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你说的照顾……是怎么个照顾法?”林重亭眸中暗了几分, 她俯下身, 精致的面容朝少女逼近:“端茶送水,服侍更衣,免免想要什么样的照顾都可以, 包括——”段漫染呼吸陡然急促。她几乎是想也不想, 扬起了手——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寝殿中响起。林重亭没有丝毫防备,被扇得骗过去了头。空气当中静了几息, 少年这才偏过头:“免免应是还没用过早膳, 力气还不够大。”说罢, 她扬声道:“来人……”“滚!”段漫染彻底被她的若无其事激怒,打断她的话。林重亭身形一僵,她唇边甚至还勾起一丝笑意:“这是你我共用的寝殿,免免让我滚到哪里去?”段漫染无话可说。她将手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了身。既然林重亭不肯走,那她走便是。然而段漫染的脚步刚跨出半步不到,便被少年手疾眼快握紧手腕。林重亭顺势圈住她的腰,将人死死嵌入怀中:“今日的人免免不喜欢?若是不喜欢,那我们就换个人,总会有你中意的。”她嗓音很低,旁人若不仔细听,恐怕还以为两人是因为什么不称心意的小赠礼吵了起来。段漫染深吸一口气,颤着声开口:“林重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重亭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区区男宠而已。”她道,“免免放心,只要你喜欢,我不会太在意。”不,她很在意,在意得要死。从哄骗着少女挑选合适的人开始,无数个时刻,林重亭都曾想将那卷画册烧成灰。提前见到挑选好的男子那一刻,她甚至恨不得能一剑将其戳穿。可林重亭不能。那日见到阿骨娜为了小皇子低下头,无计可施的少年意识到——兴许,她能够用孩子,将免免一直留在她身旁。就算是免免和旁人的孩子也无所谓,只要是她的亲骨肉,林重亭会将其视若己出,绝无二心。只要能让免免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林重亭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区区一个男宠……而已?段漫染不明白林重亭这是又发什么疯,也不愿去细想,她只是怒极反笑:“世子可真是大方。”“来人——”这回轮到段漫染唤人,“将方才那名男子领进来。”门外男子早已听到二人的争执,他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站进来:“世子,世子妃……”“莫怕。”段漫染看出对方的局促不安,她面上的怒气化作淡淡笑意,“你可会替女子绾发?”“在下……兴许能试一试。”“那便好。”段漫染道,“正巧今日我尚未梳发,就由你来吧。”她回头看向林重亭:“夫君还这样抱着,要他如何替我绾发。”林重亭心头似是被什么刺了下,她不觉松开了手,目光追随着少女的背影,见她吩咐男子:“你随我进内殿来。”说着,段漫染转过身,缓缓朝珠帘后的内殿走去。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年的脸色,明知眼下世子心情极差,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世子妃的脚步。谁知刚走出不到几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敢——”林重亭猛地回过身,目光犹如寒剑:“你若是再上前半步,就休怪本世子不留情面。”男子停在珠帘外,心中叫苦不堪——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忙噗通跪倒在地:“求世子宽恕,在下并非有意……”“这个人,难道不是夫君您亲自给我找的吗?”帘内传来段漫染的声音,“为何好端端的,又要反悔?”林重亭唇瓣抿成线,她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滚出去——”男子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出了寝殿。林重亭抬步走进内殿,站到已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女身后,执起象牙梳替她梳发。她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既然免免不喜欢,那便算了。”“不,我喜欢得很。”段漫染侧过头,“只不过夫君若是明日再送人来,记得先好生教他一番,省得给我穿袜子时笨手笨脚……”林重亭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唔……”段漫染眼睫微颤。林重亭的吻轻车熟路,今日又带着异样的急促。她急于确认,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也独属于自己。段漫染无力招架,她只能任由林重亭亲吻,直至她浑身酥.软时,少年将她揽入怀中:“不会再送了。”她嗓音里微微哽咽:“免免,是我的错。”段漫染别过脸,看着轻轻晃荡的珠帘,她没有出声。.自那日之后,段漫染和林重亭之间本就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维持着的表面和谐彻底破碎。她连逢场作戏的讨好都不愿再做,眉宇间总是笼罩着淡淡的冷漠,对待林重亭时犹甚。任凭少年如何道歉,段漫染都不为所动。转眼间已到三月,东风眷恋人间。受这大好春.色感染,宫墙之中,就连最谨小慎微的宫女,行走间都脚步轻快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