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山脉,暮云峰。 可天气再冷,也不会比那人周身的剑气更冷。 ——照理说如此冷酷俊美的男子,露出这样堪称温情的笑容,何止令人怦然心动然而这是魔皇。 “不必跑了。” 男人目光从洞窟中每张惊恐万状的面孔上一一掠过,眼底似有嘲意。 “是你们一起滚——”他手提神剑,浩瀚法力燃遍全身,映亮了平静的暗金色眸子,“还是一起死?” 冷风拂面,似乎夹杂淡淡水汽,眼看又要下一场大雪。 “恭送师尊” 江弥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她一缕鬓发掠去耳后,动作堪称温情脉脉,可惜怎么看怎么像一座随时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少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狼狈,仔细看还有点恐惧的意味。这得从她两次托梦说起—— 可她又不是什么文曲星或者禄存星这种偏吉祥的星官,天棓司战,别说下凡,百年托梦一次都太过频繁了。 那魔修自然就是江弥了。 “一定要我做得过火,你才会来见我吗?” 那天之后江弥没再让人造通天梯,但却造起了别的东西—— 九宫锁魂阵是极为凶恶的阵法,被困在其中的元神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罗金仙也难以逃脱,说是永世不得超生也不为过。此阵中的每一道符咒上都写着她的名字,是由他一笔一画刻上去的。天庭那些神仙拿这阵来调侃她,邀月还能苦笑几声,现在落回凡间半点都笑不出来了。 一入此阵,别说是渡化别人飞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他相貌仍维持在二十岁的鼎盛模样,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却再无丝毫温暖柔情。俯仰间眼似寒泉,隻觉一股凉意直扎进骨头里去,忍不住想要偏头避让。 江弥俯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好似这世上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分走他丝毫的注意力,没有人知道衣袍下他的肌肉正微微绷紧。 “我们当然要一起去,这应该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 “这三百年来,每一天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都是那个预言。”青年修长有力的五指从她发丝间滑落,珍惜而仔细,直至将发梢在唇边一吻,“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亲耳听到你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