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胎穿还是借尸还魂,但我意识到自己上辈子作为天朝普通公民的一生已经结束,皇子齐文裕的一生由我接手时,齐文裕的生理年龄已经有十岁。我醒来时头上裹着好几圈白布,躺在床上动一下都头疼,有个小太监候在我床前,看见我醒了,怪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我才知道我头上的伤是因为几个皇子下课之后蹴鞠,有个伴读力气太大一脚把球踢到我头上,我当场就晕了过去。虽然太医恭恭敬敬地禀报说那伴读受了罚被赶出宫去,但我看看我醒来这半天屋里也就来个医生,都没个正经的主人来看我,我就估摸着这孩子虽然是个皇子,但在皇宫里没什么分量。
没人来也挺好,正好让我熟悉熟悉环境。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开始在屋里转悠,兴许是记忆融合得不错,我对整个屋子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书桌上的笔墨位置拿得也很顺手,写字时手也很稳。可是等小太监给我送上了午饭,我才发现饭菜的口味竟然和我上辈子基本一致,连我其他的小的生活习惯小太监都能一一顾及。
这就有点怪了。
几天之后我伤愈回书房上课,瞧着那群哥哥弟弟又陌生又熟悉的脸走神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让我背书。
齐文裕的书我看过,就很神奇,他六岁的弟弟都开始看《论语》了,他还在学《三字经》。《三字经》嘛这谁没背过几句,老师起了个头,我就顺着背了几句,背着背着发现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我,那白胡子老师捋着胡子连连点头:“好,好,二皇子虽遭意外,但倒是因祸得福开了窍了。”
我给他夸蒙了。
下学时那个小太监接我回住处,我一问才知道这齐文裕出生时就痴傻,虽然能读书写字,但远比正常人差了许多,所以十岁高龄还在学启蒙读物。有人说是皇后怀孕时身体不好药石用得太多胎里带毒,伤了孩子心智。皇帝老爹原本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还挺高兴,但知道我是个傻子之后就再没看过我,我那皇后亲娘因此抑郁更重,久病不起,在我四岁那年病逝了。
我去,这阴谋可就大了。
寻常孕妇怀孕大夫看病都不敢给开重剂,更何况是素来体弱的国母皇后,怀的是皇室嫡子。那药必然有问题,兴许皇后后来早早病逝的缘由在此也不一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毕竟皇后亲娘死了好多年,我一个傻子虽然无人顾及,但吃穿用度都不像被苛刻,看起来当初下手的人并未对我赶尽杀绝。可综合下来一看,皇后之死未起波澜,我也无惊无险地活到了十岁,怎么看都像是利益妥协的结果。这特么就很要命了,我这突然不傻了,简直就是找死了吗?
我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虽然我满心杂绪,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皇后,我脑海中就隐约浮现一双温柔的眼眸,拂在脸上温热的手掌,柔软的怀抱……
我不知道那是齐文裕的记忆,还是是我记忆。这小小孩童本应在父母膝头无忧无虑的童年尽付与成人间的利益纠葛,如今我以一个成年人的认知旁观,也只觉得满心酸楚。
那是齐文裕的过去,如今,也是我的过去。
但是问题来了,我还要不要继续装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毕竟是个回忆杀,我现在既然能当上皇帝,那必然没继续装傻。
但要说没装,那我肯定不能说我是个穿越的,如果算上我傻了的十年,当时怎么也算是个中年老哥。
我正发愁一介无依无靠的十岁小孩接下来该怎么在这深宫后院活下去的时候,贴身照顾我的小太监忽然从门外跑过来跟我禀报:“殿下,小公子来看您了。”
……小伙子你这不对哦,叫别人叫得那么亲,你到底是谁家的属下?
然而没等我质疑他,那位“小公子”便已经径直推门进来,我抬头一看,一股酸意直冲双眼,眼泪刷啦地下来了,嘴唇颤抖着就叫出了声:“娘……”
我去,这小公子长得和我皇后亲娘太像了!
可是长得虽像,脾气倒是差得很远,我皇后亲娘柔得像水一样的桃瓣眼长在他脸上就只剩一分明艳,余下九分全是讥诮,更别提我当时情感战胜理智,伸手就要朝他怀里扑,却被他一只手按住我的额头死死顶住,一边还嘲笑:“想不到二皇子从前傻了便罢,现在脑子好用了,还在四处认娘?”
我,尼玛,快放手!
兴许是感觉到我挣扎,小公子一甩衣袖放开手,皱着眉掏出手绢擦了擦那只手,走到一边坐下:“离我远点,坐下说话。”
他这突然一松手,我就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抬头就正看见他居高临下斜睨着看我,看得我那个气,这人谁啊这是,怎么这么牛气轰轰啊!
小太监连忙跑过来扶我,小声跟我介绍:“殿下,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和娘娘长得极像……您也不是第一次认错人了。”
我顿时就没话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想也是,都是老爷们,我要是被个小孩三天两头哭着喊着叫娘也得看见那熊孩子就生气,更何况这小公子一看就是备受宠爱从不吃亏那种高门公子,要不是我现在身份是个皇子又是他外甥,估计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我咽了咽口水又坐回了座位,小心翼翼看他:“……舅舅?”
那小公子正对着刚送上来的茶杯发脾气,没办法,整个屋子就住我一个十岁小孩,有那好茶叶也分不到我这儿,能送上来的茶他自然看不上眼。他扔了杯盖,听见我叫人,抬眼看我,又翻了一个白眼。
啊,我看出来了,他是真不待见我。不过他这么讨厌我偏偏又来看我,必然是有要事不得不当面来和我说。想我孤苦伶仃的没娘小皇子一个,皇帝爹靠不住,到现在见过亲人的也就这好脸色都没有的舅舅。可他们既然放了眼线在我身边看护我,想必是不会害我,那我之后活命大计少不了要靠他们。这么一想,我一下子就精神了,露出个欣喜难抑的笑脸:“舅舅此来有什么事吗?”
小公子,也就是我小舅此时终于正眼看了我,虽然看起来依旧不太高兴,举手之间却好看得让人在意不得那点异色:“方才是容玉失礼,请殿下勿怪。不知殿下近来可好?”
我赶紧点头:“好好好,吃得好住得也好,要是能不读书就更好了。”说完我又做了个露齿傻笑的表情,力图让我只是聪明了点的傻蛋形象深入人心。
小舅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笑就有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于是,就更像我娘了……我眼睛一直,他立马敛了笑:“殿下这次伤了脑袋,虽说因祸得福神识清明了,却不知从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我脑袋上的雷达立马立起来了。
真要说,之前那十年的事我现在一回想都模模糊糊,但要说不记得,还真记得不少,就是我人都认不全啥都对不上。可他这么一提,难道从前的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唉,我也记不清了,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梦一般,醒来我便这么大岁数了。”我囫囵说道,一边还用手捂着额头皱眉,“真要说,我只记得我娘亲……和舅舅您长得真是极像。她可是很早就去了?”
小舅轻轻点头:“死者长已矣,殿下莫要过分伤心。”
我也只好难过地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我又艰难地同小舅闲聊了几句他便告辞,我到最后都没搞清楚他是来干什么,难不成真是来关心大病初愈的外甥的?
而后我送他出门,正迈过门槛时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低头在我耳边说道:“殿下,我谢氏一门,向来是忠君的。”
我心中一紧,但随即满头问号:什么玩意儿?上来就王炸吗,什么忠君,你跟我一十岁小傻子说这干啥?
我抬头再看他,小舅却笑着朝我拱了拱手,随后便大步迈出门去。
十一
谢。氏。忠。君。
我那时只觉得这个小舅真非一般,或许他背后的谢氏果然非凡,兴许是猜出我是换了一个人,便要让我去争一争权力,开点方便之门什么的。
我却未曾想到,从前往后,那么多鲜血淋漓、翻天覆地的波折,竟都因这四个字而起。
谢氏。
好一个忠君的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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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别被我说得吓着啊,我跟你说啊,我小舅,他……他长得可好看了!
嗐,他长得像我娘,怎么可能不好看。
小舅大名叫谢储,字容玉,我十岁那年他也不过刚十七岁,刚刚在京城乡试中摘得榜首,还是来年殿试呼声最高的状元候选人。谢储从小就是京城有名的神童,长大后又因为长得好看,被人评了个“京城四公子”之首。这么多荣耀加在身上,人狂点傲点那都是寻常。
可你猜谢储怎么着?
他听朋友谈那京城四公子的名号,眼皮也不抬,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哪儿来的东门烤鸭,也敢攀着谢氏的名头自抬身份?”
我给大家翻译一下,这东门烤鸭是说京城东门边有一家挺出名的烤鸭店,自称自家鸭子皮薄膘厚,烤出来皮酥肉嫩满嘴流油,长久成了京城一绝,但因为吊炉烤鸭烤的时候要往里吹气,慢慢这个词在京城人嘴里就成了油脑肥肠胸无点墨爱吹牛皮的代名词。可是和谢储一起被提名的其余三位也都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京城贵胄,他这么一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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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说这谢氏真不愧是簪缨世胄有傲的底气,就说我外公一家,我外公本人就是状元及第,谢储后来殿试也果然摘了魁首。我大舅谢修要不是弃文从武估计也会是个状元,可什么叫文武双全,说的就是我大舅,半路出家还能当上大将军。
话扯远了,说回我小舅。
可想而知,我小舅这家世这能力这外貌,虽然性格差了点,倒也不失是位名门贵公子,不出意外未来是能接我外公的班的。却不知道谢家怎么想的,谢储在翰林院待了没几年,竟然自请外放了。当然后来再看这确实是一手妙棋,打了自以为万事周全的姓齐的这群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当时我还是深深为谢氏的大局为重身先士卒感动了,送谢储送过了十里长亭,还很是拘了一把男儿泪。
再想我和小舅第一次见面,我除却被他的外貌惊了一惊,又被他拿个话头吓了一吓,倒也对他没什么意见,哪怕是前面被他明着嫌弃,但怎么说,这种大家公子举手投足就比旁人要好看上那么几分,我虽然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但真让我挑毛病我却也什么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要不怎么说人家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样呢,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出身,就算多活了那么十几二十年,也是比不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天气业已入秋,我走到门口送别小舅,看着他行姿优雅地沿着红墙往外走去,望着望着便出了神。我记得上辈子去首都旅游,也恰好是个秋日,我到旧皇宫博物院闲逛,沿途金瓦红墙,想来无论哪个世界的皇家也都是这样的审美。那时我看青黄的枝叶树影婆娑斑驳落在红墙上,觉得真是静谧又美好,如今同样的景致,却只觉得萧瑟肃杀。大约这就是心境不同。
以前看那些讲古代后宫嫔妃的电视,光是一群女人都能折腾成那个样,况且看谢储那意思,我估计我是要从后宫斗到前朝solo全场的节奏,这后半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不行,装傻得装下去,我还得想办法让所有人都对我没兴趣,外放外放,到时候顶着个王爷头衔逍遥不好吗,去他的忠君,关我屁事。
我正盯着墙边的枯枝心潮滂湃,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二弟好兴致,在这儿赏梅。可惜花期还久,不若过些日子与我登高?”
