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务室时，符老师的状态已经平缓下来，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虚弱。她正和叶莳萝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喜悦的笑颜。 等待的时间里，叶莳萝给温晚池倒了杯花茶，茶汤表面浮着两片半透明的花瓣，入口是茶香的清淡，带着一丝冰糖的甜味。 温晚池喝着茶：“嗯？” 温晚池手捧茶杯，热气氤氲中，她想起符老师无名指上那枚被擦得发亮的戒指。茶香比想象中更缠绵，咽下第一口，喉间泛起清甜的涟漪。 还能证明什么呢？ 叶莳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沉默之中，洗手间的门开了。符老师走出来，手里拿着验孕棒，眼眶发红，闪着泪花。 这是好事，温晚池和叶莳萝同时笑了。 验孕棒显示阳性后，叶莳萝的藤蔓主动缠绕在符老师的手腕上，像一条注满无限生机的系带，美好的象征。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胚胎发育的过程中，心脏只是一根跳动的管子，却已经开始了数十年的工作。而母体承载着新生命的奇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丈夫……一定会很高兴。”她激动地抹掉流下的眼泪，“他其实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从来没给我压力。每次我说再等等，他都只是笑着说好。无论做什么事都先问我的意见再决定，给予我尊重。” 本该是由衷的祝福。温晚池听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的羡慕。 她想起姜岛泽，想起他的回避疏离，想起他平等的回礼，想起他手腕上的针孔，想起他喝醉时说的那些话。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喜欢她、爱她的人，该多好？ 可她下定决心，从那时候开始，就拒绝一切试图和自己深入感情的可能性。 说出口的承诺不复存在。忠诚？专一？深情？不过玩玩而已，谁认真就输了。不能指望别人分得出究竟是激素作用还是生理性唤起。说白就是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 即使向往，如今她已经不会渴望了。 符老师捧着叶莳萝特意给她泡的生姜红枣茶，小口啜饮。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颊在阳光下甚至泛着淡淡的红晕。 说完，她便拿出手机把买东西的钱转账给温晚池。符老师的手机屏保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她倚在丈夫肩头，唇角漾着浅笑，而男人则温情脉脉地看向镜头，两人紧挨在一起，被方寸屏幕框住。 符老师笑了笑，眼神充满柔情：“我丈夫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很感谢你，恨不得当场请你吃一顿饭呢。” 自己空荡荡的公寓，冰箱里永远只有一人份的食物，深夜独自喝酒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开了一袋又一袋的零食，看了一本接一本的小说，见证一个又一个美好坚守的爱情——她也想要这样被人长相厮守地深爱着啊，好想有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做许多有趣的或者从未尝试过的新鲜事物。 傍晚，温晚池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从来没催过我，只是等我准备好。” 风铃留不住途经的风。某些人从生命中经过，终究远去，却在心上留下痕迹。 温晚池好像认识到，她从未认真思考过生育这件事。 身材走样以及各种生育损伤：妊娠纹、会阴裂伤、盆底脱垂、腹直肌分离、产后漏尿、腰背疼痛、脱发、产后抑郁 但符老师愿意和丈夫一起面对，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生育也可以是一种选择，一种被爱与支持包围的决定。女性仍然拥有充分知情后的自主决策权。 也许，生育就像藤蔓生长，需要合适的土壤、阳光，和足够的耐心。而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条件？ 但它们能拥抱一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