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看着眼前的蒙面壮汉,发愣似的点了点头,眼神止不住的往后瞟,那处正是晁怜的大帐,将军也在里面。壮汉将侍女拉到更隐蔽的角落,刻意压低了嗓音,厉声问道:“你方才看见了什么,一字一句说完整,差一个字都不行,不想死就如实说。”半炷香后,侍女宛若失神,恍惚的从角落中走了出来,半晌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地上,撞到人都没发现,莫名其妙被撞到的侍卫,奇怪的看了眼侍女,低声骂了两句,忙着继续赶路便没过多在意。晁怜在大帐中闭目休息了一会,正午还有事需要她出席,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外面看一下情况。正午的日光很好,晒在人身上,多多少少驱散了一些寒意,晁怜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往林默帐篷所在的方向望去。林默也回去休息了一小会,心里想的事太多太杂,她睡不着。推开帐篷的一瞬,恰巧对上晁怜的视线,林默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轻声道:“陛下醒了?要不要一起去看昨日是谁拔得头筹。”晁怜思索了一瞬,想着她眼下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索性答应了下来,她其实是不感兴趣的,不过既然无事,消磨时间也罢。林默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唇角挂着很浅的笑意,快步走到晁怜的身侧,拉着晁怜手往关押幼虎的方向走去。晁怜畏寒,四季手脚冰凉,忽地被触碰到,有些不适应的想抽出来,余光扫到林默似有些兴奋的神情,最终没挣脱。林默拉着晁怜走的很快,并未注意到两人间的举止是否合乎礼仪,大抵是昨日在洞窟中养成的肌肉记忆,下意识拉着晁怜走,怕将人拉下。关了好几日的幼虎,没人喂过食,昨日又被晾在这吹了一晚的寒风,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显得病怏怏的。林默也没想到会这样,不禁有些懊恼,余光瞥到在木笼的不远处有昨日打回来的猎物,挑挑拣拣了一阵,选了只看上去小一些的野兔,扔了过去。幼虎闻到血气,缓慢的抬起头,瞥了眼被扔在地上的野兔,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重新趴了回去,一动不动。林默见幼虎并不吃,眉头微蹙,松开拉着晁怜的手,悉悉索索在腰间摸索着些什么,翻找了好半天,掏出一把铜钥匙来。钥匙的形状跟关押幼虎笼子上的铜锁吻合,林默往前走了两步想将铜锁给打开,晁怜却先一步拦了下来,神情很是不解。“它虽小却也是只老虎,牙齿很是锋利,十分容易伤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林默被拦下来,回首看了眼表情凝重的晁怜,忽地笑了一声。“无碍,这只是只幼虎,伤不到我,更何况我也不会让它跑去伤人,毕竟它现在是我的。”说着便将钥匙插进锁眼中,咔嚓一声后锁被打开了,晁怜缓慢往后退了几步,隔着些距离注视着林默的一举一动,脑中还在纠结林默方才说的话。这幼虎是第一名的奖赏,按照林默方才的话来说,这似乎有什么她还没了解清楚。林默将野兔凑到了幼虎的嘴边,眼神盯着幼虎的一举一动。幼虎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被林默一身杀气给震住了,张口咬了野兔,叼到了木笼的一角,缓慢的撕咬起来。林默见幼虎愿意进食,神色中多了几分愉悦,心情颇好的摸了摸幼虎的脑袋,丝毫不怕会被反咬,抬头看着晁怜,缓缓开口道:“我昨日在刚出发之际猎到了只野兔,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兔脚上拴着的钥匙,说来也是幸运。”兔脚上绑着钥匙,这是做了标记的那只野兔,这样来说的话,林默就是昨日比赛中最走运的人,毕竟她一直在忙其它的事,一共就只猎了这一只野兔,刚巧就撞上了。一人一虎和谐相处的画面,着实少见,晁怜见幼虎吃饱后便懒洋洋的躺在林默的脚边,丝毫不见野性,乖巧的像只大猫,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去摸一下。林默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的拍了下幼虎的背脊,那幼虎似是服软,乖巧的翻了个身,爪子朝着天,一动也不动。晁怜也是第一次那么近的接触到老虎,十分轻的摸了一下老虎的肚皮,手感略微有些扎但也十分温暖。林默知晓晁怜喜欢猫,想着老虎也是猫,突然开口道:“陛下若喜欢,那便送给陛下可好,幼虎从小养在身边也是会认主的,不会贸然攻击人。”晁怜闻言摇了摇头,收回了手,轻声道:“还是算了,它终归是有野性的,若是突发狂,那也没人能瞬间将它制服。”