我先是又仔细地看了两眼那枯枝,什么东西这枯树枝是梅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回头看见一个穿暗黄长袍的金冠少年正缓缓朝我走来。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十三
他娘的,是不是进皇宫有颜值要求啊?
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十四
就算是我后来天天花样骂他的倒霉哥哥,我也得承认,他长得是真好看,比我小舅还好看。
所以可想而知他娘有多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呀,要不然他怎么比我先蹦出来呢是吧。
我陷在倒霉哥哥的美貌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回过神看他微微皱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福灵心至,此时不装傻又待何时?我当机立断,裂开嘴冲他一通傻笑。
“小哥哥,你真好看。”
倒霉哥哥果然半退了一步,皱着眉看我,跟着他的小太监很伶俐地凑到他身边,我听见倒霉哥哥小声问他:“不是说不傻了吗?”
小太监睁着一双大眼睛也上下打量我:“小的听过一句话,叫本性难移……小的亲耳听说二殿下背出了《三字经》……”
……什么意思?敢情我这还不是头一回这么骚扰倒霉哥哥了吗?
我不由得沉思起来:之前那个齐文裕是真傻还是假傻?
倒霉哥哥恢复倒是快,很快又面带微笑扶上了我的肩膀:“二弟莫要与为兄开玩笑了。我听说你因祸得福神智清明了,早想来恭喜你,可惜太傅留的功课太多,少师又看为兄看得紧,这才有机会来看你。二弟可不要见怪啊。”
我:……
太傅少师……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不是没立太子吗,怎么我们这还大锅饭你就吃小灶了?跟我说这……又要干啥?
想归想,我还是装着兴奋一把拉住倒霉哥哥的手:“不见怪,不见怪。小哥哥你真好看,可不可以多陪我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霉哥哥这次仪态守得好,还是微笑:“我是你大哥,不是什么小哥哥,二弟不要再调侃为兄了。”
“嘿嘿,好,小哥哥。”
膈应人嘛,谁还没几招了。
倒霉哥哥最后是被我气走的。小哥哥多好的词啊,我上辈子就爱听人叫小哥哥,这都生气,真是不识货的老古董,哼。
等我一派无聊地走回房间,自给自足地准备倒点茶水润润嘴,却被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小太监殷勤地接过:“殿下刚才真厉害,就这么一个词就让大殿下折了回去,小公子果然没看错您。”
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我:“您喝茶。”
十五
我嘬着茶沫坐在那有点懵逼。
啥?这就开始了?
宫斗也从娃娃抓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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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曰: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尤其难养。
不是我搞性别歧视不平权,实在是倒霉哥哥和他那个贵妃娘太爱也太会给我添麻烦了,我怨念,怨念你懂吗?
我还住在宫里的时候,但凡我那个院儿出点什么热闹,或者皇帝老爹无缘无故又叫人让我过去听训,我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是倒霉哥哥告我黑状就是皇贵妃没事找事。皇贵妃手段高级一点,她的目的是让皇帝老爹对我有戒心,确保太子之位不会落到我头上。倒霉哥哥就比较浅薄,他的目的是让我出丑,让我老老实实拜在他裤脚下面,不要起心思和他争什么。
我对着这俩人,就有种还珠格格里乾隆看小燕子和紫薇的感觉。
这俩漂亮蠢货咋就不能消停会儿呢?
那时我接连遭受打击球的生理打击、小舅舅的精神打击,就在人还迷迷瞪瞪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炸得我更迷糊了。
皇帝老爹大驾光临。
我:……
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干啥?
等皇帝老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我眼前一站,我当时就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用余光的余光瞥见了皇贵妃的裙角。
行吧,枕边风。
但是等我转悠眼睛缓解过度用眼的抽筋感的时候,我在另一半用余光看见了黑靴和朱红的衣角。
我:???
正在我思考得脑袋发懵的时候,皇帝老爹用略带愉悦的声音唤我:“皇儿平身吧。”
我应声站起身,这才看见立在皇帝老爹身边,站得离皇帝老爹比皇贵妃还近的朱衣人是何方神圣。
额……三品以上是红衣……这人这么年轻就三品了啊……
皇帝老爹笑呵呵地看我一脸茫然:“皇儿怎么这般见外,还不快叫外公?”转头又和朱衣人笑道:“爱卿久不入宫,皇儿都不认得你啦。”
我:……
卧槽?
我懵逼地看着那看起来不过三十,白面无须的朱衣人,我“外公”恭敬地向皇帝老爹躬身拱手:“是臣之过。”
敢信他最小的儿子都十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七
我认真的,姓谢的不会都是妖怪吧?
十八
后来我花样挣扎都毫无作用,百般不情愿地被推上那个万众瞩目又血迹斑斑的宝座时,我才想明白,姓谢的不是妖怪胜似妖怪,我这种普通人和他们作对,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我也更不明白,这么厉害一群人,怎么不自己当皇帝?
我问了谢储,他当时正往一本奏折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似笑非笑地问我:“那个位子,你坐得舒服吗?”
是不怎么舒服,硬,还不平整,握手都搭不上,人坐上去没半小时就浑身发硬……
不对,没说这个。
我还想再问,谢储却直接打断我:“陛下,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
我:……我的活都给你干了,我一睡一整天,休息个鬼啊!
但我说话在谢储耳朵里向来不如放屁,他理都没理我,我也只能任一群小太监围着洗漱宽衣上床吹灯睡觉。
确实不怎么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当时我还没那么毫无存在感,姓谢的一门子劲儿都得往我身上使。我后来想明白了,就算当时皇帝老爹没被皇贵妃吹耳边风来看我,我外公早晚也会想辙让皇帝老爹和我见个面。
毕竟是亲生父子,我再认祖归宗也认不到姓谢的那里去,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我不傻了,那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我外公的确老谋深算,皇帝老爹看我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父爱拳拳,皇贵妃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父慈子孝的模样脸都快绿了。想来我外公的出现是在她计划之外了,嗯,看皇帝老爹这笑得合不拢嘴我干啥都说好的模样,我外公肯定许他什么好处了。
我越想越牙碜:这贼船是下不去了啊。
闲话半天,终于转到正事上:给我选伴读。
也是,十来岁不就是被家长逼着读书的时候嘛,虽然我这辈子是没啥奋斗的意义,但为人父母样子肯定得做到位。
不过这选伴读……敢情这就要往我身边放人了啊。
如果一开始我还没法确定,到这时我就能确定这事是皇贵妃被我外公算计到了。要不说这母子俩是漂亮蠢货呢,算计得过谁啊,少折腾点事我这儿也消停点。
皇帝老爹说了一堆,无非是我因为病耽误了许多时间,身为大齐家男儿,文韬武略不说全能也得拿得出手,需要抓紧赶上云云。皇贵妃这时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陛下,妾有个人选。”
有点出乎我意料,她给我推荐了一个武伴读。
“妾推荐的这位英才从小便被送到武当学艺,天赋异禀,还学了少林、天山诸多门派功夫,和过些日子即将奔赴西北的陆将军还是本家呢。”皇贵妃说着笑盈盈地望了望我外公,又看向皇帝老爹,“若裕儿不愿习武,让他做个贴身侍卫也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贴身侍卫……我谢谢你哦。
皇帝老爹自然连声应好,我转头看向我外公,他竟然也点头称道:“臣为殿下推荐的这位确实不擅武艺,两人各有优势,臣以为确实不错,劳皇贵妃娘娘费心了。”
我:???
搞什么飞机?
皇帝老爹在我这儿玩端水制衡,这两位又什么意思?
我站在一边想得满头问号,皇贵妃忽然掩唇一笑:“裕儿好福气,这便‘齐人之福’了。”
皇帝老爹闻言哈哈大笑,我听得嘴角抽搐,再一看我外公,虽然他长得好看笑得文雅,但我也能看出幸灾乐祸来。
十九
谢邀,不断袖。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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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我估摸着不少人都挺希望我真是个断袖。
希望我断袖的人各有各的原因各有各的理由,有些那老先生煞费苦心苍生为重的道理一套一套地说得我还挺动心,还想要不真断袖算了,当然后来我得了皇位之后他们又拿着同一套话反过来劝我不要断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我还是个十岁小孩的时候谁敢说道我这个啊,虽然那时候我到处追着漂亮哥哥姐姐屁股后头的流氓名声早就在宫里传开了,可谁跟傻子一般见识,就算我不傻了还有一群人觉得我是回光返照智商早晚会反弹回去,没啥人拿我说话做事当回事的。
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陆云暮,正很是欣赏这位少侠与皇宫截然不同的利落气质暗自夸他的时候,便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我朝他微笑示好,他也爽利回我一笑,我还想陆云暮这人看着不错啊,应该挺好相处的,但等引他来和我见面的少师转过身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步迈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问我:
“殿下,初精可曾来过?”
二十一
陆少侠,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有两幅面孔?
二十二
倒不是说我这假流氓遇上真流氓就慌了,耍流氓这事向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是我就知道皇贵妃出手那就必然不会走空,再一想想那个“齐人之福”,这招真是又蠢又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个“当个贴身侍卫也行”,这是打算直接贴身到床上了是不?我是听说过有那坏老头通过心理诱导把人家啥都不懂的小男孩给引导成同性倾向,要不是齐文裕换成了我,这没妈孩子就这么让他们给随便折腾了?
也不对,要是还是齐文裕那个不知道真傻子还是假傻子的傻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找到他头上。
嘿,行吧,闹了半天全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于是我当机立断,假装纯洁地看了看他,转头冲着少师大声问道:“少师少师,初精是什么?”
二十三
少师你们知道吧,就教我们习武的,一般是皇帝老爹的御前侍卫总领兼任,不仅是皇帝老爹的心腹武艺也十分精湛,而这位冯少师,身高将近一丈,外形极似李逵,抓着陆云暮这顿打啊……
不作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总有人不知道呢?
