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粥不烫,正好暖手,柳泫之喝了一口,叹道,“咸味。”热汤红唇,叫人心醉魂迷。谢钰忍不住放出一缕魂丝探过去,这小半月的投喂,让柳泫之下意识将飘来的魂丝卷入口中。尧枝逐看不见鬼气,阿姑和吾渌争得不可开交,这么细小的“黑线”并没有引起两鬼的注意。隔着老远,谢钰一直看着柳泫之,而柳泫之也正好向她看来,很快就躲闪开去。尧枝逐解开围裙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搭,以为她说的是‘鲜’,嘟囔道:“放了一天还鲜呢?看来我手艺挺好的啊。”柳泫之又吃了两口粥,算着日子快过年了,忽而问:“年货都备好了吗?”“一早就弄好了,就差春联没买了,等会去买....”尧枝逐稍稍一顿,她瞥了一眼柳泫之,隔了半月,再说起之前的事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但她憋不住事,犹豫着开口,“小泫,你还记得梦里的事吗?”柳泫之点点头,“怎么了?”尧枝逐坐下来,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指头挠挠桌子,又抓抓头发,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说道:“这段时间我睡不好觉,我总梦到你拧我脑袋那事,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我,我觉得有点可怕了你....”背后拉长的影子逼近,尧枝逐往后看了眼,谢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想要谈心的心思一下子就散了,她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是我太矫情了。”“是我和小泫说,杀了你才能出来的。”谢钰抢了话过来,尧枝逐一愣,突然一拍桌子,没有了刚刚尴尬犹豫的样子,直接质问谢钰,“为什么啊?你知道多吓人吗?一下子,我的脑袋就没了,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死了一次啊...”“我知道。”谢钰了然:“我也不是没死过,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这话没得接了。尧枝逐悻悻闭了嘴,站了一会,觉得和谢钰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摆手:“我去买春联了。”柳泫之也想活动活动,把吃完粥的碗叠在一起:“一起去吧。”东南的青石巷道被阴影晦暗侵掩,墙角石缝中布满了点点青苔,泠泠冷冬,青石黛瓦,中央古街的浮华喧嚣进不来小巷,只留萧索枯寂。巷子里的穿堂风七扭八拐的跟着三人,尧枝逐揉揉鼻子看着前面不过只穿了件短袖睡衣的谢钰钦羡道,“真羡慕你不怕冷。”谢钰回头,凉凉地看着尧枝逐,“你也死啊,就不怕冷了。”尧枝逐拍了一下谢钰,“你要死啊,大冬天的,不要说这种凉飕飕的话.....小泫,你认不认路啊,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有绕出去...”转过不知是第几个路口,柳泫之始终没找到出口,有些纳闷,“我记得就是这么走的,怎么不对啊。”尧枝逐唉唉的叹气,拉起领子,遮挡住口鼻,瓮声瓮气地抱怨,“这里面的风是不是就往我一个人身上吹啊,你们两个怎么一点不冷的感觉,真是冻死了.....我想回去穿秋裤...要不我先回去了?”柳泫之‘昂’了一声,后一句话就说,“前面有个店门,应该可以出去了。”一听要到出口了,尧枝逐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自顾自的嘟囔道:“不差这两步,这天气还能真冻死我不成?”一声短促的笑声打断了尧枝逐的话,她掠过柳泫之的肩膀,先是看到了立在狭窄小巷子里的立牌。胡桃色的厚木块,底下卡着两块红砖头,龙飞凤舞的书着两列大字。【以金易物,以物换物。一经易手,概不退换。】坐在立牌边上的女人,吊带热裤。柳眉长眼,瓜子脸,唇珠丰盈,即便是不笑,那两侧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头顶卷着个半个头大的丸子头,胡乱扎着两个簪子,手里拿着干荷叶扇,布满了折痕还没舍得扔。活像是生活在夏天。“能走到这里都是有缘人,几位进来看看?”这话是正经招客的话,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许的柔情媚态,最后一个字还刻意带着上扬的调调,就像是故意放轻放柔似的。尧枝逐抬起眼皮,看到上方摇摇欲坠的破烂牌匾,看着是好久没有好好修缮过了,左下角坑坑洼洼,木头碎枝破裂,看着像是掉了下来过好几次了。“天璐古董。”尧枝逐了然地‘啊’了一声,“古董店啊,有春联吗?”“你要有什么,就有什么。”老板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就比几人高出许多,足有一米九多,身量很长,体格是凹凸有致的丰满,长腿迈到尧枝逐前面的时候,尧枝逐的眼前只有吊带都兜不住的白肉。“太近了...”尧枝逐双手挡在前面,老板非常热情地拉下尧枝逐的胳膊,弯着身子将人往店里面拽。“别客气,相逢即是缘,大过年的,我送你一副春联好不好?”“这多不好意思啊....”尧枝逐费力往后面扯着脖子,朝着柳泫之打眼色,想要赶紧脱离这个怪老板,柳泫之没明白,只跟着进了古董店。谢钰是个见死不救的,权当没看见尧枝逐的求助。“你叫什么名字啊?”老板的“巨长”胳膊缠着尧枝逐的胳膊,侧弯着身子,脸蛋都快贴上尧枝逐的额头了,眨巴着眼睛说,“我叫天璐,你可以喊我阿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