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楚然忍不住问:“然后什么?” 楚然说着伸手就要去接,萧晚为难的看了一眼他裹着纱布的手,“算了,还是我来吧,别把你伤口弄裂了。” “我喂你啊。”萧晚满不在乎的说,用勺子弄了一勺后还体贴的放到嘴边吹了吹,这才伸手递过去:“张嘴,吃吧。” 他眼现迷茫,唇上忽然一暖,下意识的张开嘴,萧晚把勺子就送进了他的嘴里。 满满一大碗的香菇鸡肉粥都被楚然吃完了,萧晚心里油然的升起一股骄傲自豪感:“怎么样,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吧。” “其实我也觉得我手艺不错啊,好像有这么方面的天赋啊,以后如果在记者界混不下去我看我还是可以改行去当一个厨师的,你说是不是啊?” 楚然身体僵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他的耳朵和脸颊有些红。 嗯,肯定是这样,吃饭使人身体温度上升,所以脸红什么的很正常。 她没心没肺惯了,所以没注意到楚然看她的眼神变化,越来的越幽暗、深邃。 “我现在不饿。” “是真的,你看我都是睡在床=上的,一步也没有走动,所以一点都不会饿。” “不如我现在回去继续做,然后在让人给你送过来?”萧晚提议。 这倒是,这病房是中的v,要点吃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不挑食,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吃。”目光幽幽锁在她身上,楚然道。 楚然点了点头。 出了门,小心的又带上门,萧晚闷头往前面走,心里想着刚才楚然看她的眼神,现在缓过来之后这才感觉一阵一阵的心惊。 “他到底什么意思……”低着头,她嘀咕了一句。 身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响起,脚下步子顿住,萧晚惊愕的转身。 “原来在家里练习厨艺是为了给他做=爱心食物,那么是不是搬进傅宅里,也是打算日后他出了院,好跟他见面?” 傅子珩冷笑:“我要是不在这里,就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一整天旋地转,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萧晚已经头朝下的被他一只手扛在了肩上。 他却没有理她,扛着她径直往前走。 心头一颤,萧晚缓缓松开了。 “放开我!你不放开信不信我喊非礼了!我真的会喊的,招来警察我看你怎么办?傅子珩,你松手!你他妈放开我!” 傅子珩带着她一路出了医院,两人怪异的组合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他老神自在,扛着她就像是在背着她一样自然,萧晚没有他定力好,她怕丢人,到人多的地方她哪里还敢大喊大叫,只把头埋进了双掌中。 哼。 最后车子停下,萧晚定晴一看,他竟然将她带回了他的别墅,而他拉开车门将她拽了出来,托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屋子里带。 将人带进了屋,傅子珩一把甩开她,脚下踉跄几步,萧晚差点摔倒在地,她死死咬着唇,忍下濒临爆炸的情绪。 萧晚倒抽了口气。 “怎么不去?”傅子珩上前两步,看着她手里提着的碍眼的保温盒,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想起她在病房里跟楚然有说有笑,对着他就冷眼交加,心头一股怒气上涌,扯过她手里的盒子,扬手就扔了出去。 萧晚‘嚯’的抬头,死死瞪着他。 “你敢!” 嘴角的笑意凝在脸上,傅子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瞳仁幽暗深邃,没有任何的情绪,却叫萧晚开始胆寒,她知道这才是他真正动怒的模样,她转身拔腿就跑, “啊——” 片刻的晕眩过后,她睁开眼,傅子珩的一张冷沉的已经近在咫尺。 萧晚没由来的惶恐。 傅子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小晚,不要挣扎,我不想伤了你,乖一点。” 她找准机会,屈膝朝他下腹处猛力踢过去。 刚才踢他的那一下是用的那只受伤的脚,因为用力,她能感觉的到,原本合拢的腿伤似乎又裂开了一点。 下一秒。 “别过来!” 傅子珩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萧晚把刀放到手腕上,狠狠盯着他:“你别过来!” 傅子珩眼里闪过一抹类似叫痛伤的情绪,萧晚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他怎么会痛呢,她连她身上的伤都不顾,就要强迫她,她才痛,他懂什么叫痛么? 刚才那样无望的时候萧晚都没有哭,可是现在却觉得眼眶里一阵一阵的发涩,她一动不动盯着他,努力忍下泪下:“傅子珩,你不要逼我,不要过来……”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在逼她? 萧晚一咬牙,一狠心,刮胡刀在手腕用力一划,鲜血迸了出来,傅子珩前进的脚步生生顿住,垂在两侧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 紧紧抿着嘴角,萧晚直勾勾盯着他。 说完这句,他推开门转身出去了。 