反常举动。朝思暮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抬头望着神情漠然的晁怜,心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好似在某个瞬间,恶狠狠的跳了一下。晁怜将手伸在墙沿外,掌心紧挨黑猫带着微暖的皮毛,心却越来越冷。这只猫来历不明,无论怎么洗,身上总会出现煤灰,她已经问过附近的宫人,先前有没有在这宫中见过这只黑猫,回答都是没见过,好似是凭空出现的,而且这宫中也没灶给它去钻,这身上又是从哪沾的煤灰,除了不肯现身那人。晁怜发现她殿中的炭火被人动过,悄悄加了炭,可她入睡之时是将门锁上的,侍女进不来,旁人也进不来,次数多了,她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若是光凭这些东西,她是不足以断定的,可先前在林子里的时候,那处离皇城极远,常人坐马车都需要一阵,路途遥远且复杂,它是如何精准寻过来的。雪地上的梅花爪印也是突然出现的,走到她这才有一串爪印,往前却什么也没有,白皑皑的雪地,什么痕迹都没有,它又是凭空出现的。晁怜将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减弱,手下的黑猫跟着往下滑,好似下一秒就会掉下这城墙。黑猫感到在往下晃动,一双竖瞳中更是浮上一层迷雾,她听见了,她能听见晁怜的心声的。最后一瞬间,晁怜的手猛的松开,黑猫从城墙上重重落下。风声呼啸,遮掩了这世间的杂音,落下的一瞬间,朝思暮的耳旁只剩下嗡鸣,落下的最后只看见那人冰冷的神情。晁怜站在高处,俯视着在白雪中躺着的黑猫,她只觉得刺眼。寒风吹乱了晁怜的发丝,几缕青丝遮住了晁怜的眼眸,徒增几分阴鸷。随着大雪的落下,一点一点将雪地上的杂色重新掩埋。晁怜吹了一天的寒风,不出意外病倒了,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晁怜一睡便是两日,连续的高烧让守在一旁的人,急得厉害,眼底多了好几道红血丝。晁怜醒来时便对上林默猩红的眼睛,微微蹙眉,声音略显沙哑。“你这是怎么了?”林默见晁怜醒来才松了口气,两日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随即换了副严肃的表情。“你可知你高烧昏迷两日?我有多担心你。”晁怜闻言楞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丝很轻的笑意,柔声道:“无碍,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林默一瞬哑然,心口堵着口气,她真的很想说些什么,说不出口就被晁怜这副对自己无所谓的态度给噎住。晁怜见林默的表情不太好,轻声叹了口气,眸光幽深的望着窗外险些被积雪压折的枯枝,心底有些自嘲。她或许真的是个灾星,她身边在意的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死了,她却还没死,到底也是命太硬了,不然怎么到现在都还活着。思绪间晁怜感受着伤疤处细密的疼,她就跟那窗外的枯树一般,分明已经死了,还在强撑着熬过这场严寒。窗外的枯树,先前有人要将它砍了,重新重一颗回来,她却拦下了,这颗枯树对她来说,或许是不同的,那承载着她太多的记忆。林默也在看那颗枯树,不过她越看越心烦,这的每一处都死气沉沉的,仿佛让她感受不到温度。憋的说不出话,林默起身又往暖炉中添了几块炭,赌气似的往那扇风,烘的这殿中才有了几分暖意。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这两日觉得这殿中比平时要冷了很多,一旦开窗透气,坐在这殿中一会就冻得人手脚冰凉,先前就不会。林默又往暖炉中添了几块炭,一直到塞不下,这才住手,烤了下被冻僵的手,想着大抵是这宫中的侍女偷懒,忘了添炭。晁怜的视线落在林默被煤灰染脏的衣摆跟手上,眸底一瞬有些幽暗,余光中却闪过一抹黑色,速度极快,一瞬便消失,好似她方才眼花了一般,可雪地上留下的梅花脚印却不会骗人。晕染着点点猩红的梅花脚印,无端多了几分妖冶。朝思暮藏匿在房梁上的一处角落,唇角染着血,神情很是疲惫,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她并未完全恢复,这副躯体也是废了一些力气,若是换做往日,不过是摔下来,绝对不会伤到她分毫,这次却有些不同。思索的一瞬间,朝思暮便咳出了口血来,略显狼狈的擦了下,余光却瞥见一旁守着的白猫,不由的警惕。第74章 屋脊上也被大雪覆盖,十分厚实的积了一层,踩下去便会往下陷几分,……屋脊上也被大雪覆盖,十分厚实的积了一层,踩下去便会往下陷几分,留下不浅的脚印。白猫的皮毛跟雪色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寻常人还真发现不了。伍壬踩在屋脊,缓缓向朝思暮靠近,目光来回打量,发觉这人受了不小的伤,瞥到那人嘴角还没擦干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话说被扔下去的感觉如何?”语气中包含讽刺,朝思暮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腿被摔折了,使不上力气,险些再一次摔下去,好在抓住了房檐。伍壬靠近房檐,瞥到那只还在强撑的手,十分轻的将爪子搭在上面,没有使气,眸光幽深的看着朝思暮。那日发生的事,她是知晓的,毕竟她一直跟在这两人身旁,不过不怎么出现罢了。伍壬将朝思暮眼底的恶狠忽视,不屑的轻哼一声,移开了爪子,冷眼瞧着这人爬上来,姿势算不上好看。朝思暮摔断了一条腿,骨头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瘆人,伍壬瞥眼了朝思暮的腿,眉头微蹙,语气算不上好。“你别把自己玩死了。”说着扔了一个瓷瓶,闪身消失在这茫茫大雪中。朝思暮打开瓷瓶,轻嗅了一下瓷瓶中的东西,眉头皱的很深,咬牙喝了下去,一股很腥的气味,大抵是某种东西的血,喝完后心口的窒息感却消散了几分。伍壬藏在一颗树后,冷眼瞧着朝思暮,思绪很沉重,这人暂时还不能死,她若死了,小主也撑不了多久。旁人只能诊断出晁怜患有顽疾,身子姑异常虚弱,平日只能靠一些药来调养,内里像是被白蚁啃食过的木梁,早晚都会坍塌,其它的都只是延缓之计。伍壬不是寻常人,她在很早之前就嗅到了晁怜身上的死气,那种感觉很清晰,晁怜到现在之所以无事,大抵跟这人有关,所以朝思暮还不能死,至少在她找到补救的办法之前。入夜,雪终于停了下来,晁怜注视着窗外的枯树,仍在原地伫立,心情跟着好了些,抬手示意在一旁守着的侍女过来。侍女端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晁怜的面前,低声道:“陛下有何吩咐。”晁怜接过热茶却没有喝,两只手握着瓷杯,感受着掌心中的暖意,垂眸道:“你先去寻个汤婆子来,再叫个人将这殿中的暖炉烧的热一些,这处有些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