当时我本以为“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这之后估计能清净点儿。事实也真是如此,特别是我外公给我从谢氏选的伴读,我一位远方表弟还是堂弟也从会稽来了,这位谢氏本家的子弟又安静又漂亮,和陆云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陆云暮形成了实质性的打击,他老老实实给我当了好一段时间的武伴读。但没过多久他就又给我搞事,把我一本崭新的《论语》换成了一本崭新的《春宫图》。
嗯,还是男男的。
那时我好不容易从最后一本启蒙读物毕业,终于要开始读正经四书了,老师让我起立读书,我一打开书,哗啦啦一片男男小黄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
麻了,我都麻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听训,不远处的右前排,我听见齐文初压低了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哦,齐文初就是倒霉哥哥。非常不幸,他母妃和我外公斗法失败,把他的小灶给赔了出去,说了句什么“太子未立,便不应僭越”就把皇帝老爹给说服了。太傅更不幸,他现在教我们大锅饭了,天天气得胡子都立起来。
所以我猜陆云暮搞这些事未必没有替齐文初打击报复的意思,但他最后搞这么大也是很离奇。
陆云暮是不是断袖我也不甚了解,他没比我大几岁,就算识了人事也稚嫩得很,再加上他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练武,天天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地上床,我也不信他还有精力想那个。但是这件事吧,我要想搞大,分分钟查到他头上,到时候少不了打一顿然后逐出宫去。
这么一捋思路就清晰了:我烦陆云暮,陆云暮未必不烦我,他兴许是借着我的手让他丢了这伴读的名头,好让他家人放他回武当做回他潇洒自在的陆少侠,而不是现在处处制肘的陆少爷陆公子。
嘿,想得美,我还偏就不让他走了。
二十四
事后证明,我当时就该放他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五
我一直自诩比旁人多活了二三十年,早看透世事人心,又比别人多了好几千年的历史经验,便比别人能少有差池,即便不能事事顺心,也可以尽量如意。
可我一是轻视了权力之争到底有多无所顾忌,处于其中的人又有多身不由己;二是轻视了人心。
人心不可算。
那时我才发现,我不仅算错了陆云暮的心,连我自己的心都算错了。
二十六
徂岁聿云暮,揽衣慨以慷。
陆云暮。
什么破名字,一家子武夫,真是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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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非要问我后来断袖和陆云暮有没有关系,我只能说那肯定不可能没有。
但你要问我是不是因为他断袖的,那我只能说肯定不是。
我自己考虑吧,要不然是前世本母胎solo单身狗本身就不太直,要不是齐文裕这个小朋友不太直,我心理被生理影响,后来又有那么一些事一催化,就啪叽了。
总之这些都不重要。有需要的时候,我不是断袖也是断袖,不需要的时候,我是断袖也不是断袖。
薛定谔的断袖,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吧。
仔细说来陆云暮搞的这一出还是给我惹了点麻烦出来:第一个麻烦是宫里忽然传开二皇子好男色。不用想这都知道这种愚蠢的流言肯定是那俩漂亮蠢货传出去的,也就他们会觉得这种桃色新闻放在一个十岁小孩身上没问题,最近跑我院里的两个画得跟妖精似的小太监哪儿来的就更不用问了。我也奇了怪了,这智商怎么当上的皇贵妃啊?
更神奇的是这个谣言居然还传得有模有样的,到后来我那个姓谢的小伴读也目光闪烁犹犹豫豫地和我说话:“殿下,可是好男色?”
……谁嘴那么碎,别祸害孩子成吗?
我组织了半天语言都没想好怎么说,小孩却忽然板起脸一本正经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殿下切莫为这等琐事烦心,成大事者必当不拘小节,谣言止于智者,此事不须过多烦扰。”
……亲,你要是别站得离我那么远,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都能想象家大人怎么一句一句地教他说话,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离二皇子远点。
有意思吗,就问这有意思吗?说好了谣言止于智者,智者在哪儿了?
第二个麻烦就是陆云暮。
我不是说我后悔把这事瞒住了把他留下了吗?其实这事发生后转天我就后悔了。
先不说我被太傅先骂后打,后面还被罚抄《论语》二十遍,我肿着个跟馒头似的右手一个字一个字抄了一个月,还不许人帮忙。更可气的是陆云暮这人真就是蹬鼻子上脸,武也不练了,就坐我旁边看着我呲牙咧嘴地拿着笔往纸上戳,好不容易快抄完一张,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忽然贴在我脖子后头吹了口气:“殿下舍不得我?”
我吓得笔往下重重一戳,嚯,好大一片的墨点子。
尼玛,白抄了!
二十八
让他“滚”这个字,我从十岁说到了二十岁。
我每次都是认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九
我认真说没用,听的人不当回事那就还不如放屁有声有色。陆云暮从那之后就没再折腾要出宫,反倒是在我桌子对面给自己辟了个地方坐,三天两头就有鸽子在他椅子上大便,我也懒得理他。其实他要是能这么跟我相安无事那也就够了,本来就是我一时脑抽想让他不痛快,结果人家适应能力极强,现在书房坐得比我都乐呵,一点热闹也看不着,导致我一看见他乐呵就郁闷。尤其是他乐呵自己的也就算了,还老是在我对面笑得极其恶心,我一抬头就能看见,每次都把我恶心得又低头扎进书里。
这人肯定是收了太傅的礼来逼我读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学习方法真的有作用,还是我在大半年的古文摧残之后终于被唤醒了前世义务教育铸就的背书天赋,这年年底,我终于摘掉了后进生的帽子,和齐文初一起学起了《大学》。
一年的时间从《三字经》都念不熟的傻子到能读四书,甚至因为我有前世诸位学者提炼的中心思想的外挂,理解起文章比齐文初高到不知道哪里去,后面上课基本上就是听夸的。太傅是两朝元老,一辈子都在翰林院做学问,耿直了一辈子,妥妥的清流之首,骂起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夸起人来也一点不含糊。因为我也没打算藏拙,所以后半年简直风头尽出,这天太傅带着我们一群小萝卜头给皇帝老爹汇报演出,太傅把我这一通夸啊,夸得我这风雨不动的老脸都忍不住红了,恨不得给他拍巴掌,再夸点,多夸点,摩多摩多!
“……然,二皇子有些小毛病还需注意,以免——将来出了差错。”末了,太傅意味深长地捋着胡子看着我叹道。
我听得恨不得扎进地缝里。
大哥,大爷,咱们不提这茬了行吗?我表现还不够明显吗,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谈恋爱,不断袖!
尼玛,陆云暮你别藏,我都看见了,都是你惹的祸,你笑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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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陆云暮了,一说到他我就烦躁。
咱们讲讲正事。
年底嘛,一年之终,前边朝廷的机关六部都要给皇帝老爹做报告,今年又是每隔三年的各地的官员进京述职,难为皇帝老爹还抽得出空看我们这群萝卜丁的功课如何。算上我,读书的皇子一共有六个,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被夸上那么一句。
照理来说像我这样深谙大智若愚闷声发大财的中年人穿越者不该和这些真小孩争宠,尤其我这外戚明摆着要搞事,皇帝老爹看起来也不太乐意我是个什么天才,我自己对玩弄权术也没啥想法——看见没有,多么标准的废物古代男穿越者配置,我要是本人物,那作者绝对是个土掉渣的扑街写手,也不知道给我搞点金手指随身空间什么的,光靠我自己折腾有什么看头,实在不行给我个双性大乃啊,起码在海x还能有点点击量。
又扯远了,接着说我为啥要这么积极地自我表现。
很简单,反其道而行之啊同志们!
当皇帝的人最担心什么?屁股底下的椅子坐不稳。所以多疑是自古以来皇帝无法避免的毛病,成天防这个盯着那个,尤其防备自己的儿子。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就,我不是主角,而是个拿反派小炮灰剧本的男N,拿主角剧本的是……我随便哪个弟弟吧,反正齐文初和他娘那智商是拿不成主角剧本了,我们俩也就是炮灰1和炮灰2的区别,除非他半路也让人给穿了。
炮灰的特点是什么?自作聪明,猛拉仇恨点。我这是个长线计划,皇帝老爹春秋正盛,演到争皇位剧情短则七八年长则十几二十年,虽然要是皇帝老爹能一口气活成个乾隆那估计能先把我熬走,那我可就真省心了。
再说回来。想去以自作聪明来吸引火力首先得先让皇帝老爹注意到我,独角戏是没意义的。当然他本来就挺注意我的,但是这注意就很微妙,因为皇帝老爹对我的关注是带有敌意的。原因嘛就上面说的什么外戚势大什么的。可毕竟我不是真的要当炮灰,过完剧情我还要过我自己的日子呢,所以我还得让皇帝老爹对我没有戒心。这个的意思,不是让他不怀疑我,而是让他觉得怀疑我是浪费时间。
我是打算塑造这么一个形象:聪明又愚蠢。看起来是从傻子变聪明了,但性格也大变,变得爱出风头,努力想博得皇帝老爹好感,长大后背后的人怎么使劲,可是能力不行费劲巴拉干啥啥砸锅,委委屈屈地直接被双方排除出继位的选择范围内,最终目的是在斗争正式开始前被赶到个不上不下的封地,平平淡淡渡过这意外多出来的一辈子。
等会儿,怎么感觉有点和齐文初撞人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mmm不管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就算这真是个权谋文,到我这儿也得给他OOC成个反派降智的小白文!
三十一
讲真,还在上辈子的时候我就从来没对古代有什么向往过,你想想,就算是当皇帝过得都没现代一个普通宅男过得舒坦,要不是占了人家刚十岁的小孩的身体不好意思瞎折腾,我早就想一头把自己磕出去了。现在狗带是不好狗了,活嘛也不太好活,但怎么着我起码也要为了一个安宁的未来挣扎一下。
可是这个计划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谢家可能会觉得我真是个撒币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架上皇位搞摄政王这种操作虽然我觉得就算我不是个撒币他们计划也是这样,到时候那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唉,真希望他们能在我几个弟弟里面找到个听话的好苗子,然后把我当个屁一样放了。
想归想,这里面涉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我能控制的。所以我虽然计划想得挺周全,开场第一步就被陆云暮的骚操作打趴下了。
就离谱.jpg
恼火是很恼火的,但是要说这个稀碎的名声对我来讲全然是坏处,那也不是,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讲有了这么个名声,可能更有助我躲开战斗的中心。要不是这样,陆云暮他还能坐那傻笑?我拼了半条命也要打得他妈不认。
咳,这句话的可行性请无视。
我在古代的第一个年过得平平无奇:齐文初和他娘似乎是觉得我在皇帝老爹面前出的丑足够大就没再找我的事,于是除了新年一大早和一群小萝卜头拜见过皇帝老爹和传说中的皇奶奶领了压岁钱之后我就一直窝在小院里闲着,闲得简直要发霉,都想在院子里辟块儿地种菜了。
别问我陆云暮哪儿去了,这丫还说跟我一块过年,结果除夕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正和守菜园的老太监聊大棚技术的可行性的时候我小舅托人送了压岁钱给我,经手人还是那个卧底的我的贴身小太监。我最近一直企图策反他,但不知道姓谢的怎么培训的,我说啥都当耳旁风,我干脆也就随他去了。
压岁钱数量不大,却分了三份包,我先是疑惑,而后在随附的信纸落款上看见了三个名字,除了我外公,还有谢修、谢储,这才想起我好像还有位从未谋面的大舅。我又看了看那封信,无甚特别的祝福的话,翻来覆去读了几遍,这才确认这就是一封普通的祝福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不成谢家还真拿我当亲小辈来看?
我不敢多想,斟酌着写了封感谢的回信,让小太监送了回去。
年后没多久就是春闱,对,就是我小舅谢储要参加的那场。老太傅的学生是这一科的主考,小道消息甚多,上着课呢突然吟出一首诗,说这是今年江南解元在望海楼上观京城人潮如海有感所写,词句甚美,又有胸怀天下的凌云之志,此子非凡。要不就是摇头晃脑念了一篇赋,念完拍手笑道“陇西也有才子”,再低头一看,底下连皇子带伴读睡了一大半,只剩下我和齐文初还抬着头,我挣扎着抬起眼皮听他念时瞥见齐文初困得眼睛都憋红了。嘿,这小子可以啊。
可是很尴尬,也是真的听不懂。
话虽如此,就冲老太傅三天两头在课上“夹带私货”的模样就能知道今年的考生水平非常不错,课后就有消息灵通的伴读兴冲冲聊八卦,说今年春闱来了不少少年才子,学问好长得还俊,搞得京城百姓都跟着兴奋。有商户趁机搞了好些活动邀请这些才子参加,场场都是又热闹又好看。又说这两天望海楼要开场大型的诗会,把本次呼声高的南北才子请了个遍,简直就是一场小殿试了,甚至殿试也不一定有它有看头。说到这,这位伴读便提了个极其吸引人的主意:“我家和望海楼的老板有些交情,可以安排几间安全隐蔽的雅间观会,不知各位殿下有没有兴趣一去?”
