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个彻底。身上倒是被清理的很干净,只是四肢酸软像没日没夜练了几天剑一样。男人正坐在金丝楠木桌边写着什么,一身黑底暗金飞龙纹袍子,袖口处由相同质地的护腕紧束,剪裁异常紧绷利落,给人一种收敛的震慑感。见她醒来马上拿起几页纸,献宝似的走过来递给她: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正欲喊疼,就被一隻手托住了后背,源源不断的法力带着温和的蕴气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邀月顾不上回答,全神贯注地读着手中的纸页。这破天剑意相比天星经和其他任何功法都要薄得多,可个中玄妙却是她闻所未闻的。她粗略看完一遍竟觉得气海翻涌,不由心头一惊——原来当年剑尊不让她练这剑法真的是为了保她性命,彼时的自己必然会走火入魔。 破天剑意讲究一个广而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磅礴无尽,招术虽强,但并不合她胃口。她爱的是一蹴而就、一击即中的精准和优雅。非要形容的话,她大概会将那茫茫剑海炼成唯一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 这傻子在想什么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猜。少女一笑,说不出的娇艳,令窗外的月都黯然失色,“你是不是想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答应过什么?” “我当然记得,可是——”她话锋一转,就见男人脊背绷直好似陷入了什么警戒状态,心中暗笑,“你将我的剑弄坏了,这破天剑意我使不出来,自然也不重要了。” “用这个。” 他慌忙又将剑递了过去,少女脸色一阵黑一阵红,打开他的手冷哼一声:“算了,神剑认主。” 江弥心中愧疚已极,懊恼自鄙的感觉山一般沉重,压得他险些窒息:“覆水剑,能修好吗?” “化龙海千年才出一条龙,上哪儿去找第二条?” “有。无非是那四大凶兽了。” 四大凶兽最难缠的当属饕餮,胃口实在太大,但恶名最盛的却属梼杌。东面有化龙海,混沌生性懒惰不爱千里迢迢跨海而来;北面有并不好穿越的高寒山脉阻挡穷奇;南边的十万大山野兽众多,饕餮吃累了自然也就不会来九州惹事。 江弥收起皇极天剑,目光简直亮的耀眼,是笃定到天塌地陷也不为改变的光芒,继而朝她微微一笑: 翌日清晨,她打坐结束却没见到江弥,竟还有些许不适应。魔宫寝殿摆设帷幔华光熠熠,宫婢因为魔皇的要求不许随意踏足,此刻空旷而安静。她走了一会儿绕到前殿才见到一群人在大殿中吵吵嚷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大护法不会御剑,也不知追不追的上啊?!” 这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阴诡道人的确多智近妖,但邀月最讨厌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不耐烦地皱眉:“赶紧说。” 幽冥河畔冤魂野鬼经久不散,相传其下便是地府之门,每当河中鬼魂过载时便会大开黄泉路,让这些鬼魂流入地府。 现在自己经脉尚未恢復,连趁手的剑也没有一时之间心急如焚,眼神也带了丝煞气看向那妖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顶多,有点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