萧晚找出毛巾绑住了手腕开始止血,然后把从床上捡到的手机打开,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傅少爷的电话打了进来。”方秘书递过手机,询问,“是等您打完这套拳之后接,还是现在就接?” 正好让他臭小子等等,让他也急一急。 然后退到了一旁。 挂断的手机在下一秒又响了起来,铃声响动间,吵的傅经国眉头连连皱起,这花园里本就极安静,如此一来,手机的铃声仿佛放大了十倍,方秘书察言观色,知道傅经国有些不悦,正想把那恼人的手机铃声挂断的时候,傅经国停下了动作,开口道:“拿来吧。” “喂……”傅经国沉声开口。 熟悉而哑暗的女声从电波里传了过来。 “是我。”萧晚紧盯着浴室的门,就怕傅子珩又忽然闯了进来。 最后一句问有些小心翼翼。 “爸,傅子珩他疯了。”萧晚一想到刚才傅子珩在床上的陌生模样,就让她一阵,“他把我带到了别墅,我不想待在这里,您来接我回傅宅好不好?” 傅经国沉吟片刻后点头:“好,乖孩子,等我十分钟。” 收了电话,方秘书接过手机,只听到傅经国沉声说道:“备车,去香山别墅。” “是。” 十五分钟后。 “老陈。”傅经国点了点头,迈开虎步就往里走,“傅子珩呢?” “哎,大少爷跟少夫人好像闹矛盾了,刚才挺大动静的,现在安静了,我不好去看,想着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完床尾合,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事。” “是。” “是!” 他不敢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夫妻吵架外人实在不好插进来,看看这下好了,尴尬了吧。 傅经国知道他板起脸来就是这副吓人的模样,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问:“我不是来找你,小晚呢?” “……”傅经国被他气的破口大骂:“混小子!想气死老子是不是?我不跟你废话,小晚跟我打电话让我来救她,说你发了疯!我看她说的极对,你就是发了疯,敢跟你老子这样说话,找抽是不是?” 很好,现在都学会搬救兵了。 “爸…… 就在屋子里陷入沉寂的时候,萧晚的声音忽然响起。 傅经国立刻走了过去,看着她的样子皱眉:“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她似乎不想多说,傅经国点了点头:“走,带你回傅宅。” 方秘书倒抽了口冷气,儿子都开始威胁上老子,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说完,一拉萧晚:“走,带你去看看手上的伤。” “小晚——” 傅子珩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背影上。 傅经国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走我就去把警卫员叫出来。” 看了她一眼,傅经国叹了口气,“那走吧,车在外面。” 这个道理萧晚明白,傅经国的那些人自然会顾虑许多,不敢真正的去伤害他,而傅子珩,如果这件事真的把他惹恼了,他一定会痛下狠手。 知道傅子珩不会有大碍后,萧晚松了口气。 身为长辈,他总是希望他们的日子过的幸福安稳。 傅经国叹了口气:“你呀,脾气跟你父亲有的一拼,都是那么倔强。” “呵呵,你爸爸是战地记者,那个时候我受邀去采访,就这样和你父亲认识了,现在想想也有一二十年了,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无情,没想到会出了那样的事……你父亲……” 萧晚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难过。 “嗯。”萧晚用力点头。 司机老徐说了声‘是’,立刻加大了油门。 傅子珩撂倒最后一个,眼里的阴冷之意让那人咽了口唾沫,方秘书忙道:“大少,他们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方秘书吓的浑身惊出了一身的汗,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玩了,他立刻上前死命将傅子珩拉了起来,然后对那人使了眼神,让他带着人赶快的离开这个房间,然后才道:“你别生气,你父亲其实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啊,少夫人脾气那么倔,你们出了矛盾,如果不把少夫人带走,少夫人也会越来越激愤,而且……我看少夫人手上似乎有伤,也要看看医生,让我们带回去,傅宅那边的家庭医生一定会精心照顾的。” 傅子珩推开他,拍了拍身上的刚才因为扭打而脏乱的衣服,他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她在我这里不能得到精心的照顾?” 傅子珩懒的理他,转身走了。 萧晚跟着傅经国回了傅宅,她来到卧室,陈婉仪敲了敲门就从外面进来了,萧晚立刻站了起来:“您,您好。” 萧晚点了点头,坐下了,陈婉仪看了一眼她用毛巾扎着的手腕,“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萧晚下意识的把手往后缩了缩,陈婉仪笑了笑,“老傅让家庭医生赶了过来,你在等一等,把伤口清理干净后就早点休息吧。” “对了,我听说最近你在练习厨艺?”