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她曾在瞿朝时见过,无非是些发国难财的人。城里一些小官员,多多少少能搞到通行令,平日里这不值钱,眼下却是宝贝。一块通行令就是一条命,城外的难民都扎堆,挤破了头都想进城,说不巧也会有一两个有钱人家,想要进城便花银子来买。晁怜虽没亲眼见过,此刻直觉却是准的。林默还没问是要干嘛,那男人一抬头便瞧见了两人,瞅着这身狼裘跟气度,一眼就知这两人绝非穷苦之辈,兴许能从这捞到银子。男人快步跑到两人面前,声音很是沙哑。“两位可是想进城?”林默先是看了眼男人,随后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晁怜,眼中有些许复杂,但眼下进城的事要紧,过会问也不迟。“嗯,那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带人进城?”男人立即点了点头,贼眉鼠眼的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往这看,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枚通行令,压着声音道:“五两银子一枚,两位可要?”闻言,林默的神色很是黯淡,五两银子对从前的她来说,不算什么,随手打赏给下人的也不止这点。可她从林府出逃之时,身上并未携带银两,长年在深山中生活,她无需用到钱,身上便也没有,此刻却成了问题。那人见林默良久不答话,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但又想到他若是能卖出去后拿的钱,还是又问了一遍。“这通行令也不好弄,城外估计也就我一人有,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活命的机会,你可要考虑清楚。”男人将通行令揣回了胸口,不时打量着两人,脸上也是鄙夷,心里不禁嘀咕,光瞧这两人穿的好,谁承想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白费他一番功夫了。林默看出了男人的嘲讽,不禁握拳,视线往别处打量,她想将这人打晕,抢了通行令也不是不可。一瞬沉寂,男人见是谈不成了,合着又是俩穷鬼,扭头就要走。林默想空出一只手,攥拳就要向人袭去,晁怜先一步将人拦住,眼神示意不要冲动,开口喊住了男人。“别走,我们买了。”温软的声音让男人停住脚步,扭头往晁怜看,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他先前没仔细看被抱在怀里的人,眼下刚发现这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不禁起了心思。既然没钱又想进城,旁的来换也不是问题,他也许久没开过荤了。到时先将人骗到手,玩腻了也不怕,这皮相给卖进窑子,他也得大赚一笔。至于这个高的,气势虽吓人,长相倒也不赖,他先前怎么就没注意到。男人动了心思,面上笑的很是渗人,抬手就要往晁怜脸上摸,眼看着就要得手,忽地被躲开。“你手脚放干净点,不然我在这就废了你。”林默皱着眉,冷声呵斥着男人,眸底结着层寒霜。她是需要通行令却不代表她要受人鄙夷,大可杀了这烂人。晁怜见林默的情绪不对,藏着狼裘下的手,安抚似的覆在了林默的手背上。她不怀疑林默是否有能力杀了这人,她担心的是这墙外的士兵。这处乱的厉害,这人却能自由出行,手里的通行令也不是他能拿到的,背后估计有人给撑腰。小官能搞到通行令,本人却不方便在外售卖,自然有了要用人的地方。不用细想,一定会有人跟在男人身后,不是为了保护这人,怕的是这人带钱跑走,一但发现也是给杀了,大不了换一个人。城外的难民不计其数,随便找个人来代替,简单不过的事,男人却还在沾沾自喜,狐假虎威,殊不知早就送了命。这差事听起来是美,背后的人却不傻,日后这事被捅了出去,第一个死的就是这人。出于担忧,晁怜阻止林默动手,视线跟男人对视,一瞬被黏腻贪婪的目光给恶心到,面上却没表现,仿若看不出来,轻声道:“这通行令我买了,你确保可以带我们进城吗?”男人见是美人跟他搭话,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两颗老鼠眼闪着算计的精光,大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那是当然,不看你爷我是谁,不过你能付的起这钱?”“付不起也没关系,全当是你爷我日行一善,你陪我一晚,我就将这通行令给你。”