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蕊。 一如十几年前上学时对她第一次有印象时的模样。 “别哭啊你。”万蕊说着递给了谭乐一张纸，“不是我让你钻栏杆的，这都是你家小白出的主意……” “他非说让你钻过来，他说上学的时候他天天钻这个，就后悔没带你过来钻一次……” 谭乐拿纸巾压了压眼眶，冲着万蕊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他来见的我，也不算，应该是他过去经常会找我聊天。”万蕊笑着顶了下谭乐的肩膀，“你也和我聊过，你忘记了？” “05年吧，你来找过我的。”万蕊见他还是没想起来，索性把话给彻底说开，“上坟，你去给我上坟，空着手去的，巴巴儿了一上午……” “同学里，除了你俩，我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万蕊语气淡淡的，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 她笑了笑，盘腿坐在了地上。 “是啊……睡醒了不是背书就是做题，除了自虐的时候的疼痛，我甚至不知道自已是不是还活着……” “你还记得高一有天晚上的数学晚自习么？”谭乐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天晚上……我其实就熬不下去了……” “什么都学不会，看什么都是绝望的……我那时候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也是……”谭乐仰头躺在地上，看着雾朦朦的天空，“那时候我觉得人活着真的很没有意思……还不如一了百了……” “我死了以后，小白最后悔的也是这件事。”万蕊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全部的心事，“他每年给我上坟的时候都要叨叨一会儿，说是都怪他当初没发现我的异常……可其实想想，如果当初我咬着牙真的撑过去了……会不会结局和你现在没什么差别？也活得好好的，有了自已的幸福？” “肯定会的……其实你知道么，我一直也很后悔你的事情……” “真的？” “你问你想要问的人，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手腕上，记录心跳的手表显示着现在每分钟心率始终维持在5~8之间。 心脏缓慢跳动…… 三下…… 一下…… 一下…… “你转学后的那一年，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天台坐着。” “后来教导主任知道这事，专门还给他配了把天台的钥匙，说是再多来几次栏杆都得被他掰折了……” “你看得见门外的世界么？”万蕊冲着学校门口指了指。 “那里是鬼门关。”见谭乐点头，万蕊继续说了起来，“出了门，就再也回不来了，他怕你过去，找了好多人拦你。” 有雾散去，校门外几乎站满了人。 万蕊笑着反问谭乐，“真的只有就朱涛一个？” “你家小白这些年救下来患者的家属，没救下来的患者，能来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