陈婉仪目光凝在她身上,“我听让婶说你这两天,天天跟她虚心请教?” 陈婉仪看了一眼她亲手关上的房门,“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有些行为却没那么聪明了。” “练习厨艺原来是好事,女孩子就应该要学学这门手艺,不管以后用得着用不着,可——”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目光有一瞬间的尖锐,“可你不应该是为了楚然而练,你要练习的对象是你的丈夫。” “对于楚然绑了你的事我亲自代他跟你说一声抱歉,不管你接不接受。”话锋一变,陈婉仪又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可是小晚,你应该要明白你的分寸,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傅家的长媳,不能跟自己的小叔子走的太近,就算你们没有什么,一清二白的,可外人不这么想你知道么?” “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你?!”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你心里也清楚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想让五年前的事在发生一次么?”“我还说不得了!楚然是我的儿子,就算要送饭送菜也应该是我这个当妈的去做,怎么能轮到她一个当嫂子的这样亲昵的伺候,你让外人怎么……” 傅经国一字一句开口,板着脸叫了她的全名。 萧晚看了半响,默默道:“爸,您不应该那样对妈的。” 家庭医生点点头,拆开萧晚胡乱包扎的手,看了一眼之后皱了一下眉,然后拿过工具箱先替她消毒,然后清理,上了药之后最后用纱布重新包了起来。 医生:“没什么大碍,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点割伤,过两天就好了。这些药一天三遍的换,大概一个星期就会没事了。” “没事,注意别碰事。” 医生提上了工具箱,傅经国对萧晚道:“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和医生先出去。” 门被带上,萧晚并又重新坐下,没有急着去干别的,只是坐在床尾一一打量这间屋子,这是傅子珩以前住过的房间,满满都是他的品味,就连床头的摆设也是和现在别墅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是别墅里的chuang头柜上布满了娃娃,唯一的证明,证明那张chuang上还睡着一个女性生物。 他们没有宴请宾客,没有照过婚纱照,甚至连结婚戒指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更本不像结过婚。 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麻烦。 做好一切上chuang睡觉,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像被子和枕头上都还透着傅子珩的气息味道。 可他人不在她身边,她却清晰可闻的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香,薄凉而清冷,就像他这个人。 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什么,她手腕上的伤似乎渐渐的疼了起来,萧晚低头看着包扎漂亮的手腕,脑子里忽然不可抑制的闪过傅子珩那张带着薄怒的受伤的脸,还有她跟着傅经国离开房间时,他喊自己名字的样子。 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的声响打乱她的思维,萧晚吓了一大跳,茫然片刻手才顺着声音处看过去。 静默了片刻,她起身去把手机拿了过来,拽在手里好半响,才把手机打开。 她伸手点开,发信人,季嫣然。 季嫣然:“阿珩,我想你,睡不着。” ‘嘟’的一声,又一条短信送了进来。 “——那天你在这里睡了一下午,我没注意自己,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好像有点感冒。” 萧晚怒极攻心,心里的一股怒意越来越大,她想也没想,编辑短信,一句话就发了出去:“季小姐,既然这么想男人,就自己去找一个,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电视台去相亲!觊觎别人的老公跟小三有什么区别?别说你不是小三,你明知道傅子珩现在已婚,还跟他发暧昧短信,人要脸,树要皮,请你要点脸好么?” 萧晚看着发送出去的短信,怔了片刻。 又等了片刻,手机一直静静的,没有半分动静,她扔下手机后重新躺下。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灯影绰绰,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依旧睡不着。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房间门。 一步,二步…… 压下喉咙里的尖叫,萧晚咽了口唾沫,浑身都紧绷起来,那只没受伤的手在被子下面摸啊摸,只摸到了那支手机。 