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亭顿了顿:“二——”段漫染终于醒悟她在说什么:“不行,林重亭你不能这样做。”“一……”“是我错了,都是免免的错,夫君放过她好不好,求你……”林重亭冷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放手。”段漫染心神一震,想到林重亭威胁的话语,她不敢有半分迟疑,松开了手。长箭如流矢,少女强撑着睁开眼,泪眼朦胧中,她看见箭端擦着小杏的脸颊而过,死死钉入院落中那颗槐树树干上。段漫染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手中长弓啪一声落到地上。林重亭自身后扶着她的腰,薄唇贴着她的脸颊,似久别重逢后的亲昵,又似恨不得能将她吞食入腹:“原来免免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第81章 从山上至山下, 一路上皆有禁军把守,段漫染就算生了翅膀, 也绝无再飞走的可能。打横抱着她的林重亭脚步依旧很快,少年的手从始至终没有从段漫染腰间离开,生怕她会消失不见般,不曾停上片息,直至将她囚进停在山脚下的马车之中。后背抵着车壁,不等段漫染回神,林重亭已掐住她的下巴,漆黑目光沉沉看着她的脸——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段漫染每日都用碳灰将脸上均匀抹黑。眼下少女一张脸都是黑的, 唯独蕴着泪的双眼发亮。林重亭唇角不觉扯起一抹笑,又硬生生将这丝不合时宜的笑压下去。她自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为少女擦拭脸颊。谁知碳灰并不那么容易擦干净,反倒是越抹越乱糟糟。林重亭面上覆上一层寒意,吩咐马车外的护卫:“拿水来。”沁过水的手帕, 擦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比它更冷的, 是林重亭无异于寒冰的手指。惊魂未定的段漫染, 终于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这一回被林重亭逮到,自己此生怕是再难想逃。黑灰擦净,少女原本的面容展露出来。白皙软嫩的肌肤, 以及一双通红的眼, 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免免哭什么?”林重亭终于缓缓吁出一口气,她闭上眼, 俯身与她额头相抵, “见到自己的夫君, 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话音刚落,少年的薄唇顺势欺过来。“唔……”段漫染无力招架,只觉得这亲吻比起从前任何一回,都猛烈得不像话。与其说是吻,倒不如更像是绝望中的孤兽,拼死想要汲取一丝温暖。仅是唇齿相交远远不够,林重亭舌尖似游龙,肆意搅弄着少女无力应承的柔软,品尝她最深处的气息。还不够……林重亭眼眸沉郁,本能先理智一步,齿尖刺破她的唇瓣,与其津血交融。段漫染难受地蹙起眉,双手抵住她的肩。然而这场由林重亭支配的报复,没有她反抗的余地。她只能地承受来自林重亭的宣泄,被她捉住手腕,逐渐十指相扣,如一场七月的疾风骤雨,欺得人猝不及防,黑云翻墨,白玉滚珠,段漫染便似风雨中的一朵荷叶,只能任人挟弄。雨势渐歇,一样冰凉的物什,顺着少年的长指,滑入段漫染腕间。少女垂眸一瞥,玉镯翠碧,再熟悉不过的素净款式。刹那间,凉意顺着腕间肌肤蔓延而上,直至段漫染心口。林重亭盯着少女逐渐变白的面色:“不喜欢吗?”她自问自答:“也是,若当真有半分喜欢,又怎舍得将它死当,连半分赎回的打算都没有。”她似在说玉镯,又似在控诉旁的事。段漫染不敢看她,她垂下眼——这枚玉镯,她为了给小杏治病,分明已当到典当铺……眼前浮现当铺掌柜那张笑得过分热情的脸,段漫染深吸一口气,明白了林重亭为何会寻到自己。“你……”她顿了顿,眼前竟不觉浮现离开那日,少年倒在血泊中的身形。指甲掐入掌心,段漫染略掉那丝无用的心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小杏无关,你若是伤她……”“免免为何会这样想。”对少女这样的反应,林重亭并不意外,“她替我照拂你这么久,为夫感谢她都来不及。”对于林重亭的话,段漫染半个字也不信:“我要见她。”“那就要看免免有多听话了。”段漫染猛地抬起头:“林重亭,你——”视线撞入少年漆黑眼眸,她看见那张好整以暇的脸上,冰霜般寸步不让的冷然。段漫染不觉打了个寒颤。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眼前的林重亭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会惯着自己的人。她咬了咬唇:“好,我都听你的。”林重亭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她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将少女脸畔发丝勾到耳后:“真乖。”第82章 是夜, 马车宿在驿站。厢房之中,丝绢屏风后传来微微荡漾的水声。段漫染将自己浸在浴桶中, 已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生平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叫她恨不得如缩头乌龟般躲在浴桶中再不用出来。奈何守在一旁的雪叶催促:“世子妃,洗澡水快凉了,奴婢服侍您将身子擦净。”小半年未见,雪叶和雪柳似乎又进长不少,做事有条不紊,将段漫染从浴桶里搀扶起来,替她擦身穿衣,再往她手中送上铜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