语闭,晁怜深深看了眼林默,眼神中藏着另一层深意,养虎为患。林默一瞬噤声,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墨色的眸中多了几分晦暗,声音陡然低哑下来。“陛下昨夜说的话可还但真,我答应”晁怜神色一僵,回眸对上林默略显幽暗的目光,移开了视线,低声道:“你若真决定好了,等会来找我便是。”她要跟林默做一个局,一个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的局,不过这局中她跟林默会成为绑在一起的棋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间的距离不知在何时靠的极近,晁怜的唇角忽地勾起一丝笑意,思绪却沉入谷底。林默的脑中则是昨夜晁怜对她说的话,一瞬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她甘愿入局。隐蔽的角落中藏着一道目光,贴切说的话,这道目光从未离开过晁怜。晁怜与林默之间的一举一动,朝思暮全看在眼里,拳头攥的很紧,猛地砸向一旁的树,瞬间在枝干上留下个不小的坑,树上还未掉完的枯叶如同雨点般纷纷飘落。晁怜被这动静吸引,下意识看了过去,发觉那处空无一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分明就在那,为何突然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那便让她将人逼出来。枯叶落在草地上,一阵风吹过便散了开,自此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晁怜坐在高处,放眼望去跟昨日一般热闹,似乎无人察觉到藏在暗处的变化。林默本坐在晁怜的下面一点,不知是何原因,不知不觉坐在了晁怜的身侧,垂眸帮晁怜斟酒,丝毫看不出怨言。寻常人都只觉得是这两人间的关系很好,贤君忠臣,下面坐着的人,余光瞥到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下视线。离林默不算远的蒋斌,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甚至是看的更清楚,注意到两人间的小动作,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表情阴沉的摩挲着刀柄。第73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城中的大小街道都被裹上一层素白,……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城中的大小街道都被裹上一层素白,天气过于严寒,街上的人也比平时少了很多,大抵都畏寒,躲在家中取暖,冷清了许多。晁怜站在城墙之上,遥望被银色覆盖的山林,眼眸被睫毛遮住,无人窥探到其中的情绪,半晌后伸手搭在了城墙的沿边上,掌心中是刺骨的冰凉,收回手看着在手中滚动的水珠,捻了捻指尖。今年的冬天也不会好过,表面虽太平,内里依然破败不堪,不过是外表鲜亮了些,如同她一般,空有一副皮囊,可衣衫下的伤痕谁又知晓。先前留下的伤痕虽愈合却留下抹不去的疤痕,天气过冷的时候这些疤痕就如针扎一般疼,细细密密的刺痛。雪花落在晁怜的发梢,远处看去便能体会到相同的孤寂。“陛下?您怎么出来了?”“这风太大,您受不得风,还是快些回去吧。”原本打算出宫寻药材的老太医,步履蹒跚的走到宫门外,一抬头就看见这样一道身影,他年纪大了,眼睛不是很好使,看什么都模糊,在下面看了半天觉得眼熟,上来一看果真是陛下。老太医见晁怜一人在这驻足,不由得忧心,爬了好半天才上来,想着将人劝回去,毕竟以陛下的身子骨,那是万万受不得风的。晁怜余光落在老太医的身上,摇了摇头,略感悲伤道:“你说我还能再看多久这太平。”细密的疤痕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疼,晁怜便多了几分清明,其实那日林默跟老太医的对话,她听到了。老太医一瞬汗颜,下意识想擦汗,意识到不对,手又收了回去,颤颤巍巍道:“陛下能一直看着,不过这太冷,陛下还是快些回去吧。臣刚好去宫外寻些药材来,为陛下调理身体。”晁怜深深看了眼老太医,轻微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摆手示意人离开。老太医见劝不住晁怜,沉重的叹了口气,想着那件事,无奈转身离去,希望过了这个冬会好起来。太医正扶着墙下台阶,上面结着冰,走路湿滑,人容易摔跤,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走到一半却被人扶住。“谢谢……”老太医刚抬头道谢才发现来扶他的是林默,表情一变,继而道:“陛下在上面,您快劝陛下回宫,陛下的身子受不得一点寒,你是知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