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染深吸一口气, 方才迈过门槛。如同往日一般, 身后宫人轻声轻脚地将扇门关紧, 祥云纹屏风后传来林重亭淡淡的嗓音:“免免,过来。”段漫染似一只提线木偶,一步接着一步走过去。只见屏风后的书桌旁,林重亭正端坐在红木椅上,在她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摞堆得高高的奏折。见到她走过来,林重亭似在无形中卸下什么,她仰起头阖上眼:“忙了一整日,当真是疲乏得很,免免替我揉了揉头可好?”清冷的声线中,隐约有几分撒娇般依赖的口吻,“是。”段漫染答得一板一眼。她抬起手,双手指尖搭上林重亭眉侧的额头处,轻轻揉搓起来。少女指腹柔软,按揉的动作很轻,纱袖中笼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熏香。林重亭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少年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书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桌面,在她手边,正摆着一本奏折。“段明瑭……”林重亭蓦地出声,“免免可想知道岳父在奏折上写了什么?”段漫染动作一僵。她不禁朝奏折上偷瞧一眼,果真是父亲的字迹和落款。段漫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也只能强行按捺着不安:“此乃国事,免免不必知晓。”林重亭轻笑了声:“岳父是免免的父亲,看他的奏折用不着这般小心。”段漫染沉默不语,猜不出她究竟想做什么。“免免若不便看,那我替岳父转告好了。”林重亭开口,“岳父说,他辞官回乡后思女心切,想见一见你,又因年岁渐高不便舟车劳顿前往临安,便想让我放你回乡一段时日……”段漫染眼睫颤了颤。她不知父亲是真的想她,还是从何得知自己眼下的境况,想助她离开林重亭,但这一封折子,无异于触到她的逆鳞。她忙开口:“免免哪儿都不去,只留在夫君身旁。”林重亭蓦地握紧她的手腕。明知少女是在与自己虚与委蛇,她依旧忍不住出声询问:“免免此话……当真?”“千真万确。”段漫染道,“免免不敢撒谎……”话音未落,只觉握在腕间的那只手用力,段漫染被拉至林重亭身前。少年修长手指轻车熟路一挑,笼罩在少女身上的貂裘悄无声息落地,尽管并非头回经历这样的事,段漫染仍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下。似一只猎物想要挣脱樊网,她刚要后退,却已被林重亭这个猎人揽紧了腰。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若隐若现的薄纱之下,美人肌肤雪白,透着淡淡的粉意,以及昨夜还不曾褪去的红痕。林重亭喉头微动,将她抱到自己身上:“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免免替我回信一封,亲自回绝岳父。”她抬起手,从笔架上挑出最细的那支玉毫,递到少女手边。段漫染抿唇,将玉毫接过来,笔尖蘸墨,落到澄纸上。书房中很安静,只能听到笔尖摩挲在纸面的沙沙声。但很快,便响起了旁的声音——少女雪白脚踝间金链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段漫染脸庞的淡粉化作潮红,指间无助地握紧了玉毫。“免免为何停笔?”林重亭明知故问。有了先前几回的经验,段漫染心头清楚,眼下求饶也无济于事,她摇了摇头不敢开口,怕自己会发出羞耻的声音。“那免免接着写便是。”林重亭抬手,将她含在齿间一缕发丝拔.出来,被津液浸透的发丝柔软湿润,林重亭指尖绕了绕,将它缠在指间,“反正夜还长,为夫陪着免免。”……“喵——”三更时分,游走在宫殿间的黑猫在墙头伸了个懒腰,它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正要躺下,却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铃铛脆声。一声又一声,隐隐伴随着少女的啜泣。黑猫睁大蓝幽幽的眼,踩着悄无声息的猫步,朝声音的来源探去。终于,它从半掩的窗户,跳上书房的屋梁。从高处望下去,它看到两道交叠紧挨着的人影,背对着它的那人穿着黑衣服,看不清脸,泣声是从另一人唇中发出来的。她看起来像在受什么惩罚,每被咬一下,身子便颤一下,掩下裙摆下的铃铛就响起来,少女侧过头,绯红眼尾有泪珠滑落……黑猫想起大黄橘前辈曾告诉过自己——宫中的皇子皇女,都要完成学业,要是没有做好,就会受到师长的惩罚。看样子,她应该是做错了很多。喵,可怜的小公主…….段漫染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到一声猫叫。她睁开眼,视线对上屋梁上头,一双幽蓝的眼。竟然真的是一只黑猫,不等她作何反应,猝不及防被吓到的小黑猫喵了一声,灵巧地沿着窗缝溜走。段漫染不觉勾了下唇,唇瓣上当即传来刺痛。她伸出舌尖舔了下,感受到唇间淡淡的血腥味儿。林重亭昨夜的模样,倒真像恨不得想将她吃了……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会畏惧想逃,许是被欺负得多了,段漫染竟然有了可耻的反应。她在被中侧过身,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步走到床前:“免免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