三十二
诸位,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看!
这可是锃光瓦亮的金、大、腿。
三十三
这位大腿好像姓宋,是我三弟弟还是四弟弟的伴读,比齐文初还要大上一岁,平日一直是一张笑脸,几个岁数小的弟弟都喜欢粘着他。我记得他应当是某个皇商的嫡子,好像是家里攀上了某位生了皇子的嫔妃的关系,这才有机会进宫当伴读。
虽然是皇商,可也是商人之子,在这群年纪轻轻的老封建眼里上不了台面,但是这种时候也备受瞩目了。这位宋小哥很不一般,起码很会哄孩子,就不说这些真小孩了,我都很想去啊。他这主意先是博得了齐文初的认可,而后不知道怎么的被老太傅知道了,又得了一通夸,在老太傅的说服下,很顺利地就被皇帝老爹批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件事,明着是讨好皇子,实际是卖了老太傅人人情。这种诗会,我们看是凑热闹,老太傅眼里可是不可错过的盛会,经他口说出去的事皇帝老爹自然好批,于是老太傅得了带学生雅间看会的好处,皇子们可以出宫看热闹,顺带让自家有关系的产业在皇帝老爹面前显现了存在感,搞不好这个诗会就是他家办的,一箭N雕,实在是妙啊。
又有钱又会办事,这么粗的大腿怎么能不抱呢!
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聊聊。
于是诗会那天我净寻摸机会和宋伴读聊天,还得不形于色,假装打听别的,就这还搞得他诚惶诚恐,我也十分心累,底下念什么诗做什么对一概没听清,就看见老太傅时不时叫好又时不时摇头。
我们这间雅间视线十分之好,一偏头下面厅中众人便一览无遗,刚坐下时老太傅还颇有兴致地把人都介绍了一番,我也没怎么听,就记住那个他啧啧称奇的江南解元,还是因为这人长得实在扎眼。
我正发愁怎么让宋小哥明白我找他聊天只是想和他随便聊聊,不是让他站队,底下忽然突兀地安静了下来。我抬眼一看,老太傅也安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捋胡子。
我有点懵地朝下看,齐文初忽然语带嘲讽地开了口:“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问谢家人。”
我:???
我连忙朝下仔细看,才发现那个长的十分扎眼的江南解元正襟危坐朝一边看去,我顺着他视线一望,看见谢储正慢条斯理地端着个白瓷茶碗喝茶。
感情这俩人怼上了?
这时有人站了起来:“冯解元此言差矣,谢相天才,桃李满天下,门下尽是朝中肱骨,谢将军此刻正率大军护我西北国门之安,不说满门忠烈,可你又如何敢说谢氏别有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冯解元微微抬了嘴角:“王兄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我远在江南,街上妇孺,问年号可能不知,问今上可能不知,但问谢相可张口即来,‘三生有幸得谢相,护国战神谢玉郎’。天下太平,岂是谢相一人之功?西北国门,又怎是谢将军一人可守?可民间不闻天子,不知苍生,只知谢氏,你又如何敢说谢氏无所居心?”
好!说得真好!
要不是场合不太妙我都想拍巴掌了。这说的是什么,这不就是马哲里的唯物史观吗!一个封建社会的古人能有这觉悟,等会儿这人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那王姓公子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谢储这才放下茶杯,收了扇子抬头看向那位冯解元。
“不过是一句打油诗,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那我便再送你一句吧。”
说完便起身站到一旁铺好宣纸的桌前,提笔写下一行字,而后便甩袖而去。
众人一拥而上,只见那纸上写着:
天不生容玉,万古如长夜。
……
卧、卧槽……这真比殿试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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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储自打在望海楼留下那么一句nbplus的打油诗之后就名声大噪了,当然他本来就挺噪的,只不过之前只是在京城的好事者和春心荡漾的闺中女子之间噪,现在直接噪到天下举子之间,那基本就和社会性死亡没什么区别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得罪谁也别得罪耍笔杆子的,这群缺素材缺得丧心病狂的人一点破事都能洋洋洒洒写一大篇,谢储作为世家代表这么一搞简直是送上门的素材,我都能想象到后世的中学生学历史人物课讲到谢储时老师一整个ppt的引用古文了。
简直是人间惨剧。
不讲那么远,皇帝老爹估计就没少看。所以殿试当天,他还能笑眯眯地把谢储点了状元,然后问他:“谢三元文章做得好,策略亦上佳,何如仲尼?”
啊这,我是搞不懂皇帝老爹是怎么个意思了。春闱是盲审,他点了谢储做第一还能说谢储文采斐然,这殿试都见到本人了他咋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又点了个第一,直接送他了个连登三元,就连谢储他爹谢丞相都没这待遇。这到底是讨厌谢家啊还是拉拢谢家,难不成他就想在大殿上戳一下谢储肺管子?太闲了吧?
再看谢储,他一身绛红状元袍潇潇洒洒地立于众人之前,闻言一撩衣摆跪倒在地:“上非鲁王,臣自然不是仲尼。”
……我是这么理解的,谢储的意思,基本就是打岔,皇帝老爹笑话他自比仲尼被天下士子嘲讽,他就拿仲尼坎坷经历来打岔:这全看您啦,您不是没脑子的鲁国的皇帝,那我就不是不得不周游列国的仲尼。您要是呢,那我就是了。反正就是非常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找对象绝对不能找这样的。皇帝老爹想戳别人肺管子让人反手扎了自己的心,哎这不活该吗,就说了,招惹姓谢的干啥?这倒好,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夸吧自己不舒坦,骂吧转天士林就得骂他。自己给自己找堵心吗这不是?
你要问结果啊,反正谢储脊背挺得笔直地领着一群新科进士下朝打马游街去了。
唉,自己气得胡子都快立起来了还得笑眯眯地夸人,皇帝老爹是真能忍,比忍者神龟还能忍,我估计后来他死得那么早就跟老这么忍有关系。
啊,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还不明显吗,我这是现场直播啊,就站皇帝老爹身边,龙椅旁边,基本就是正当中的观察点。
这社会实践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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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老太傅被哪路神仙点拨了,非说什么让我们这些皇子亲身参加殿试有助于学习帝王术baba,更离谱的是皇帝老爹还真同意了!这操作把我都看傻了,这群古代人怎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啊,我真是要怀疑老太傅也让人给穿了。
后来这事吧经过一番商量,因为怕年纪小的皇子害怕乱哭,最后是决定让年龄十岁以上的皇子旁观参加。这么一筛,就剩下过了年十一岁的我和十二岁的齐文初。你要说这个结果是故意的吧也不算,基本就是成心的。反正这真要是本,我一定章章打负分。
嫌我齐文初的仇恨拉得不够多是不是!
就怪陆云暮,自从他开始瞎折腾,这剧情就跟脱了缰一样跑得都什么玩意啊。
再说殿试,这个殿试吧是真的非常没劲,第一天站在上头看人写题,第二天看皇帝老爹和谢储搞皮笑肉不笑的阴间对话,整个社会实践除了给我和谢家又拉了仇恨啥收获也没有,我清清楚楚听见站在我旁边的齐文初咬牙切齿的一句“谢贼”,末了还瞪了我一眼。
不是,齐文初怎么就看不懂,我也是受害者啊!也不看看我姓啥,姓谢的可能对我真好吗?讲真,他但凡聪明一点我也就老实跟着他干了,蠢成这样我怕我活不过第三集。
愁死我了,我什么时候能离这群麻烦远点啊。
皇帝老爹强笑着又讲了点勉励的话就拂袖下朝,我和齐文初也老实跟着离去。离开前我看了眼阶下,一群群人围着文官列首的我外公贺喜,文武之和谐,似乎远胜我所知道的任何一朝的盛世之治。
可我看来看去,却只觉得诡异。
三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老爹不太高兴,我们就也不敢高兴,人人恨不得踮着脚走路,所以我身边那位卧底小同志的喜气洋洋就显眼得刺眼。
这位小同志应该是谢储的小迷弟,自打知道他连中三元之后就乐傻了,不是拿热茶烫着我就是只顾傻乐听不见我说话,要不是遇上的是我,估计早让人拖出去打了。我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能高兴成这样,甚至一改往常对着我说不出三句话的模样,绘声绘色地给我重播了一遍谢储打马游街的场景。
我一直不知道他们传消息是个什么途径,但我听他讲得眉飞色舞,脑海里就在那反复播放一个表情包:你一个丫鬟不觉得自己可怜,你觉得你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
我忍不住打断他:“有行,你是何时入宫来的?”
他顿了顿:“六岁。”
他与我几乎同岁,是谢家的家生子,入宫后便直接分到了我宫里,说是带着任务,实际上是照顾一个傻子。我勒个去,如果不是我中途醒了,他后半辈子就这样了?这不是糊弄人吗?
我简直震惊,六岁啊,六岁就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而且没跟个有权势的主子,就连个好名字都得不着,只从“衣食住行”里分着了个最末尾的行。我要是他我得恨死姓谢的,到底是怎么教的,怎么他还能这么替毁了自己的人高兴啊?
我原本想把这些话一股脑地问出来,但我刚问出一句“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个傻子”,就看见他瞬间冷了脸:“公子的计划,你知道什么!”
我:……
说个屁,我真是闲的。
之后我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傍晚时被有行冷着脸叫醒,换了身衣服去赴琼林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琼林宴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宴,给公主选驸马给大人们选女婿。但是皇帝老爹没有适婚年龄的女儿,又没有大人敢招谢储当女婿,于是我这个亲外甥就被拎出来活跃气氛了。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我要是答应我就真的是傻子。
要不是谢储写了个纸条给我,要不是有行冷着脸把衣服都给我抖落出来了,我,我才不去呢!
等我到了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三三两两的锦衣青年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我找了半天,才在铺好的宴席看见状元席上孤零零坐在那品茶的谢储。
嗐,我怎么给忘了,谢储现在正在社交性死亡中,这些士子没人敢搭理他,他又不能找外公告状,难怪还得找自己外甥撑场子。我一时圣母心泛了上来,草草和向我行礼的人打了招呼,便迈步朝他走去,站定了给他行了个礼:“恭喜小舅连登三元。”
谢储顿了顿才站起身向我回礼。我来前没打招呼,这时有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过来说要给我加个桌子,我拒绝了:“我是来蹭小舅热闹的,反正他一个人坐状元席,我坐他旁边就行了。”
小太监又胆战心惊地看向谢储,得了他一个淡淡的点头,这才连连应声退下。我在他旁边坐下,先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酒水,没什么稀奇,就转头看谢储。谢储毫无请人来帮他忙的自觉,顾自喝茶也不看我一眼,真难想象他在纸条里写什么“心中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我承认,我坦白。我是来看谢储笑话的哈哈哈哈哈哈。
谢储诶,谢储求我办事啊,这逮谁怼谁的绝世杠精也有怕的时候?那我肯定得亲眼来看看。但我坐在那茶都喝了三四杯谢储也没有理我的意思,我忍不住小声问他:“小舅,你现在还怕不怕了?”
