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下巴再次被钳住,晁怜直面国师,哭肿了的眼睛还没消肿,红红的,许是昨天下手太狠,一被碰到就条件反射的掉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后躲。她记得国师最讨厌不听话的人,她越躲,下手就越狠。晁怜硬生生止住想躲开的冲动,睁着泪涔涔的眼睛,无助的看向朝思暮,身体还有些颤,好似被惩罚怕了的小猫,不断示弱,祈求被怜爱。“既然怕疼就别想着去寻死,张开,我给你上药。”十分苦涩的药粉,撒在被咬破的舌尖上,晁怜眉头皱的很深却不敢吐出来。处理好嘴里的伤口,朝思暮让晁怜背对着她,原本已经愈合的不错的伤口,泡了水,伤的较深的几处,结痂的地方被水泡到脱落,隐约有要发炎的趋势,朝思暮冷着脸,拿着小刀将血痂给扣掉,按压着伤口,直到流血,重新撒上药。结痂但没愈合的伤处被扣掉,不是一星半点的疼,晁怜咬着嘴唇,用力到泛白。朝思暮抚摸着已经愈合的地方,几处偏粉,新长出来的嫩肉,眼底的阴郁,愈加浓重。“疼吗?”轻柔到极致的嗓音让晁怜一愣,消瘦的背脊不由得轻颤,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摇了摇头。朝思暮拿了块布巾,一点点将晁怜身上的水珠擦干。“下次,我不止会卸了你的下巴,还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敲碎你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记住了吗?”好不容从冰冷中缓了过来的晁怜被朝思暮的话,激的一哆嗦,沉默的点了点头。“不疼也对,不过是破了点皮,血肉被活生生扯下来的滋味,应当比这疼的多。”入夜,晁怜被朝思暮圈在怀里,分明身体很是疲惫却怎么都无法入眠。她当初有派人,悄悄跟着被扔进深林里的朝思暮,吩咐等父皇的人撤走,就把人送去治疗,为什么还是会惨死。黑暗中,朝思暮睁开了眼,环着晁怜的手往上移了移,掐住那节纤细脆弱的脖颈,低声道:“别总想着死,这条命不属于你。”伍壬从国师府离开,先是在四周打探了一番。熠朝这段时间并不安稳,倾尽国力去兴兵,百姓的生活过的很苦,瘟病传播,朝廷不管不问,浮尸遍野。官兵都在忙着去抓造反的难民,她倒是比之前安全,但一直在这干等也不是办法。伍壬在这转悠了一圈,路过个酒楼,许是乱世,不安稳,稍微有权有钱的人都怕死,招兵买马。虽然有伤,但底子还在,伍壬便在这落了脚,空闲出的时间,打探这位神秘的国师。这位国师在百姓中的口碑很好,不仅会施粥,还会让府上的下人在各处设立诊点,不收费给百姓看病。伍壬坐在房顶,手里拎着壶酒,借着月光朝国师府的方向看,不知道小主现在怎么样。不知为何,她总是对那国师感到熟悉,而且这人,绝非善类。熠朝的内斗在这段时间尤为严重,朝思暮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府上,晁怜得以松口气。侍女路过寝殿,瞧见晁怜先是愣了一下,心里的石头却放下了,至少这小姑娘还活着。阿长这两天去看诊,遇见过很多次伍壬,每次问她晁怜,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两人也是主仆情深,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无奈。奢求不了什么,苟活就已是奢侈。“阿长。”侍女本来都要走了,晁怜却将人叫住。晁怜也是纠结了很久,明知道她这样做会惹国师不悦,可她实在是担心伍壬,受了重伤,还没养好就一个人出去流浪,外面那么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阿长的医术很好,经常出府看诊,大概率会遇见伍壬。离的近了些,晁怜很是小心翼翼的从衣袖中掏出封信,上面还压着一根玉做的发簪,看上去质地非常好。“阿长姐,可以拜托你件事吗?”“你若有机会,遇见伍壬,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给她。”侍女本不想接,她不缺这点身外之物,可看着晁怜祈求的神情,听到那声阿长姐,不免心软。信被接过,晁怜十分感激的向阿长道谢,动作有些大,扯到后背新添的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衣衫下,一片接着一片,深红色的咬痕,遍布全身。国师很喜欢咬她,甚至有种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感觉。