她正胡思乱想间,那黑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一直来到她的床尾,然后一张脸在暗处显现出来。 ‘噌’的一下萧晚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忽然冒出来的男人。 缓过神来的萧晚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装鬼吓人很好玩么?你心明变态扭曲是不是?” 什么? “……” 妈的,他睡不着关她屁事! 傅子珩没理她,视线转动,移到她手上,“你拿了我的手机。” 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床尾,萧晚压低了声音冲他吼。 大老远的从别墅里跑过来找手机,其实是怕季嫣然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到吧。 傅子珩竟然真的自己打开手机看了起来,萧晚冷眼看着他的表情,却见他表情只在轻微的闪了一闪之后就恢复平静,什么也没说,默默将手机就给收了起来。 不会啊,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看到了啊,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短信她可是一个 “你看了么?”她忍不住问。 “短信呢?短信也看了?”她强调。 不应该啊,他看了她发给季嫣然短信外,怎么可能还能那么平静?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反问。 想通之后,萧晚便释怀了,也明白了,傅子珩深谙此道。他知道他如果生气,她便有话去堵他。 忽然,没头脑的,他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我是你老公。”傅子珩重复了一句,走动两步来到床边,坐下,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躺下,惊的萧晚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死死瞪着他,“你在干什么?!” “……” 萧晚张了嘴正要说话,他视线调过来,深深的看着她:“我想听。” 萧晚白了他一眼,一指房门:“给我走!” “……” “好,你不走,我走!”撂下这么一句,萧晚就从床上滑了下来,还没站直身体,眼前黑影一晃,被人拦住了去路。 傅子珩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平静无波了,像是被惹恼的豹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把她给生吞了一样。 “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虽然面上表现的满不在乎,可萧晚还是怕这个愤怒中的男人的,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傅子珩抬起的那只手落到她脸颊上,手掌轻柔,他咬着牙迸出三个字:“你……真狠!” “我出去,你留下来。早点睡。” 萧晚吐出一口气。 沙发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这时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整张脸暴露了出来。 傅子珩睁开眼,不耐烦的表情:“吵死了?” 确实能用‘窝’这个字形容,想他傅子珩一米八六的个子蜷缩一团睡在沙发上,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吃早餐的时候,萧晚这才重新看了一眼傅子珩,昨晚他忽然出现,加上房间里灯光昏暗,更本没看清他脸上竟然肿成了这样。 傅经国却是一副乐的不行的模样,“看来我那几个兵没有白训练,还能把你打成这样,不错不错,得大加赞赏。” “……” 傅子珩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冷笑:“那看来你要去医院赞赏了。” 傅经国扭头看过去,方秘书立刻道:“那几个人只是皮外伤,轻伤,没大碍,住一两天院就可以了。” 刘婶端了饭后的果汁上来,萧晚拉住刘婶,小声的说:“我今天不能做早餐了,麻烦你做包一点混沌可以么?” “是,不要加香葱,他不爱吃。”昨晚带去的饭菜里有这香葱,他愣是一口都没下咽。 萧晚愣了一愣才明白过刘婶的这个笑意,楚然在这个家生活二十多年,刘婶肯定比她清楚楚然的口味,刚才她多此一举的说那样的话,被笑话了吧。 特别是傅子珩,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目光灼灼的让她不能直视。 饭后刘婶把装好馄饨放到萧晚面前,问:“今天还是少夫人送过去?” 陈婉仪脸色一变,却没有出声,只是拿胳膊捅了捅傅经国,昨晚两人大谈了半宿,傅经国也担心陈婉仪的担忧,此时见她给自己使眼睛,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不要说她在去送了,一道声音却忽然插足了进来。 萧晚惊的扭头看过去,正是放下报纸,朝她看过来的傅子珩。 抱歉更晚了,今天忙了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