谢储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我。
……?这就翻脸不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你写了纸条说让我来的吗?”
谢储听完皱了皱眉,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我盯着他等他回答,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未写过什么东西给你。”
嚯!
真是好一个渣男,这就翻脸不认了,难怪没人想嫁女儿给他!
我还想再问,但看他一派坦然的模样也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我正想着,皇帝老爹来了,身后带着一群大臣,其中为首的我外公看见我,远远笑着朝我拱了拱手。我顿时明了,转头再看谢储,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睛看向我外公,却隐隐有点烦躁。
我一时有些感慨:“真是天下难为父母心,你爹对你真好。”
是时谢储刚刚跪地行过大礼,听我说的话皱眉道:“什么我爹,那是你外公。”等到坐定了,又小声叹了口气:“多此一举。”
三十六
本多此一举:……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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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再想,其实我和谢储从一开始就不对付。
他傲物放旷,万事都捏在他掌指之间;而我绞尽脑汁诸事算尽,只为躲开所有麻烦,不做任何人的棋子。这样猫与老鼠、鹰和兔子一般的两个人还能有过那样一段称得上相谈甚欢的日子留供以后感慨,全靠我外公谢岭从中撮合。
我始终从未明白谢岭所求为何,他知道多少,看到了什么。更多时候,我也只是在谢储疯得过头时感慨,要是他还在,兴许事情不会走到那般谁也无法挽回的境地。
但那时我的人设是个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无知少年,那时谢储初入翰林院,却事事不如意,是个满腹牢骚的失意才子。他闲得慌,我闹得慌,两个人一拍即合,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二皇子的朋党建立起来了。
……
他们传这话就真没觉得哪儿不对吗?
不是我大惊小怪,这种事可大可小,毕竟母族立场是一方面,主动结党又是另一方面,这传言是哪儿敏感就往哪儿戳啊。
讲讲道理好吧,我才十一岁啊十一岁,就算我这实际年龄有点虚,但是名义上谢储是我小舅,小舅带外甥出去玩算哪门子结党?啊是,琼林宴那天我是主动来还坐在谢储身边,但难不成这就是站队了,现在我堂而皇之地和谢储一块出门就是落人口实了?行吧,就算谢氏在我这儿有天然的立场,但是我成天上课背书,谢储天天到翰林院点丁卯,我出不去,他进不来,一个月见不了一面,说我俩结朋党还不如说我和陆云暮来得真实,谁信谁是齐文初。
我也试图通过暗示的方式让陆云暮劝劝他表弟不要没事老在那搞事,身为炮灰要有炮灰的自觉,两个炮灰是不能拿同一个剧本的,这样容易提前领盒饭。既然我已经在努力尽量让自己提前出局了,他就不能争口气多活两集吗?
当然我不可能这么说,但在我委婉地通过表达其实当皇帝也没那么有意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来表明自己不是很想和齐文初争,却在说到“说是皇子,却只能看头顶四四方方一片天”的时候一把被陆云暮眼睛带光地截住了话茬:“你想走吗?”
我酝酿出来的文艺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云暮翻了个跟头坐到我面前:“你可以和我回武当!你不会武功,咱们可以慢慢走,先去嵩山少林见我一位师叔祖,再去西京尝尝肉夹馍,再过襄阳,还可以去武昌看看黄鹤楼……”
他边说边拿起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我听着他如数家珍地念着去哪儿看什么吃什么,一时也被吸引了过去,想想从前这都是家楼下的小店随便就能吃到的东西,现在却听着名字就能流口水……
我猛然回过神。
很不对劲了这!
兄弟我只是想让你传个话而已,怎么就变成商量怎么私奔的剧情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是有什么剧情发生我给错过了吗?
我憋着气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再看陆云暮还在高高兴兴地畅想未来,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打断他。但是我越听越震惊,这路线规划细致得连住的旅店客房都计划好了,感情他不是心血来潮?
到这儿我实在没法淡定了,天呐,是不是我不同意跟他去哪天他就会把我绑了带走?虽然我也想走,但也不能……这样走啊!我一巴掌拍在他写写画画的纸上,“云暮,你我都只是稚龄孩童,你说的我虽然心有向往,可京城到武当路途遥远,你我独自上路,出了事怎么办?”
兄弟,我怕死,这事就算了吧?
陆云暮满不在乎:“我武当名满天下,只须报上名来,沿途绿林都会帮忙。我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来往,之前我送你的榔梅干就是我回武当取的,我用轻功加骑马,半个月就能走个来回了。”
哦,榔梅干。我记得,大年三十那天他不告而别,大半个月突然冒出来给了我这么个东西,居然是他自己跑回去拿的啊。这样的话……
就更不对了!
大哥你是真想泡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剧情,一个果脯而已,一个还没满十五的小孩自己跑了几千里地去拿,又没火车汽车,出事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想得都肝颤了。
这恋爱脑真的绝了啊。
陆云暮还浑然不觉:“我猜你也不喜欢皇宫,这地方我住了两天就憋闷了,京城我也不喜欢,人气儿都是假的。要不是我师父拿逐出师门来威胁我,我才不回来,还要做什么伴读。”
我正无语凝噎,他却又看着我,笑得露出白牙:“不过,幸好我回来。”
……
我装傻:“哎,想起一开始你我还针锋相对,现在也能做推心置腹的兄弟,果然世事难料。”
陆云暮不满:“谁会为了给兄弟送东西跑那么远,我才不想和你做兄弟。”
我去这就打直球了?
我装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扭捏地脸红,最后憋得满脸通红地一拍桌子:“我想和你做夫妻!亲嘴那种!”
我脑子都木了。
脑子虽然木了,但幸好我作为社会人救场的本能还在,我听见我压低声音说道:“云暮,此话不可再说!我乃当朝皇子,势必要延续皇室血脉,我不能和你做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云暮不满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你娘都死了,你爹也不喜欢你,你又不想当皇帝,那还在这儿受折腾……唔唔唔!”
我慌忙起身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话!”
大哥,我真给跪了大哥,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我早晚因为你倒大霉!
陆云暮不满地唔唔了两声,拿眼神示意我他不乱说话了,我这才拿开手,走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了下去。陆云暮悻悻地往他那张桌子上盘腿一坐,百无聊赖地玩起了砚台,我犹豫了一下才问他:“云暮可曾和别人说过这些?”
他头也不抬:“什么?”
“就是……你想和我做夫妻这些。”
他理直气壮:“说了啊。”
我眼前一黑。
“和谁说了?”
“我师兄啊。”
“……除了你师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我声音都颤了。
陆云暮犹豫了一下:“还有你,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那你师兄……也没有劝过你?”
“劝过。”陆云暮抬头看向我,“师兄说,这世上男子和男子相爱不易,若遇见喜欢的那个人,那便不要犹豫,直说便是。无论结果如何,无愧于心就好。”
三十八
我始终记得那一日春末午后,天气温暖和煦,阳光透过窗幔,细碎地落在桌边地上。
更加细碎好看的光,却在陆云暮身上熠熠。
自我穿来这个地方,始终是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看这些人,像是在看一场沉浸性的电视剧,我按照分析演戏,他们的喜怒哀乐,皆与我无关。
直到遇见了陆云暮。
我说不出这是怎样的感觉: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我面对他,常常手足无措头痛不已。后来再想,忽然明白,这是种活着的实感。
我不知自己这一生能活多久,但此时此景,我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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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
这武当的道士感觉不太正经啊。做道士不该心如止水一心修道,哪儿有师兄教这么小的师弟搞断袖的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再问陆云暮时他却支支吾吾,要不然干脆岔开话题不予回答。这下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原本是觉得一个只有同性的地方日久生情不算稀奇,只是颇大胆了些,但要是这么藏着掖着我可就不困了.jpg
说到这个吧,我得承认陆云暮不愧是走江湖的一位少侠,口风紧得很,要不是他对我有那个意思,让他稍微智昏了那么一下,我还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个手段确实不咋光明,我也是妹想到我还能有对男人用色相的一天。
当然就算陆云暮现在是陆·恋爱脑·云暮也没能做到知无不言,他师兄的感情生活我是完全没问出来,其余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武当,教的东西和我印象里不太一样。
游戏里的武当都是武林高手一方势力,我亲眼见过的也是锻体强身隐居避世,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信奉黄老拜三清的。可从陆云暮说话时漏出的细节我却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当,居然在讲进化论?
按陆云暮讲的,这位教他正确处理青春期性向选择问题的师兄是武当新任掌门,从小带他长大,所以多少对他产生了影响,满嘴生理遗传结构,我听着熟悉得牙都酸了。
之前我鉴这个是穿越的鉴那个是穿越的哪个都不怎么靠谱,但如今我能肯定,这位武当新掌门肯定是个穿越者,说不定还是生物专业再就业。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武当这种地方某种意义上也是个神棍聚集地,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走的是哪个路子,但穿越都有了,肯定不怎么科学,起码得是比武侠魔幻一点,毕竟陆云暮会轻功,有轻功这个世界就科学不起来。这位老乡能混到武当掌门绝壁不是一般人,再加上神棍技能加持,和他一比我简直就是个废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现在发愁在于,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照陆云暮说他师父用逐出师门来威胁他回来给我当伴读,那这位老乡八成得是知道我,要是他算出来点什么,我这不就果奔一样吗?
从知道那天起我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武当,别的什么也记不住,成天想要不要去见这位老乡一面。大约是我看起来有些魔怔了,这天谢储领我出去吃饭,皱眉看了我一会儿,问我改天要不去哪里溜达溜达,我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张口就是俩字:“武当。”
谢储:“……平白去那么远的地方作甚?”
我:……
我这才回过神:“就是想想。”
谢储不置可否,又问我想去哪里散心,我没那个心情,推脱功课有些跟不上,不想出去。却没想到过了两天我从书房下学回家,谢储直接在我院子门口堵了我:“那武当近来十分奇怪,你是被陆云暮传了教?”
我:……啥?
谢储眉头微蹙:“这武当新掌门不知是什么来头,满口尽是些胡乱的言词,竟还博得了些信众,不得不防。”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忽然之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
敢情这位老乡是要当张无忌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无忌出身武当继承域外明教,老乡用域外思想自己改革武当,反正结果都是一回事,那就是打上京城创立新朝!得嘞,这位置都不带有差别的,他不成功谁成功?
这事要是真成了,那我可就……真真真省心了。
我正想得高兴,却听见谢储沉声叹道:“此事我还需和父亲商议,那个陆云暮……你先远了他罢。”
嗯?那可不行,我还得靠陆云暮过去和这位老乡见面呢,大腿得先抱上了,别的……别的到时候再说吧!
于是我全神贯注动了下脑子,岔开了话题:“小舅是说……陆家……?”
谢储眼神一寒,缓缓开口:“不至于此……陆家倒是敢……”
gkdgkd,内讧gkd!