自从她要咬舌自尽以后,出来的机会就很少,国师将她看的很严,哪怕是不在身边的时候也会用丝带将她束缚起来,怕她做些什么。今天许是走的急,忘了她。晁怜深知以她的能力,绝无出府的可能,她也不敢到处走动,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在晁怜身上让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原来在那时,朝思暮是喜欢她的,那朝思暮死的时候又会不会后悔曾喜欢过那样一个虚伪的人。其实她也曾对那个冷冰冰的人动心。阿长正准备出府,没踏出门槛便被拦住。原本该在朝堂之上的人,不知道何时出现,悄无声息的站在阿长身后。第9章 那封信很短,朝思暮却看了很久。……那封信很短,朝思暮却看了很久。朝思暮并非忘了晁怜,她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人还是学不乖,甚至是有些愚钝。这里是她的府邸,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她在宫里的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朝思暮将信纸对折,放在蜡烛上,任由火舌将它吞噬,一点点化为灰烬,消失在她手中,上面的一行短字却乱了她的思绪。‘伍壬我寻到她的踪迹了,可她死了,我好难受,原来她也曾喜欢过我。’信上的内容不多,除去这句,其它无非是在关心那暗卫的安危以及别来救她了,原来她之前是想逃的。近几日,熠朝的情况很不妙,除去快压不住的难民,达官贵族的明争暗斗也少不了。傀儡皇帝也起了逆反之心,朝思暮这几日在宫内的各处都放置了怨灵,不出半月,这宫里所染血之人都会暴毙而亡,熠朝也就塌了。熠朝的泯灭是注定的,只是比预想中的早了些,还剩些尾巴,没扫干净。虽说瞿朝被一举覆灭,可始终有很多余党没被擒获,皇室血脉也未断,瞿朝的太子,一招狸猫换太子,趁乱出逃,若让其修养一段时间,必定卷土重来。熠朝是强弓末弩,一击则溃,历史会重演,那些怨念也是如此。天上的圆月被一点点蚕食,消失殆尽,不过几日又会复原,一轮接着一轮,因果循环。那些人做的恶,终究会自食其果,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接下来的几天,晁怜都没再见过朝思暮也没见到侍女,诺大的国师府,一时空的厉害。晁怜去药房帮忙,管事嬷嬷会将她撵回去,她向其它人,打听国师跟阿长,结果都躲着她,好似在避瘟神一般。见不到人,晁怜的心总乱糟糟的。不知道她给阿长的信,有没有送出去,伍壬有没有听她的话,离开这里,重新回到瞿朝的领土,隐居山林,好好养伤。解不开的问题,缠着晁怜,她出不了府,只能隔着院墙,听外面的喧闹。“在想什么?”“小侍卫,还是那个女人。”晁怜一惊,许久未见的国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把在滴血的长剑,一步步向她走来。一个时辰之前,朝思暮将熠朝宫内的百余人屠戮,踩着堆积成山的尸首,踏出这早就染血的宫殿,回府,刚巧撞见在发呆的晁怜。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袍,裙摆甚至还在滴血,浓郁的血气闻的晁怜想吐,脑海里是国师将眼球塞进男人嘴里让他咀嚼时的模样,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朝思暮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血渍,确实有些恶心,索性将衣袍脱下,结果内里的衣衫也浸着血。长剑被收回刀鞘,朝思暮比晁怜高出一个头,她从身后将浑身僵硬的晁怜搂在怀里,青铜面具上被溅的血也顺着滴在晁怜的脸颊上。像是在那点了处朱砂,艳丽的色彩也显得圣洁。那些人,原本能多活几天,可偏偏要寻死。昏君,庸臣,一个想治她于死地,一个想拿她来祭天,倒是很会做梦。说是要与她长谈,设了宴在御花园,皇帝却在她的酒里下了毒。她并非活人,躯体也是重塑,喝了也没事,不过是想看他要做什么。那昏君惧她,应当是想卸磨杀驴,至于那些庸臣则是很早就看不惯她,恨不得她去死。这种事,朝思暮不是没遇到过,换做平常,她嫌麻烦,离开便是,反正没人能拦得住她。不过那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晁怜身上,恶心的话语让朝思暮听的心烦,干脆全杀了,图个清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