“你爷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定不会亏待了你。”男人说着就又想伸手去揩油,好似已经断定晁怜不会拒绝他一般,毕竟没人会想死。晁怜却先一步将腰间的玉佩给扯下,扔在了地上,沉声道:“这玉佩是上等和田玉雕刻而成,不止十两银子,我也不需你找给我,通行令给我你便可以走了。”碰的一声,玉佩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男人不由得愣神,视线移到玉佩上,仅此是一眼,神情很是激动,双手捧着玉佩都抖的厉害,仔细打量着玉佩,说话有些结巴。“你…可…别后悔!”男人一边说,一边将两枚通行令塞到林默手上,兴冲冲的往回跑,速度太快,还摔了一跤,人却顾不得拍掉衣服上的雪,急忙跑开,生怕人反悔一般。男人在逃难之前是一家当铺的伙计,虽学艺不精却也懂得些皮毛,不然也不会被官差大人选中,谋得这样一份美差。这玉佩不仅是上等的和田料,其间更是浸入了一丝血玉,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他在当铺当了五年的伙计也只从人口中听过,没想到今日会得到,简直是老天在帮他,有了这块玉,他还干什么活,到时换成了钱,买处大庭院,娶上个三妻四妾岂不美哉。男人沉浸在幻想之中,丝毫没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有先前的经验,男人知道他回去会被搜身,他卖通行令得来的钱都被搜刮,虽说分到的也不少却远抵不过这玉佩。他一但将玉佩变卖,哪里还像这般劳累,不禁动了歪心思。一直在城外等到天黑,大家都睡了,没人注意到他的动向,悄悄往林子中跑。他还不能将玉佩给带回去,索性先找个地方给藏起来,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带回去。殊不知这将成为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男人用手在地上刨了个坑,还未来得及将玉佩给埋起来,后颈一凉,颤颤巍巍转过头,顿时腿都吓软了,猛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一身血,眼睛还通红,分明就是来索命的恶鬼。“大…大人…别杀我…,大人想要什么,小的全孝敬给您!还请大人别杀我…我…我上有老……”朝思暮追到了山脚,前面一点就是邻国的领土,她本想去搜查一番,还未走近便感应到玉佩。那玉佩中有她的心头血,一但离的近些便会有感应,她本以为是晁怜,一瞬便赶了过去,谁承想是个废物,顿感烦躁。第47章 男人本就胆小,不禁吓唬,朝思暮还没问些什么,自个先跪在地上磕头……男人本就胆小,不禁吓唬,朝思暮还没问些什么,自个先跪在地上磕头,哆哆嗦嗦的交代完了。失了玉佩是小,丢了命才大,他就不该贪这点钱,这下惹了大祸,可怎么办。男人将玉佩捧在掌心之上,高举过头顶,胳膊却抖个不停。“大…大人…小的没别的了,全孝敬给您了!”“还请…大人放了小的!”“大人…求您了……”男人的啰嗦让朝思暮失了耐心,抬手接过玉佩,冷眼扫过竟没发难,挥袖便消失在密林。朝思暮摩挲着冰凉的玉佩,眼底的血色很是汹涌,一时压抑不住情绪,差点将玉佩给折断,还是被煞气给拦了下来。这几日的煞气都在忙着修复这躯体,元气大伤,平日里苍白的脸色,眼下竟是一片青灰,整个人也狼狈了不少,不同往日的仇恨。煞气将玉佩从朝思暮手中夺出,神色很是黯淡,压着嗓音低声问道:“你为何要放了他?不怕他去通风报信,晁怜又跑了?”先前是煞气在蛊惑着朝思暮,当下却多了几分怀疑。发觉被骗的那日,朝思暮的视线在晁怜的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在身后蠢蠢欲动的狼群。她却看的清楚,那时的晁怜却是无辜,匕首不是捅向朝思暮而是狼群。这件事的变故,煞气也起了疑,可她就是因恨而生,存在就是为了杀了晁怜,现在的纠结对她没好处。煞气将事给瞒了下来,任由失控的朝思暮一路寻到了这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复仇的快感为何会让她感到不安。朝思暮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掌心中的玉佩之上,不禁抿唇,半响勾起一抹笑意,冷声道:“通风报信又如何,她只要活着就休想从我的掌心中逃出去。”无论是熠朝还是瞿朝又或者是这邻国,没有一处能拦得住她,皆是她的掌中之物,晁怜也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