谢储沉了脸拂袖离开,我在他身后拱手送别,心里乐得不行。但一想到我身边还跟着个小探子,我只得把嘴角收收,唉声叹气地进了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希望老乡给力点,让我早日脱离苦海。
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就是两年后了。
四十
不是我跳剧情,而是这两年什么我期待的事也没发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北边连连大捷,西南连个泡都没冒过。我后来想,估计是我当初一不小心把老乡给暴露了,所以他们只得避开风头,继续地下作业。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想打自己一嘴巴。怎么就漏给谢储了呢?这妖怪什么水平我还没数吗,让他知道了谁有活头啊?
我是每每想到这事就懊恼,对谢储也是愈来愈不知道怎么相处。但明面上我俩还是好舅舅和亲外甥,却也不知道还能演多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谢储这两年肉眼可见的过得不咋的。不知道他和谢岭还是谢家是有了什么矛盾,眼看着跟霜打了似的,也不得意自己谢氏出身了,据说好几次大半夜被同僚从酒馆里扶出来。虽然在我面前还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到底精神气不足,人看着就憔悴,有时我都有点可怜他。
表面上看,这两年谢家的声势是愈来愈好的。北边连连大捷,河西走廊都收回来了,打的几场仗全都是我大舅谢修做的主帅。谢修还不到三十,军功赶得上霍去病了,从前叫战神还有人讽刺,现在谢玉郎三个字在民间简直就封神了,连带着后面去的陆家人也跟着沾了光。
所以现在谢陆两家的关系也挺纠结:去的那个陆家人是陆云暮的舅舅,递回来折子把谢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敬佩得不得了,但后面的两个家族各有立场,没事就揪着对方的毛病大做文章,就差撸袖子打起来了。从前谢储最爱掺和这种事,现在也不热衷了,有时我去翰林院找他,他自己坐在一堆书间发愣,我问了旁人,说是分配下来修书的活计。算算谢储做编修也有两年,照理也该往上提拔了,却还在做修书的活,不知道谢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俩坐一块吃饭的时候真是愁云惨淡,各有各的惨各有各的愁,有人进门都得被这股怨气绊个跟头。
和我俩不同,齐文初倒是愈发的春风得意。一是北地捷报频传,他舅舅拿了不少军功,在北边军中地位只在谢修之下,眼瞅着陆氏的话语权愈来愈重,齐文初在皇帝老爹面前也更受看重;再来是齐文初要十五岁了,束发之年,算是个比较重要的生日了,皇贵妃卯着劲想大办一场。冲着陆家现在的地位这生日办得就小不了,而后皇帝老爹此时一道圣旨,着大皇子齐文初提前出宫建府,并办春狩以庆贺生辰。这算是火上浇油了。
别纠我乱用成语……我故意的。
讲道理,这是在往我身上浇油啊。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反正现在的形势我也是看不懂了,就当个二傻子去充个人头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狩当天天气不错,队伍浩浩荡荡从京城到京郊猎场,齐文初戴着顶纯金镶玉的御赐金冠骑马跟在皇帝老爹身边,我扎着两个小揪揪坐在马车落在后头。
什么叫差距!我都没眼看了,你们赢了赢了,放我走吧。
我靠在马车车厢边上生无可恋地发呆,陆云暮骑着马前面后面跑了一通,之后又跑到我旁边喊我:“殿下出来骑马呀!”
我转了个方向:“不会。”
陆云暮不解:“之前不是骑得挺好吗,怎么又不会了?”
我:……
陆云暮真是个愚蠢的男同学,就我那个技术那叫骑马吗,那叫马驮着我,它跑我就颠,它奔我就晕。再看看人家齐文初,我丢不丢人?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他有点摸不着头地骑马在我的车边上踱了几步,而后才放弃:“殿下,待会儿我跟着你,不用害怕。”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规则一说,队伍一排,我还是得牵着马跟上。虽然什么争第一的活动不用我们这些皇子来争名词,但是出场还是得表现一下,像是齐文初就在护卫的保护下开始自己猎兔子了,我就只能追在后面尽量不掉队,就看陆云暮前前后后地跑,怕我有危险,就还不忘了张弓射着个野鸡。
这场春猎的头名猎物是只绑了红绳的鹿,我看陆云暮放慢速度在我身边走得十分焦虑,干脆让他别管我自己玩去。陆云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欢快地骑马跑了。我又骑着马走了一会儿,这马就怎么喊驾也不动,我也烦了,干脆下了马找了棵树坐底下休息。
古代空气都好,所以坐在这种原始森林我也没有什么放松心情的感受,只觉得一派茫然。我正发愣,一声尖锐的响声擦着我的脸侧而过,一时之间我竟觉得那侧的耳朵都聋了。我回过神,才发现是一支箭插在我身后的树干上,我抬头,正看见齐文初握着弓骑马站在我不算出,那支箭显然是他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简直震惊。
……尼玛啊齐文初……你现在都敢杀人了啊!
齐文初骄傲地冲着我抬了抬下巴:“怎么,躲都不会躲?”
躲尼玛!哪儿有朝亲弟弟射箭的啊!
我气得说不出话,只是姿势还是那个跪坐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给吓傻了。齐文初下马走到我面前,轻视地笑了一声:“娇滴滴跟个小姑娘一样,骑马都不会,不如让父皇封你做个公主吧?哈哈哈。”
没等他哈完,我猛地扑在他身上把他压倒在地,用全身的力气压住他的四肢,两只手抓着他的脸往外扯:“齐文初你要不要脸,你连你亲弟弟都要杀!”
齐文初被我扯得嗷嗷叫痛,挣开一只手推我的脸,我干脆咬了他一口,“我是不如你会骑马射箭,但是我会咬人啊!”
但我毕竟身体年龄小,齐文初还是从我手里挣脱出了脸,一边喘粗气一边骂我:“你还知道你是我弟弟?我还以为你姓谢呢!”
真是,莫名其妙!
我压着他肚子,隔着衣服啃他胳膊,闻言呸了他一口:“我要是姓谢就好了!谁想和你这么个蠢货当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文初身体素质比我好,但我现下火冒三丈,我们两个人扭打在一块,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胜负。之后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我只觉得一派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才一边呕吐一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们俩居然扭打着滚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我吐了好一会儿,齐文初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两个人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齐文初的金冠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荒郊野岭,两个小孩怎么看都危险,我挠了挠我的鸡窝脑袋,决定和齐文初暂时搁置争议,有事回家再吵。哪想到齐文初这时又发了小脾气,非要回头去找金冠,我给气得啊,干脆自己先走了。
所幸还是白天,我冲着太阳一路向前走,走到太阳将将要落山,好歹看到了一个茶摊。那茶摊老板正要收摊,看我可怜,烧了壶水给我,又递给我俩馒头。我正一边填肚子一边问路,就听见身后好大一声“放肆!”
我一回头,正看见两个大汉之间怒发冲冠的齐文初:“我说了,待我回京之后必然有好处给你们,你等现在又是何意?”
我又看见其中有一个猎户打扮的大汉嘿嘿了两声:“姑娘,你说给,那也得给点保证不是?这离城门没几里地了,我们兄弟护送你一路回来,要点东西也不过分吧?”
我当时就喷了。姑娘,齐文初是做了啥让人当他是个女的啊。我借着余晖仔细看了看他,头发半披,唇红齿白眼带桃花……还真像个姑娘啊嘿!
股不其然齐文初怒了:“你叫谁姑娘,我是男的!”
另一个汉子哈哈大笑:“男的?姑娘,撒谎也得看着实诚点,要不,你脱了让我看看?”说着就朝着齐文初伸手。
……
要钱归要钱,这可就过分了啊。我看向齐文初,只见他又急又气地往外躲,却不朝我看一眼……明明早就看见我了还当没看见,逞哪门子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怀里摸出个小银块放在桌子上,然后拎着壶悄悄走到一个汉子身后,趁他不注意,直接把壶朝他后脑袋抡了上去。
啪!
陶壶碎了一地,我正要逃,却被另一个汉子一把拎住了领子:“哪儿来的丫头片子,敢暗算你爷爷!”
???咋地我连个姑娘都不够格吗!
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幸好齐文初也反应过来了,只见他抄起一边的板凳,照着还捂着后脑袋嚎的汉子又补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我看见他好像喊了我两声什么,但我大脑缺氧,只顾着摇头,再回神时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晕得我直翻白眼。我挣扎着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被大汉掐着扒衣服的齐文初走过去,用头狠狠地朝着那大汉未顾及的后脑狠狠一计头槌,之后就彻底人事不知了。
再醒过来时我的眼睛好半天都不能对焦,过了好半天我才发现我头顶的这张脸是谢储的。
谢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醒了?”
我想说话说不出,想点头,刚动一下就又晕头转向。谢储这才拦我:“你喉咙脑袋都有伤,不要乱动。”
我:……那你不早说!
然而我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结果眼睛瞪太用劲就头晕,我干脆用一个死鱼翻白眼的表情对着他以示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储却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好看,特别像我娘……然而我一点也不高兴,尼玛看我受罪倒高兴了是吧!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我动不了,看向谢储时见他扫了来人一眼便不再看:“你哥。”
……不公平啊!他惹的麻烦,我这躺着动不了,他倒是处溜达了?
我听见齐文初的脚步明显一顿,半晌才开口:“谢编修,此事是我的过错,我就是来赔礼道歉的,你不必如此讽刺我。”转头又朝我说道:“齐文裕,这次……是我欠你的!”说完转身便走。
我原本不想动,听到这句挣扎着想起来。
齐文初!我不用你欠我的!你以后别烦我就行了!让你妈也别烦我!
后来回宫之后,齐文初在宫里好一通折腾,又请了好几个武师傅,天不亮就起来练武,没事就和陆云暮对练,一开始天天挨打,愁得皇贵妃天天找皇帝老爹哭,后面渐渐还能有小胜。
想不到齐文初虽然脑子蠢了点,倒是个练武的材料。
所以后来他只带了亲随便去找鞑子借兵时我也没觉得他是靠美色,当然他美色的确扎眼,但我估摸就算是什么草原第一勇士,那也指不定谁上谁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十一
我和齐文初打架走丢那件事到后来也没闹出点什么,不知道是皇帝老爹网开一面还是齐文初觉得丢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反正我是坐着去躺着回,等我能下地到处转悠了,热门早就变成了齐文初练武把自己干晕了,皇贵妃还吓得哭了好几场。
其实这事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毕竟我在宫里没什么亲信,那个小卧底就别提了,偶尔谢储找关系进来看我也不会聊这个,齐文初更不会来跟我说这个。我自己一躺小半个月连吃带睡,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事的呢?
因为我刚能下地,就被一位宫装丽人找上了门。
我:“……额,皇贵妃娘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叫得疏远,一是我和齐文初他娘本来就不熟,二是这位大美女来者不善,脸阴沉得可以,我说话要不注意点那估计就得被逮住了然后输出加倍加加倍。
果然皇贵妃也没和我客套,矜贵地走到我身边,也不进门,而是抬高脖子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而后转过身望了望我左右花坛边新辟了做菜地的空荡院子,轻笑了一声。
“初儿长大了,懂得知恩图报,友爱兄弟,本宫十分欣慰。却也请二皇子行事妥帖些,莫要毁了这难得的情谊。”
我:???
