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饿着了，被糕点的香气弄醒，狼吞虎咽地吃着，柳湘盈给他倒茶，抬眼，银环已经回来，在马车外摇了摇头。 柳湘盈放下车帘，将残茶续上。 小孩不过七八岁咬着糕点，两颊鼓鼓囊囊，两只眼睛只呆愣愣地瞧着她，也不说话。 柳湘盈替她梳理凌乱的头发，“饿了么？” “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他们都是谁，姐姐帮你去打他们？” “旭儿饿了。” 旭儿眼神迷茫得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一句句话往外蹦。 “旭儿好饿，想要，去厨房。”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惊恐颤抖，“打人、痛！旭儿，害怕。” 柳湘盈在家是小幺，没养过孩子，更没养过心智不全的。手忙脚乱地把人抱住，生涩地安慰着。 柳湘盈也渐渐不再慌张，小声地叫着旭儿，给他喂糕点。 马车周周转转又回到原地，崔卉捏着帕子等在门口，一脸不安。 柳湘盈将旭儿交给崔卉。 旭儿皱眉哼哼唧唧，呓语了两句：“娘亲。” 回到谢家夜色已深，秋阑院却点着灯，她已经累极，孙嬷嬷却在门口等着，说是娄氏有请。 柳湘盈正想拒绝，眼角瞥见紧闭的院门。里头似乎悄无声息，她扭头对孙嬷嬷道：“快走吧，嬷嬷，别让娘久等了。” “娘。” 柳湘盈依旧挨着娄氏坐下，娄氏亲昵得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如今是错不了了，”娄氏叹息，“远宵如何待你，你心里是明白的。” 娄氏扬声：“梅珠。” “他们就先跟着你回去，调教几天，届时送到匀音那儿去，她刚来没什么人照顾，以后都得仰仗你了。” 柳湘盈离开已经夜深，秋阑院中静得吓人。 银环垂下眼睫，跟着绪兰一块，低低称是。 倒是绪兰道，说董娘子有事上门，说是十万火急，今日一定要见。 谢远岫侧目，“莲子能让下面人剥，弟妹不用事必躬亲，母亲也会心疼。” 那两个小丫鬟才七八岁，闻言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娄氏听得满意，“你做的都是小事儿，这院子里就没人是大事了。” “远岫，你说呢？” 他难得玩笑，在场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说话的人，慢悠悠地给自己添茶。 柳湘盈嘴角动了动，利落地掰下半片莲蓬，“大伯哥是跟着娘一块取笑我呢，赶明儿让大伯哥试试这管家事，盈娘也过过当官的瘾。” 指如削葱，利落地抠出里头苦涩的莲心，她浑然不在意般，“乱套了才好，日子才有趣儿不是？” 察觉到他的注视，柳湘盈扭头，红润饱满的唇还勾着，细眉往上一挑，娇媚徐徐绽放。 柳湘盈心知她要去哪里，将莲子交给孙嬷嬷，自己净完手也准备回去，再出来屋外只剩下谢远岫一个人。 谢远岫抬手，两指勾了勾，柳湘盈在他身边坐下。 柳湘盈没动。 青天白日，还是珥东院，人来人往，娄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谁碰见了，总不能悄无声息处理掉。 谢远岫也不勉强，拉到自己面前，日影从她身上掠过，仿佛被缓缓拨开，露出里头那身皮肉。 唇擦过脸颊，带来痒意。 “我今个儿没心情，”柳湘盈偏头，什么都没察觉似的，目光清亮，“三哥说过待我最好，不记得了吗？”揉捏着那片软肉，捏到红肿发疼了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