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香炉里的烟已有些变了色,守在一旁的宫女踌躇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添香。 宫女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好容易稳住了心神,低低回了一句,“诺。” 一天一夜了,眼下他简直是没有半点思绪。 若说这两人的死没有关联,那是傻子也不肯信。 眼下他需要确认的是,此事究竟与南宋关系几何。 脑海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出任何有用的节点。 可汗索性踹翻了面前的桌子,“说了换个清淡些的香,一个两个,都是做什么吃的?” 可汗的目光扫视一圈,越发没了耐心,要开口前,一个侍女大着胆子跪下,颤声询问道:“南宋那位公主从前常点的香很是清淡,可汗可是要点上那个?” 服侍的宫女得了令后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便将香送来点上了。 鼻端的温雾清淡且幽微,如同一只柔柔的手抚在人眉间,将烦躁与苦闷都在淡淡的雾气中消解了下去。 浅溪汇湖,不经意间有柔和的潺潺之音,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凉意。 几乎每次去她的宫殿,里头都温着这股味道。 直到又是一日红绡帐暖后,他留在她殿里歇神,那香大约之前添得不多,事后已是没了太足的味道。 她生了一副勾人的身躯,举手投足,胴体若隐若现时,是最有风情的时刻。 回到他身侧时,少女自然地坐回他身上,发梢手腕,皆是那股清谧的香气。 她说起胡语来总是有些磕磕绊绊。 郑婉和从前的那些女人不同。 即便那日的她已伤痕累累,却仍旧没有任何颤抖的不安,只是含笑着瞧他重新被燃点起欲望,顺从地展身一躺,任他予取予求。 香气清幽,萦绕鼻端,可汗微微皱眉,沉声道:“多添些。” 男人转头望向窗边,视线落定在远处已不成样子的宫殿。 便是那么一个不可多得的玩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吞并在了火里。 ··· 他平日里事务繁杂,要照顾的兵务不少,出了门便是大半日不回来。 讲起这些东西来时间过得很快,没多少功夫便到了傍晚。 远远地瞧见完颜异自长廊一角走过来,郑婉便索性叫停了今日的活,让丛雨先回去休息,自己慢慢收拾。 郑婉轻轻搓了搓没了什么温度的手指,合在脸边哈了哈气,见完颜异走近了,便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触及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他瞧了瞧闲庭里的一堆东西,随口道:“以后这些东西在房间里弄。” 听到完颜异的提议,她想了想道:“在住的屋子里弄这些,味道免不了有些重,晚上也不好通风。” 东边是完颜异的内室和处理军务的书房,西边是郑婉和丛雨住着。 眼下闲庭里虽冷了些,一时倒是没什么旁的法子。 他说得直白,郑婉却不觉有什么,只微微一笑,撇清关系道:“我便是当真有什么心思,也还尚未提过什么,眼下是少主自己邀约,同我可是毫无干系。” 郑婉暖足了手,又遂了心,心情便很不错,于是没回嘴,步子很轻快地回了小摊前收拾。 她倒很不客气,左差右使,将他使唤得心安理得。 完颜异看她又是穿得笨重,便将东西接了过来,任郑婉牵着自己另一只手往回走。