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了?屋里段漫染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盘发,她站起身来,趿上鞋来到林重亭身后:“既然是皇后娘娘,还不快快请她进府来。”话说出口,她才意识自己着实是有些心急了。林重亭并未多言,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身形,不让小厮看见:“既然如此,请皇后来吧。”第63章 皇后被请到正厅, 林重亭早已前去等候。段漫染独自一人回到寝房,她伏在拔步床软缎枕上, 本是想着等林重亭回来,谁料许是方才在书房里折腾一场,她竟累得不知不觉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床前传来脚步声,段漫染微睁开眼,见到林重亭站在床前。“夫君。”她睡眼惺忪,“皇后娘娘她……可说了什么?”“不算要紧事。”林重亭避而不答,“我先进宫一趟,你等我回来。”段漫染点了点头, 目送着林重亭出门后,又怅然若失地躺回枕上——眼下林重亭已被卸职,皇后既然专程找来,又怎会没有要紧事?只不过少年不愿说,怕是再追问也无益。也不知要等到哪一日, 林重亭才肯有什么事都同她讲, 而不是将自己当做懵懂无知的孩子看待。.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停在皇宫朱门外。前头那辆马车下来衣着华贵的女子, 正是当今皇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的人,自然也就是林重亭。二人皆静默不语,朝宫中走去, 直至御书房大殿外。皇后这才停下脚步, 侧头看向林重亭:“范太师乃三朝老臣,还请林世子定要劝说陛下, 岂能为区区妃子降罪于他。”林重亭淡淡道:“圣上如今并不愿见到在下, 臣也只能量力而为。”皇后点头, 她当然清楚这个道理,只是如今除了助圣上夺龙有功的林重亭,她想不到还能向谁求助。她没有多言,而是带着林重亭来到御书房门前。两人理所当然地被禁军拦住。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皇后提高了声音,不怒而威道:“本宫乃当今皇后,你们进去通报一声,问圣上可还认本宫这位发妻,若是他不愿见我,那今日本宫便在此自愿请辞,将后位让给他的爱妃也罢。”禁军噤了声,忙进屋通报。御书房里,皇帝正倚在悦妃怀中批阅奏折,听到禁军的禀告,他心生烦闷:“皇后又如何,她如今竟是想要用旧日的情分来拿捏孤,莫非是往日百般约束朕还没有满足……”话未说完,悦妃将一粒葡萄干喂到他口中,打断他的话:“圣上何必动怒,皇后想见你,许是有要紧事也未必,臣妾不愿见到您和皇后多年夫妻,因为臣妾这个外人生分了……”她目中泪光盈盈,说话间泫然欲泣。悦妃这一示弱,皇帝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忙轻声细语地哄她:“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你又何必多心,当心动了胎气。”说着,他又瓮声瓮气地吩咐禁军:“还不快去请皇后进来,孤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么紧要事。”禁军得令,又出去传话。片刻后,外间有人迈步进来。来人身形高挑疏瘦,身穿玄色圆领直裰,并不是皇后,却也是皇帝不想见到的另一人。隔着垂帘,对方已撩起衣摆行跪礼:“臣林重亭,见过圣上。”皇帝不由从悦妃怀中坐直起来——许是皇子时习惯于听从这位多智近妖的少年,尽管已身为帝王,每每见到林重亭,他依旧会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听他要吩咐些什么。转念想起是林重亭害死了母妃,皇帝清了清嗓子,他语气生硬:“孤当是何事值得皇后这般大的阵仗,原是林大人来了,你们果真是为孤操碎了心。”林重亭似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垂着眼开口:“臣如今已被圣上革职,本不该无故进宫,奈何皇后娘娘上门相请,让臣特来劝圣上一件事。”皇帝面露不悦:“不用你说,孤也知道是什么事。范家那老头子意欲谋害皇嗣,孤不过是让他在天牢里关上三五年吃吃苦,这种事也用得着你们大费周章,一个个说干了嘴皮子来劝。”林重亭没有辩驳,只不疾不徐道:“范大人年事已高,天牢苦寒,以他的身子骨,只怕莫说是三五年,便是半载也熬不过,陛下又何必为难他。”“哼——”皇帝不以为然,“他若熬得过去,便是他命大,若熬不过去,那也是他命数如此,与孤又有什么关系?”他蓦地又想起什么:“况且孤记得,当初礼部尚书范潜,可是险些娶了你家娘子为妻,他二人的婚事,正是范家那老头子撮合的,他若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林重亭抬眼,嗓音冷了几分:“陛下慎言。”皇帝莫名觉得浑身一寒,生出唯有面对少年才会有的怯意。转念一想,他如今已是帝王,又怎可再畏惧臣子?正要斥责林重亭的越界,张口之际困意袭来,皇帝不觉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歪歪斜斜地朝身旁美人倒去。悦妃方才还笑靥如花的脸上,已转为毫不掩饰的厌恶。她侧身躲过,任由皇帝昏睡在席上,自己站起身朝垂帘外走去:“公子如今佳人在怀,又何必来管宫中这些事?”女子嗓音曼妙,与一位故人十成十的相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