皇贵妃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串就摇曳生姿地走了,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哪儿又得罪她了,倒是平白受这么一番打量让我越想越气,转身回屋叫了小卧底问话:“有行,你老实告诉我,这两天宫里又传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有行慢吞吞地开口:“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气得一拍桌子:“糊弄谁呢!我娘姓谢,谢相认我这个外孙,谢储认我这个外甥!你是谢家派给我的,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有行面色明显地难看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大皇子近日发奋练武,练得晕了过去。躺在床上却还眉头紧皱,嘴里念着个名字……有人说是……齐文裕三个字。”
我:???
有行抬眼看了看我,继续道:“有人说二皇子您……断袖之名在外,大皇子定是被您蛊惑了,一时晕头,若不予制止,怕是酿成大祸……”
谣言!
胡说八道!
什么东西!
讲讲道理,我可是齐文初的救命恩人,没我在他就得早夭了,好家伙的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造谣我?康康我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好吗,我还是儿!童!舞勺之年!蛊惑个西瓜啊!
还有这个齐文初,啊我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别扭青少年敢情就得用这种招治他啊?就是这转变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就不信呢,我俩这恩怨,怎么想也得是齐文初恨我抢他风头恨到了晕了还叫我名字骂我吧?可千万别是,特么一个陆云暮就够我发愁的了,再来个齐文初,当我这是问题少年收容所吗?
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地方问了,因为我回书房上课之后,齐文初就干脆不理我了。往常他左哼一声右冷笑一下,虽然不算什么有效沟通,但好歹我还有点存在感,现在他是直接无视我,我坐在他旁边,倒像是浑然无物了。一开始我还有点郁闷,但再想想发现这也不算坏事,就由他去了。倒是几个岁数小的弟弟和伴读战战兢兢,我安慰了他们几回,也算勉强维持个面上的平静吧。
唉,欧豆豆们呦,快点支棱起来吧!哥哥我想早点领盒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二
转年春末齐文初的王府建好了,皇帝老爹赐号为“秦”,历史上最有名的秦王是哪位大家都懂哈,还是那个意思吧。
秦王搬家那天浩浩荡荡,皇贵妃驾御辇走在最前头,带着行李的车有二十几辆,这还是大半王府已经布置好了的情况,足见秦王在皇帝老爹面前有多受重视。
建秦王府在京城算是大事一件,这之外,还有这么三件事:一是户部侍郎贪污一案,先是因为建秦王府的预算被查出来数目不对,而后又翻出来此人掺和了许多省地卖官鬻爵之事,皇帝老爹震怒,户部连带吏部、工部整个被大理寺犁了好几遍,而震中之中的户部,向来默认是谢相一派。虽然查到最后也只到户部侍郎,案件的大头其实在吏部,真正在朝堂上和谢相一唱一和的户部尚书清白得跟根葱似的,却也有风闻,说皇帝老爹要对谢氏下手。
第二件事和第一件颇为相关,是中部、南部冬旱春汛连在一块儿了,一冬连个雪毛毛都没有,结果一立春就连天的瓢泼大雨,长江泛滥,九江、永安两地大坝接连溃塌,百姓苦不堪言。经查,两地堤坝所用材料均与工部报备出入颇大,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问题,府衙玩忽职守,致百亩良田被毁,再查却发现两地府衙资质存疑,由此牵连出了卖官鬻爵的大案。
所以这些事放在一块说皇帝老爹针对谢氏是有点牵强:毕竟春汛是能预测,谁能想到这坝还能给塌了,坝塌了吧怎么又能正好发现府衙的官来得不正不顺,这不正不顺的官,怎么正好又是经过了户部买。
哎,反正我是看不懂。
然后第三件事,就是……我十五周岁了。
哈哈哈哈哈哈抬咖了抬咖了。
相比齐文初的十五岁生日,我的就寒酸多了,皇帝老爹显然也没有让我提前加冠出宫建府的那个心思,所以我也没有齐文初的小金冠,只送来给我一条镶了宝石的锦带和一些小玩意,但两个小揪揪好歹扎在一块束了起来,这就算是束发了。
虽然没有春猎或者什么大派对来庆贺,但我还是有了一天生日假,谢储便约我到谢家吃饭,说谢相要给我庆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了吧……心里还挺复杂的。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十五岁在古代也算是个重要生日,齐文裕却只有外公和舅舅想着庆祝。但理智上讲,我也知道和谢家在感情上牵扯过多是非常不利于我之后摆脱主线的计划,因为我也算是想把谢家卖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就先及时行乐吧,有人请客还不吃吗,听说谢相家的厨子水平一绝,比望海楼的水平也不遑多让,我还真挺想尝尝的。
于是傍晚我到了相府吃饭,坐在一块的人不多,只有谢相和谢储两个人。谢相似乎很忙,和我对饮了几杯酒,送了我一封红包就匆匆出去,便只剩我和谢储对着一桌菜无言相顾。
谢储看得出挺烦躁,谢相在的时候还压着,人一出去就握着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倒,看见我盯着他,摇了摇酒壶:“老头子藏的好酒,平日喝不到,你还要吗?”
我赶紧摇头。我又不傻,他攥把手攥得那么紧,哪舍得分给我,反正我也欣赏不来这种东西,还是啤酒比较适合我,说起来,我有好几年没喝上啤酒了……
我一想就出神,隐约听见谢储说了什么,我随声应和了几声,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要外放?”
任谁来看谢储选择这时候外放都不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前阵子六部一派动荡,蹲在翰林院修书的谢储倒是躲开了大祸,要是按正常提拔谢储这时肯定是在户部的,且得吃一番苦不说,前途还受影响。这会儿有脑子的就想明白了,要说皇帝老爹是要趁机搞谢氏,焉知谢氏是不是借着皇帝老爹的手给自己打扫屋子。现在房子打扫干净了,地方也空出来了,正好让自己人搬进来。
可这时候谢储却说,他要外放?
谢储喝得眼睛湿润,眼神却清明:“对,外放去九江。”
九江?九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第三件事,其实应该是谢储外放。
谢储在翰林院多待了两年,本身是三元及第,做事利索又好,早早升了教习,现下手里有十好几位编修庶吉士,这时出来,刚刚好填补户部侍郎的空缺。这么一位肉眼可见的“小谢相”,早就重得了他从前京城第一公子的风光,名声甚至更显,却在这时说自己放弃了康庄大道,要去过一座破破烂烂的独木桥?还是九江这么个……敏感的地方。
“他们都说九江永安是谢氏之过,大理寺办不了是谢党狡诈,谢氏早晚,必得报应。”谢储把“报应”两个字咬得很重,“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姓谢的,就去担这份‘报应’吧。”
我看了看他,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谢氏如何清白无暇我觉得没人信,所谓君子不党,谢党的名声都叫出去了,也没必要硬拗什么君子的人设。可谢储,他明明亦是个工于心计的谢家人,却又能不带半点虚情假意,自己往人人避之不及的烂摊子上撞,说的却是他谢氏的“大义”。我实在想不通这个谢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大约还是人言可畏,我看到的知道的,并不足以代表所有。
但或许更重要的原因是,无论在权力上有怎么样的野心图谋,他们人生抱负中的家国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是没能从开始时就作为齐文裕的我所不能理解的。
四十三
可惜的是,当时我没能理解的,后来也不再需要我理解。
只怪天不假年,物非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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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谢储要走,我怎么着也得送送他。
谢储这个人十分的脑子好用,虽然嘴毒,但做事向来不是以理服人就是力挽狂澜,虽然他不怎么当回事,但钦佩他的人不少,而他此去又是放弃大好前程为国为民,反正最后送行的人乌泱乌泱的一大群,要不是我占着一个亲外甥的名头,还是当朝二皇子,估计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就算这样,人家文人雅士国之栋梁在一块畅谈治理之事,我也插不上半句话,只得坐在一边跟着听,不知哪位老兄说到情之深处,竟然泪流满面,我听着听着,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眼见着这就要哭成一片,谢储连忙起身告别,我随着众人起身,同他作揖而别。谢储下了长亭,正要上马车,忽然有马蹄声步步临近,还有那几声高呼“谢容玉!”
我回头望去,看见一匹靓丽白马朝长亭奔来,马上坐了个穿朱红衣的人,被颠得襟袖飞起,临近了我才看出,来人竟然是那位长相异常扎眼的江南冯解元。
冯解元,后来的冯探花,现在应当称为冯侍郎。谢储这一科进士里升得最快的便是他,他没有谢储背后这样一大家子人压着,从翰林院出来便进了刑部,接连破了几个尘封要案,名噪一时,近来牵连吏部、户部的卖官案也是他协同大理寺一手侦破的。这人不一直和谢储犯怵吗,这时候来干什么?
等他下马走上长亭,我才发现他穿的朱红衣是锦绣的官服,乌纱还戴在头上,像是有公务在身,却临时起意骑马来此。
这人穿成这样是想干啥?来秀他的三品大员官服好看吗?
只见这姓冯的一步步朝谢储走去,也不朝旁边看,眼睛只望着谢储:“谢容玉,是你技高一筹,我冯知璧服你。”
啥情况,这俩人还打赌了是怎么的?
我:捧起瓜来.jpg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储站在马车前看着冯知璧把一番姿态做足,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淡淡颔首:“在下不懂冯大人在说什么。”
我看得疑惑,便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说话:“谢大人何时与冯大人有这般交情了?”
“我看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们自诩清流一派的哪个不对世家虎视眈眈,这次谢大人自请外放,可不是打了他们的脸?你看谢大人的表情,哪里把他当一回事?”
“如此一来……”
我听得似懂非懂,那边,冯知璧满不在乎地一笑:“谢公子自然不会在意我这种草民,可草民我却不能不在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道:“永安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谢大人,治水乃是国之大事,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登时哗然。
搞什么搞,两个京城最有前途的翰林学士都自请外调了?谢储也稀罕地微微收敛了表情:“冯大人,此事非儿戏,切莫因你我个人恩怨妄下决断,耽误了大事。”
冯知璧还是微笑:“谢大人多虑了,我势必不会拿国家大事和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只望谢大人不会因旧日过节为难在下,毕竟,永安治水,还要多靠九江同僚多多帮扶。”
谢储闻言便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此事定当鼎力相助。”
冯知璧笑容更甚:“如此最好。”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不太对劲?
但看周围的人莫不是称赞两人少年意气,再不然就是有此人杰乃天下之幸云云,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我也只能默默看着,再伺机选个合适的时候离开。
这瓜不好吃,不吃了不吃了。
四十五
我吃瓜吃得高不高兴没人关注,某种意义上讲我这个皇子其实挺没存在感的,皇帝老爹不愿意搭理我,谢相忙工作都忙得脱不开身也没空理我,以前还有个谢储能带我出去玩,现在人走了,就连齐文初都不挑衅我了。这日子啊,真是……
爽啊。
谁都别搭理我,就让我这么混吃等死吧,看你们不如看我院子里的萝卜,诶我这萝卜苗怎么还不长啊?
我守萝卜苗的安宁日子,在谢储走后的第三个月突然地就给断了。
那时夏日炎炎,我正蹲在院子里狂扇扇子后悔没种点西瓜的时候,陆云暮把齐文初给我领了过来,这人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齐文裕,你舅舅回来了。”
我舅舅?他不刚走俩月吗?这就回来了?不太符合政策吧?
齐文初看我满脸疑惑,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了:“你大舅舅谢修谢玉郎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时愣住了。
谢修?
这位只出现在我红包拜帖上的舅舅居然回来了?
也不知道齐文初哪儿来的火气,看我愣在那思考就又连嘲带讽:“这么大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你于谢家也不过如此嘛。”
我:……
我转头看陆云暮:你把这炸药带我这儿干嘛来?
陆云暮难得露出个纠结的表情:“谢将军乃是本朝战神,民间声望极高,人说‘生子当如谢玉郎’,还有人将谢将军画成神像贴在门上,以保家宅安宁……”
哦这个我知道,之前过年谢储带我逛庙会时看见过,逛七家有八个长相,个个说自己亲眼见过谢将军本人,然后我就看谢储在那冷笑……
哦我懂了,齐文初是谢修迷弟。
怪不得天天跟我较劲,敢情是嫉妒我啊。真是的,早说啊,反正我舅舅……也算是他舅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个人叫舅舅嘛,嗐,我估计谢修也不会不同意。
我这时再问齐文初来意,才知道原来皇帝老爹把迎接谢将军回朝的事下放给了他,所以来我这儿问问谢修好恶。哪儿知道我竟然一问三不知,最后气呼呼地来,气呼呼地又走了。
这你不是难为人吗……我上一次见谢修时还是个傻子,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他的好恶?不过不提我还没想到,谢修长什么样啊?
正好这时陆云暮回来了,我随口一问,他略想想便点头:“小时候见过。”
我一下来了精神:“我倒是记不清舅舅长什么样了,你来讲讲?”
陆云暮憋了半天说了两个字:“好看。”
四十五
后来我站在城门口,遥遥望见猎猎旌旗之间走在最前的马上的人,第一次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蓝色的天衬他,红黄的旌旗衬他,白马衬他,金属色的铠甲也衬他。似乎这世界上的颜色遇上他便都增色,而他在无论怎样的色彩中,都是最亮眼的那个。
我未曾想到,我竟与这样的人血脉相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十七
虽然但是,他这人设配置是不是有点不对?
这又是战神又是世家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搞错剧本了,怎么看谢修也比我们这堆姓齐的有主角像啊。
诶等会儿,这合理啊!
谢修的人生经历早就被人传遍了,十六岁投笔从戎,这之前他已经是当年京城乡试的第一名。若不是如此,可能谢储十七岁连登三元的成就早就让他哥达成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谢修突然改变计划,从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转头投身行伍。
我估摸谢家的培养计划里是没有让谢修从军这一环的,包括我听的八卦和民间的传闻里谢修都是不靠家世只靠军功自己爬上去的励志榜样,更别说还有不少深耕军队的世家,就比如陆家。这就很难说本人和谢家,甚至和世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形;可要说和清流一派关系如何,就冲冯知璧当年拿谢修说事,恨不得指着谢储鼻子骂人的状况就知道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实在的,这家朝廷,世家清流暗戳戳争了这么多年,反倒出了谢修这么一个权力在身但两边都讳莫如深的人物,现如今他大胜还朝,那接下来可不就得真正开始走剧情了?
这路子才对。话说回来,难怪我从那几个弟弟身上看不到一点主角像,敢情主角到现在才要出场啊。看这相貌,这气势,嚯,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真是……
我正努力从自己匮乏的词典里寻摸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来形容初见我这位舅舅的感想,便被同我站在一起的四弟弟戳回了神:“二哥,二哥,父皇和谢将军叫你……”
我赶紧一抬头,果然看见以我大舅和皇帝老爹为中心,前排的人都面带笑容地朝我这个方向看来,也有人面带不豫,啊对我说的就是齐文初。我来不及把投向我的这些目光一一看过便急忙上前请罪见礼,一套流程顺下来,我都震惊于自己竟然已经对这些纲常礼仪这般熟稔,果真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
皇帝老爹笑眯眯地看我行了全套大礼才慢悠悠地让我平身,我起身时下意识看了眼谢修,他淡淡微笑看我,我却觉得有点不能直视,下意识又低下了头。果然是王霸之气,连皇帝老爹都得腰板挺直才能压得住,更何况我了。只听皇帝老爹朗声笑了三声:“谢爱卿啊,你和裕儿多年未见,你说说看,裕儿和朕长得像是不像?”
我一惊,却听见头顶上说话之人有如玉石之声:“殿下一表人才,有君子端方,自然与陛下是极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这,就我这怂样?
行吧,这场我得捧啊。我只得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眼睛也不敢乱瞄,便径直盯着谢修:“舅舅,小时候我常听母亲提起您,说您是大英雄,要我长大也像您一样。今日得见,才知道我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我一边说话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眨眼,大哥,舅舅,祖宗,你可别笑啊我受不住了……
等到我回到自己的地盘时我还没回过神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怎么能……长得能那样,声音还这个样,文能考状元武能打胜仗……这是哪位神仙下凡了?这种人,神仙头子都得怕他篡位吧?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上来就把我拎出来也不给齐文初面子,我这不就又成靶子了吗?这尼玛,哪条世界线我都得当那个首当其冲的炮灰是怎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长得再好看你这么坑我也不行啊。
但是吧,其实这么做也能理解,毕竟我自己是个特例,搁别人看这是谢修回来给我撑腰了,有这么个助力支持什么皇位,那就是探囊取物,我要是还抱怨,这就是在是不识好歹了……
四十八
……等会儿,我怎么还替谢修开脱起来了?
太可怕了,这就是王霸之气吗?
四十九
谢修这一回来,我就又成了香饽饽。尽管他回来没几日便日日有医师进出相府,贵重的药材如流水一般送了过去。此时京城盛传谢修这次归京并非只是大胜而归,而是不得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北苦寒之地,到科技发达的现代都不怎么好熬,更何况谢修一介书生,刀锋上过日子,不知道多少枕戈待旦胆战心惊。对手与天朝尴尴尬尬几十年,期间偶有交锋互相也都没得过太多便宜,谈过几次和约,却也治标不治本。虽然如今有人拿谢修和霍去病比,但谢修隐姓埋名从一介小兵做起,怎么看官升得都比霍去病难上许多,这期间多少死里逃生疾病伤痛,又怎么说得清呢。
所以谢修回来时只带了部分亲兵先锋,主力的大部队还在由陆家那位新秀领着善后。这次大胜也有运气成分在,草原的老汗王忽然病危,又因迟迟未立继承人,底下的儿子们按捺不住打了起来。其中一位不愿再和天朝打下去,偷偷与谢修联系,让本朝助他登位,他愿与本朝谈和,他在位时不犯边境。至于为什么后面把河西走廊也给让了出来就不太好说了,但据说这次主力大军会与新汗王和使臣一同回京,当面与皇帝老爹和谈。
于是我香了没两天,陆将军回朝那天,风头又被齐文初抢了去——不过我看他这个风头出得不是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老觉得那个新汗王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和谈的事与我无关,近来的闲暇时间我都是去相府看望谢修。
一来吧我是觉得谢修给了我这么大的脸面,我也不能这么不识好歹,二来谢储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特意写信让我常常去看谢修,然后再写信告诉他谢修的情况。三来……谢修看我的眼神,常常让我想起我娘。
他与谢储和我娘长得都不像,也不像他爹谢岭,就这么扎眼的一个好看极了的人,我开始时畏他,现下却极想亲近。我当成年人当了太久,就算现在披了个小孩的壳子,也早就习惯自己把事情都打算好。但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却开始稍稍放松,大约人的直觉是作数的,从心底就知道谁可以容得自己放肆。于是我日常挣扎,一边沉迷于这种让自己放松的自在,一边敲着脑袋告诉自己,此处不是归处。
此处不是归处啊。
和谈结果大布天下那天京城很热闹,据说本朝占足了优势,皇帝老爹龙心大悦,免全国半成税负,三年不征兵。傍晚我从右相府往皇宫走,一架马车停在我面前,帘子一掀,露出宋小哥一张笑脸:“殿下,去望海楼看热闹不?”
我上了车才看见齐文初和我几个弟弟都在,几个人不尴不尬的打过招呼,我了然,这位脑袋灵光的宋小哥又给自家酒楼招揽生意了。一路上他兴致勃勃说什么今日诗会大家云集,和谈谈下乃天大喜事,掌柜说酒水免费,赛诗头筹亦有大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了地方,果然热闹非凡。我站在酒楼门口看人潮汹涌,各个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知为何,总有些恍惚。一时间只觉“梦里不知身是客”,但我又知道自己此刻清清醒醒,我本就不是梦里人。
不知为什么,我既不高兴也不悲伤。我随着宋小哥上楼坐上上回的雅座,低头望见大堂中人声鼎沸,便又想笑又想哭,挣扎半天,只剩下紧紧握着栏杆,手却抖得不行。
“文裕……!”
我闻声回头,看见陆云暮坐到我身边,皱着眉握住我的肩膀。我慢慢把手松开,渐渐觉得回过神来。我冲他点点头,他这才坐得离开了点,我正要喝茶,却又听见对面瓷杯碰得叮当响,抬头一看,齐文初坐在我对面,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这哥们最近更年期吗?
我还未开口说话,楼下大堂忽然一片寂静。我低头一看,楼下一色的文士装束中混进了几个扎眼的异族人,我定睛再看,像极了这几日来和谈的那边的打扮。这时有小二急急上楼来找宋小哥:“小公子,这可怎么办,来的,来的是汗王本人!”
不等我反应,齐文初站了起来:“汗王?他不应在宫里与父皇进宴,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时有侍卫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齐文初听完眉头紧皱:“说取消就取消,这也太怠慢了,我天朝上国威严何在?”
我一脸懵逼看着他,这才是正常皇子的装备啊,我这简直就是果奔选手啊。什么跟什么啊都是,宫宴还能取消啊?还是和外国老大的宫宴,就算是刚打了胜仗也不能这样吧?皇帝老爹在想啥?
具体怎么回事我是搞不清,但此时楼下忽然又有异动,我只看见白晃晃的一块,站在我旁边的陆云暮却看得清:“不好,对面拔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底下这群热血青年说了什么,居然把对方激得拔刀了?这有一点处理不好就是外交事故啊!底下人越聚越多,齐文初遣人去叫他舅舅来,但楼下此时局势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忽然陆云暮将我推到一边,伸手将不知道什么弹了出去,我便看见那团白晃晃的铁片从为首那个异族人手中掉了下去,险险擦着他对面的青衣书生的衣角掉到了地上。
那书生颇有些胆识,只稳了稳心神便拱手高声道谢:“谢好汉救我一命!”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时,到最后我都没看懂发生了什么。
但今晚注定是让我震惊的一晚,我只觉得房子震了一震,下一刻,有人扒着我们所在雅间开的窗子爬了进来。
正是那位汗王。
这汗王年级很轻,身材十分高大,一双鹰眼往屋内环视一圈,我看见他瞧见齐文初时眼睛忽然一亮:“阿初?”
……阿初?
啊???
你叫谁呢大哥???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文初也显然被震惊到了,表情狰狞地从牙缝里挤出了“闭嘴”两个字。
年轻的汗王重重点了点头。
我还处于震惊之中,他却把目光转到陆云暮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蹩脚的汉语夸他:“武功不错,有机会,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